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貨幣的“罪與罰”

彭越

近年來，數字貨幣在受到投資者青睞的同時，也成為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因此，越來越多的國家將數字貨幣納入本國的監管體系中。本文是在借鑒美國、日本等國數字貨幣監管實踐的基礎上，提出我國數字貨幣監管的政策建議以供讀者參閱。

數字貨幣帶來監管挑戰

數字貨幣的匿名性易成為洗錢等犯罪工具。數字貨幣的匿名性使它具有像現金一樣隱藏交易的能力，這使得數字貨幣容易成為洗錢等的犯罪平臺。2017年7月28日，美國政府訴俄羅斯商人Alexander Vinnik的案件中，指控罪名包括洗錢和使用BTC-e交易所的比特幣交易進行違法犯罪活動，涉嫌利用比特幣為犯罪組織洗錢40多億美元。

數字貨幣的投機性易使普通投資者遭受損失。投資數字貨幣，更像是一種投機行為。由于缺乏實際兌換價值，且自身價值不以“貨幣錨”為基準，使數字貨幣價格易發生巨幅震蕩，普通投資者盲目跟風容易遭受損失。以比特幣為例，其價格從2017年最高點2萬美元跌至目前的3500美元低點，投資者遭受較大損失。

數字貨幣交易平臺不受監管使投資者更易受損。數字貨幣交易所缺乏對消費者合法權益的保護，當出現非法經營、經營者攜款潛逃時，投資者損失慘重。2013年，國內比特幣交易平臺GBL以遭黑客攻擊為由突然“跑路”，用戶直接損失超過2000萬元。另外，交易平臺容易受到黑客攻擊，致使存儲的數字資產被盜。2016年，香港比特幣交易所Bitfinex近12萬枚比特幣遭竊，價值約7200萬美元，最終解決方案是讓用戶平攤36%的損失。2017年，韓國最大比特幣交易所Bithumb遭入侵，用戶損失數十億韓元，預計約有100名受害者將對Bithumb提起集體訴訟。由于法律缺失和監管規定不明，即使損害被證明，交易平臺對遺失的資金也難以判定法律責任并賠付。

不法分子利用數字貨幣炮制傳銷騙局。比特幣等數字貨幣的持續熱炒，讓國內外不法分子抓住人們欲快速致富的心理，利用數字貨幣概念，炮制傳銷騙局。不法分子通過模仿比特幣構建平臺系統，操縱山寨幣的產生及交易行情，吸引投資人購買，等時機成熟，再大量拋售使投資者受損。人民銀行貨幣金銀局已發布了風險提示，江蘇省于2017年對26種數字貨幣非法傳銷項目進行了曝光，曝光名錄里就有全球性的傳銷騙局維卡幣。

數字貨幣國際監管對策

各國監管機構以數字貨幣初創公司和數字貨幣交易平臺為主要監管對象，以反洗錢、保護投資者正當權益為工作目標，主要監管形式有以下三種：

建立監管法規。一是出臺專門針對虛擬貨幣的監管法案，以美國、日本為代表。如紐約州發布的《數字貨幣監管法案》、加利福尼亞州通過的《虛擬貨幣商業統一監管法》、日本實施的《虛擬貨幣法案》。二是出臺法律解釋，將虛擬貨幣納入傳統的法案。如2017年歐盟議會（EP）發布第四版《反洗錢法》修改草案，將數字貨幣領域的反洗錢管控納入其中。

采用許可證制度，對數字貨幣初創公司的合法資格進行監管。紐約州金融服務局于2015年6月發布了“Bit License監管框架”，使得美國在比特幣和數字貨幣方面的規定得到完善，也為其他國家推出類似的許可制度提供借鑒。隨后，日本也推出了類似的許可證制度，旨在保護消費者權益。這些許可證制度，以企業主體為監管對象，包含各種合規政策，必須符合監管規定等。

將數字貨幣交易平臺和私人用戶納入反洗錢法規，防止洗錢活動。為提升監管效率，美國、日本將數字貨幣交易平臺、支付公司等中介服務機構作為反洗錢監管重點。針對數字貨幣私人用戶的反洗錢措施，主要集中解決數字貨幣的匿名性，歐盟第四版《反洗錢法》修改草案通過數字貨幣用戶實名化來監督數字貨幣的使用。

利用監管科技，解決數字貨幣領域的監管問題。2017年，歐盟投入500萬歐元支持數字資產監控項目，為調查或減少與數字貨幣和地下市場交易相關的犯罪和恐怖主義提供技術解決方案。

對我國數字貨幣監管的啟示

建立數字貨幣監管框架。首先，應把握金融監管、金融創新與金融風險之間的關系，對數字貨幣進行適度監管。其次，在監管主體上，明確數字貨幣監管部門及職能; 在監管客體上，明確數字貨幣市場上的不同角色，如數字貨幣交易平臺、數字貨幣創業公司和投資者等。最后，在監管方式上，根據數字貨幣的發展變化，選擇有針對性的監管措施，比如確立數字貨幣行業標準，從源頭上降低行業風險隱患;修改《反洗錢法》，將數字貨幣納入反洗錢監管范疇。

借鑒許可證制度，保護投資者權益。對交易平臺的監管采用許可證制度;對備案管理、許可準入、反洗錢職責和流程、用戶實名、大額交易限制等方面做出具體規定。在比特幣交易與銀行機構、支付機構間建立必要的風險防護屏障。

防范、打擊數字貨幣傳銷騙局。對借數字貨幣之名從事傳銷的行為，建議修訂或加強禁止傳銷條例的司法解釋;對數字貨幣交易平臺進一步規范，明確其對交易貨幣是否承擔監督義務;建立向社會公眾發布數字貨幣交易潛在風險提示的常態化機制及數字貨幣投訴處理機制，進一步完善投資者權益保護。

發展監管科技，提升監管效率。利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對反洗錢、數字貨幣交易平臺等進行合規性監管，提升監管效率。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撫順市中心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