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中

李卓陽

江南的風，多變。

當春風拂過時，枝干開始變得柔美，城中的一切忙碌起來了。美好的春天，你能否感受到？你會挪著你瘦弱的身子在屋外的春風中駐足嗎？

我討厭夏天的熏風，它是有溫度的，甚至有點燙。皮膚招架不住這樣的熱浪，它是咸咸的。

每到這個時候，我便開始為你著急。你的手，還能搖動那把扇子嗎？或許，扇出來的風太小了。你還會被蚊子所驚擾，用嘴吹它，它一定會飛走的。

總之，風，可以讓我聞到你過得如何。若是朔風，你會蜷縮，靜靜地與冷風抗爭著。

秋風送爽的時候，我便開始想念那個陪伴你的柜櫥。記得好多年前，見到小朋友，你總會打開柜櫥，從里面拿出王老吉，然后滿足地看著小朋友們。那個柜櫥是小朋友眼中的寶箱，而你，就是為他們打開寶箱的人。

你在等，或許最想等的人不是我，但你也在等，在等那些小朋友們，可小朋友們在漸漸長大，他們不喝王老吉了，他們各自上學去了。

我也在等，在等一陣風，能搭載著我靠近你。可是風卻遲遲不來，我開始找風，我扒開草叢，臥在那兒的是一只熟睡的狗，于是我輕輕地撫摸著它，感受它的自在。突然，風吹著草叢如浪般從那頭涌來，我抬起頭，看見了漫天的蒲公英。我想，如果我是蒲公英該多好啊。

當我等到風的時候，我欣喜若狂。我知道它不會遲到，但我很快又為它的短暫而沮喪，每次遠遠地看到你住的地方，風就弱了。最后，風停了下來。

或許你看見我了，只不過，你無法遠遠地看清楚。我又回到了等風的地方，因為我不想走路，我只想等一陣大風。于是，我又開始扒開原來的草叢，還是那條熟睡的狗，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姿勢，可我感受不到了它的溫度，它變得冰涼。

半個月后，又是蒲公英漫天，我經過操場，經過上次的草叢，草叢的草比以前茂盛了，但我沒有扒開草叢，因為那只狗早就不復存在了。風，要來了，這次是大風。春天里來了大風，我不敢相信，但我還是踏上了風，這次我終于可以靠近你了。在路上，我遇見了曾經的伙伴，他們也踏上了風。

鑼鼓聲響，我和伙伴邁開了雙腿，漸漸地離開了你居住的地方，而你也漸漸地離你曾居住的地方遠去。

在風中，我流不出眼淚，干澀的風讓我的眼睛又干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