葉芊然
“你們是刨開蟲子的肚子,我卻是活著研究他們;你們傾心關注的是死亡,而我悉心關注的是生命。”——法布爾。
這位昆蟲界的“瘋子”,用他自己最獨特、大膽的方式,五十年來每天與昆蟲朝夕相處,與他們結為摯友,深入昆蟲的世界。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不與其他生物學家為伍,他的內心真正好奇、真正想要研究了解的,不是昆蟲的結構,而是昆蟲的生命精神。法布爾懷著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之情,深入到昆蟲世界中,用畢生的精力對昆蟲進行繁復的觀察和實驗,真實、細微、翔實地記錄了昆蟲的本能特性,用第一手資料將紛繁復雜的昆蟲世界真實而形象地展現在世人面前。——法布爾,一位把自己的一生都撲在昆蟲研究上的“瘋子”。
【用血肉凝練精華】
法布爾在書中寫道,他為了探求毛蟲使人癢痛的毒素存在的位置,推翻大多數人所認為的在表皮上的這種說法。他從外面捉回來了幾只毛蟲,取下了幾滴血,滴在了一張吸墨紙上,然后再用一根不透水的繃帶將這一小片紙固定在了他的手臂上。深夜,一陣劇烈的疼痛使他從睡夢中驚醒,他既高興又興奮,因為他證明了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他又繼續推測,又進行了一次實驗。他從毛蟲的糞便中將尿素提煉、濃縮成幾小滴,又像原先一樣滴在吸墨紙上,再用繃帶固定在手臂上2個小時。晚上奇癢難熬,但他很高興,因為他最后用實驗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但是,他為此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手臂上出現了潰瘍,又癢又疼,整晚不能安睡。第三天,腫痛得更加厲害,并延伸到了一大塊肌肉里面,用手指輕輕敲一下,就顫動,不久,又有超多的液體像小水滴一樣滲出,瘙癢在不斷增加。五天之內,傷口處的皮已經完全掉了,露出了里面鮮紅的肌肉,以至于早晚兩次為他換藥的人都惡心得要吐。這一大片的傷口直到四五個月后才完全恢復了正常。
這只是他為《昆蟲記》這本書所付出的冰山一角,而其中他對于科學極端的熱愛和追求,和對科學強烈的獻身精神,不惜把自己作為實驗品,這種對科學崇高的敬意與追求精神,值得我們歌頌與贊揚。
【以昆蟲歌頌人性】
“但到了相當的高度,仍然難免后退。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不但球滾落下去,連自己也被拽下來……有時經過一二十次鍥而不舍的努力,才能獲得最后成功。”這是法布爾在《圣甲蟲》一篇中對圣甲蟲搬運糞球上斜坡的描寫。
讀到這時,我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二十多次,雖然不是大數目,但對于一只背著一個沉重的大圓球,經過險陡的斜坡,攀登簡直無法上去的地方的小小的甲蟲來說,卻是多么大的挑戰啊!有時,甚至可能將性命都搭上去。對于這一點,圣甲蟲比我們誰都要清楚,但他依舊不放棄,不退讓。圣甲蟲那種堅定不移、越挫越勇,并在失敗中不斷總結經驗的美好品質,在這寥寥數語中顯得淋漓盡致。
“胡蜂,不允許身上帶半點污穢物進入自己心愛的紙屋,他們神經質地輕輕伸長后腿,不停地洗刷翅膀和腹部,前腿則一遍一遍地掃過頭和胸部。”他們這樣的舉動被法布爾打趣為“潔癖狂”。每到冬天,所有胡蜂都免不了一死,死后將成為一具腐尸,為了后代胡蜂有一個干凈整潔的成長環境,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尸體成為為蜂窩招來蛆蟲的罪魁禍首的。
胡蜂這種時刻為他人著想的團體精神讓我感動。許多人常說,昆蟲是最沒有感情的,可是這樣沒有感情的生物,都懂得“為他人著想”這樣最簡單的道理,而我們這些連這都做不到的人類,有什么資格把自己稱為最發達先進的動物?我想,這也是法布爾想要告訴我們的吧!
法布爾,這一位以昆蟲為琴,撥響人類命運顫音的巨人,看似寫的是蟲性,實則寫的是人性。他以蟲寫人,贊揚了蟲性與人性互相交融的種種美好,同時也批判了身為人類的不足之處。
【尾聲:人性的科普書】
《昆蟲記》,這是身為科學家的法布爾給世人帶來的一本科普巨作,更是身為文學家的法布爾為世人著下的一卷人生篇章。他以自己為例,向世人詮釋了什么是對科學最高的熱愛與追求。他的書中,既表達了弱肉強食,動物生存的本能,還流露著關愛弱者的人類生活的高度。他是當時社會大膽將科學與文學如此巧妙結合的第一人,以蟲寫人,既顯現出他科學觀察方面的才能與文學才華,也向讀者傳達了對生命的熱愛與人性的美好。他深刻地、完全地向我們展示生命的精彩與奇跡。《昆蟲記》是一個奇跡,的確是一個奇跡,是由人類杰出的代表法布爾與自然界眾多的平凡子民——昆蟲,共同譜寫的一部生命的樂章,一部永遠解讀不盡的書……
“你與生命的下一個高度,只差一本書。”
(指導老師:鄧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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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記》是一部嚴謹的科學著作,但面孔卻十分和善。作者法布爾擁有“哲學家一般的思,美術家一般的看,文學家一般的感受與抒寫”。在本書中,作者將專業知識與人生感悟融于一爐,娓娓道來,在對一種種昆蟲的日常生活習性、特征的描述中體現出作者對生活世事特有的眼光。字里行間洋溢著作者本人對生命的尊重與熱愛。本書的問世被看作動物心理學的誕生。《昆蟲記》不僅是一部研究昆蟲的科學巨著,同時也是一部謳歌生命的宏偉詩篇,法布爾也由此獲得了“科學詩人”“昆蟲荷馬”“昆蟲世界的維吉爾”等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