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千里迢迢從西安去哈爾濱上大學。兩地相距逾2000km,每一次上學和回家都是一次長途跋涉,坐兩段火車兩天兩夜,跨越7個省份。有人說求學要遠游開闊眼界,卻沒想到要千里巡游。求學之路雖然艱辛,但卻是一個年輕人有意義的人生體驗,這讓我深刻認識到學習機會不易、求學不易。這也給一個懵懂少年敞開了跨越千里的視界,看到外部世界之大、山水之美。
哈爾濱與西安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城市風景和建筑文化。一個是千年古城、漢唐故都,一個是東西交融、獨具風情的北國邊城。哈爾濱是中國近現代城市與建筑的典范和代表,是西方建筑史教學絕佳的校外課堂,建筑學專業教育的天然寶地。從西北到東北,從中華文化的故鄉到風情異域的冰雪之城,領略了華夏文化的多樣,感受了建筑生態的豐富。
西部往往是古老、粗獷與不發達的代名詞,因其固有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社會經濟文化相對東部落后很多。但其嚴酷的自然環境和深厚的文化背景,造就了西部人在困境中的生存精神和自由馳騁的靈性。作為本土建筑師,根植西北長期從事建筑創作,為西北風物所感染,但更感慨在全球化的沖擊下,文化的流失和本色的褪去。然而,大西北有一批本土建筑師,秉承獨立自主的建筑觀,凝聚質樸融通的文化品質,在創作實踐中塑造出“新西部主義”的建筑理念和建筑品格,體現出堅定的本土精神和文化自覺。新西部主義建筑不是什么玄奧的理論,她只是對西部建筑的真誠描述——真實、積極、樸素而有生氣。
新西部主義建筑體現了科學民主的現代觀。西部大開發,城市的現代化建設需要以現代科學的設計理論為指導,現代建筑需要建立和維護創作意識的現代屬性。要以現代設計理念、當代建筑科技、理性科學的精神、務實簡約的創作態度指導西部建筑創作。這里的現代觀不是某種表面的、虛偽的和扭曲的當代現象,而是對建筑功能的重視,對建筑技術的尊崇,對發展需求的研究,回歸到建筑的理性本源。
新西部主義建筑秉持了謹飭保護的生態觀。每一次人類的建造活動都是對自然生態的破壞,大西北土地的承載力、生態的承載力等影響西部的可持續發展。“建筑師如何通過人居環境建設,為人類的生存和繁衍做出自身的貢獻”(《北京憲章》),是擺在西部建筑師面前的責任和使命,新建筑更應該適應當地、融入本土,采用適宜技術,減少環境破壞,讓每一次建造都從保護開始。
新西部主義建筑高揚了獨立多元的文化觀。悠遠的歷史、絢麗的文化、民族的融合和文明的碰撞等鑄造了大西北獨特的人文景觀。文化的傳承是建筑的使命,西部文化的弘揚、傳遞、發展,離不開建筑載體。改革開放40年,西部建筑經歷了一個艱難的蛻變過程,以豐富的地域文化為依托,回歸自我和本源,表現出了特定文化環境中反應特定群體心態的深層次人文氣息和文化內涵。
新西部主義建筑表現了建筑藝術的真實感。西部建筑由于經濟的限制,國際化因素影響的削弱,反而能夠更加真實地反應社會、經濟、技術以及文化的直接影響和制約。建筑創作把功能需求與文化內涵有機統一,自然環境及城市空間高度融合,以簡約的形態、質樸的材料表現西部人的精神;以建筑藝術的真實感反映出西部建筑師的社會責任和文化使命。
古都西安,有著溫暖的歷史記憶,至今還保留著唐長安千年前的城市格局。新的時期,西安迎來城市和文化的全面復興,攜帶著強烈的中國基因,散發著濃郁的本土氣味。在西安做建筑總有一種敬畏和負擔,對這座城市的深入了解更激發起設計的責任。我們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搜尋創作靈感,尋找文化的根源,另外人們對新生活的渴望,對現代文明的追逐,也是建筑師的創作動源。兩種思想的交融碰撞產生極其特殊的價值取向,這可能也是這座城市里建筑師的別樣情懷。
西安的城市復興是奠定我們文化自信的基石,其城市文化復興也閃爍著現代化、國際化的流光溢彩。城市的厚重源于對本土文化的傳承,城市的活力則來自文化的不斷創新。傳承是根源,創新是靈魂,建筑的現代精神和歷史文脈的有機融合,有賴于建筑師對傳統文化的深刻理解和對城市文脈的高度認同。同時,城市新建筑不是膚淺的現代擺設,更不是對西方建筑的簡單模仿和粗俗山寨,而是扎根于歷史積淀的沃土,用現代語言詮釋文化精義,進而使現代建筑得以藝術升華的城市新文化。
繼承傳統的同時要融入現代科技,服務建筑功能,符合當代審美,這是建筑創新的實質。傳統的建筑技藝和文化傳承,只有依托于當代科技,解決城市生活的現實問題,將其樸素的建構理念融進城市、建筑的未來,才能古今融合、價值再生。□

1 西安咸陽國際機場三期擴建工程東航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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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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