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廳長的家屬“腐敗圈”

文/溪石

63歲的廣東省水利廳原廳長黃柏青，23年為官一路受賄，編織“關系網”，充當“保護傘”，將兒子、妻子拉入權錢交易的勾當，構筑家屬“腐敗圈”。2018年7月10日，廣州中院對該案進行一審公開宣判：法院認定黃柏青直接或通過其兒子黃暉（另案處理）非法收受相關單位和個人給予的財物，共計人民幣5934萬余元、港幣2561萬余元、美元0.8萬元。依法對黃柏青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5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00萬元。

收受數千萬元賄款

2015年4月，退休后的黃柏青被紀檢部門查處。同年7月涉嫌受賄罪而逮捕。

莊某是廣東“金寶公司”董事長，與黃柏青結識較早并交往密切。2005年，莊某有意開發惠州市“仲愷ZK21-03-01地塊”，提請時任惠州市常務副市長的黃柏青出面協調拿下了該地塊使用權，由金寶公司開發惠州“城市佳園”房地產項目。作為回報，以黃暉（黃柏青之子）的深圳市“駿騏公司”名義虛假出資1500萬元人民幣，占有該項目30%的股份及收益，黃柏青父子表示同意。幾年后，金寶公司順利取得該地塊土地使用權并正式開發房地產項目。2013年至2014年間，莊某兌現了30%收益分配的承諾，黃暉及黃柏青以“分紅”的形式多次收受莊某人民幣950萬元、港幣1350萬元。此外，2009年9月，在該項目運作過程中，黃柏青父子以“借款”名義向莊某索取人民幣200萬元，莊通過其妻周某的賬戶匯給黃暉并計入黃柏青、黃暉的“分紅”。2014年2月，莊某擔心這筆款會牽連到妻子，催促黃暉將這200萬元“原路匯回”周某的賬戶。

另在2011年，時任廣東省水利廳廳長的黃柏青，幫助金寶公司順利中標仲愷高新區馬過渡河整治工程BT項目，莊某和黃柏青、黃暉商定延續原先的模式“合作”。2013年底，該地塊其他竟買方找到莊某，要其放棄競價并承諾給1000萬元人民幣的補償，莊放棄競拍，之后黃暉及黃柏青按事先約定收受莊某300萬元人民幣現金。案發后，莊在庭上承認檢方指控，但他一再表示自己無奈，說黃柏青身居高位，自稱有“畏懼”之心。

2004年至2012年，黃柏青利用擔任惠州市常務副市長、廣東省水利廳副廳長、廳長的職務便利，為粵華投資集團公司在投資建設惠州市劍潭水利樞紐工程、惠東縣西枝江綜合整治工程項目等事項提供幫助。其間，黃柏青通過黃暉在深圳先后收受該公司董事長黃光升賄送的人民幣1660萬元、為黃暉支付成立公司的注冊資金人民幣199.99萬元及購房補償款人民幣500萬元，共計人民幣2359.99萬元。

夫妻收禮金被視若“正常往來”

在黃柏青案中，其妻子陳某也是一個“貪內助”，為丈夫的貪腐推波助瀾。辦案人員介紹，每次外出與一些社會上的老板吃飯，黃柏青都攜眷參加，一有紅包禮金遞至眼前，他便以“這是婦女的事”將收錢一事推給陳某。陳某則來者不拒，樂不思蜀。逢年過節，陳某便打電話給一些老板們，稱“老黃回來了，什么時候過來坐坐”，背后卻掩藏著“快來進貢”的潛臺詞。遇到家有喜事，如兒子結婚、添丁、喬遷等，她便時不時地在那些下屬、老板面前“透”個消息，對方“很識相”地便將禮金奉上。

黃柏青擔任惠州市經貿委主任、惠州市副市長、省水利廳廳長期間，于平時逢年過節收受省水利廳、省屬有關企業、惠州市相關干部與社會老板禮金與賄賂。其中不少是一些老板和領導干部以“人情往來”為由交到黃柏青及其家人手里的，少則一兩萬，多的高達上百萬。對于每一筆賬，黃柏青與其妻子都默默記在心里。如果有一年哪個行賄者沒有“納貢”，妻子陳某還會覺得奇怪。然而，因黃柏青夫婦收受的紅包禮金太多，專案組曾在黃家發現一個裝有6萬歐元的信封，但直到接受組織調查，夫妻二人都想不起是誰送的。而且黃柏青夫婦有一個“交往不交易”的謬論，認為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權力交易，收點紅包禮金不過是“禮尚往來”。

陳某曾是某銀行的紀委書記，她居然扭曲地認為，即使收了“紅包”，只要不幫對方辦事或者辦一些“舉手之勞”而不觸犯法律的事情是沒關系的，久而久之，貪欲越來越大。對于2萬、4萬、10萬、15萬、30萬（港元）、80萬等幾筆小數額的受賄指控，黃辯稱這是過年過節的禮金，屬于正常的人情交往，自己實際上并沒有在具體事項上幫過對方什么忙，只是幫助對方推進一下項目的進度，或在干部升遷上說一二句話，自認為無可厚非。面對黃柏青夫婦這一荒謬，辦案人員深感震驚。黃柏青被指多次在下屬職務調動、升遷，商人子女工作安排、調動方面做人情，并從中收取好處費達數百萬元。

重大工程替老板當“保護傘”

2006年10月，黃柏青調任省水利廳副廳長，一年后升任黨組書記、水利廳廳長。面對省水利廳內互相勾結、各取所需的“潛規則”，黃柏青到任后不僅沒有大力整治，扎緊籠子，反而更進一步將這種“潛規則”發展為“明規則”，“利益分割”成為系統內的公開秘密，一個重大工程往往如“分豬肉”般在多個關系人間分配。

黃在省水利系統內部經營著自己的利益圈子，彼此間以利祿相勾結，以升遷相依附，將工程項目、采砂等“香餑餑”作為圈內人獲取利益的“自留地”，在工程建設中相互照顧、支持，默許圈內人資質不高的關系戶參與其中，進行所謂的“利益分割”，將紀律規矩束之高閣。黃柏青在省水利廳的違紀違法涉及工程建設、土地拍賣、河砂開采、資金分配、人事安排等多個領域。擔任水利廳廳長后，黃通過為深圳市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惠州市某實業有限公司等企業在獲取水利建設工程、電站特許經營權、河道采砂經營權等事項上提供幫助，斂財“收益”不菲。

面對一些在河道中非法采砂的現象，身為水利廳長的黃柏青本應采取相關措施，予以嚴禁，然而，他卻難以抵御其采砂領域的利益誘惑，為非法采砂老板充當“保護傘”。黃柏青坦言，他所染指的東江非法采砂行為之所以持續時間長，超采超量嚴重，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金錢開路，用它提取的利潤點數打點關系。據查，2009年至2010年，黃柏青為廣東中譽節能科技公司董事長顧某在取得廣東西江肇慶筍圍標段河砂開采權、批準延長肇慶筍圍標段河砂開采期限等事項提供幫助，其后直接或通過兒子黃暉在惠州先后收受顧某賄送的中譽節能公司30%的股份，價值人民幣300萬元、翡翠花瓶一只(經鑒定價值人民幣200萬元)、電動按摩椅一張(人民幣2.5萬元)、豐田陸地巡洋艦汽車一輛(港幣55萬元)，以上共計人民幣502.5萬元、港幣55萬元。

其實，黃柏青早在1995年至2006年于惠州擔任副市長、常務副市長期間，就為惠州一家貿易公司董事長陳某投資經營肉聯廠、取得東江干流惠州河段河砂開采權等事項提供幫助，之后通過兒子黃暉在深圳收了陳某人民幣800萬元。黃柏青來到省水利廳后，卻法紀意識步步淪喪，成為非法采砂背后黑色利益鏈條上的螞蚱，致使非法采砂愈演愈烈，河道生態與河道安全不堪重負，資源幾近枯竭。

立功退贓獲得輕判

2016年11月21日，黃柏青受賄案在廣州市中院公開開庭審理。公訴機關指控，1992年至2014年，黃柏青利用其擔任惠州市外經貿委主任，惠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常務副市長，廣東省水利廳副廳長、廳長等職務上的便利，為27個單位和個人在房地產項目開發、水利工程承包、工作調動、職務升遷等事宜上提供幫助，直接或者通過其兒子等人大肆收受賄賂。受賄跨度23年，起訴書長達11頁，內容繁多。

“是我把兒子也害了”！庭審現場黃柏青為自己辯解的不多，但是對于涉及兒子的部分則進行了詳細辯解。面對總金額8000多萬元人民幣的受賄指控，黃柏青坦承“事實基本存在”。庭審中，他處處替兒子“攬罪”。然而檢方調查顯示，當年正是黃柏青將兒子黃暉拉入了犯罪的渾水之中，并且越陷越深。黃暉涉及父親受賄案5宗，且每宗都是大額賄款，涉案金額在6000萬元以上。2018年7月10日，廣州市中院對黃柏青作出一審判決。法院經審理并認定，被告人黃柏青直接或通過其兒子黃暉非法收受相關單位和個人給予的財物，共計人民幣5934萬余元、港幣2561萬余元、美元0.8萬元。黃柏青揭發他人犯罪行為經查證屬實，具有立功表現，依法可減輕處罰；黃柏青歸案后主動交代辦案機關尚未掌握的大部分犯罪事實，積極退繳大部分受賄所得，認罪悔罪，可以從輕處罰。一審法院以受賄罪判處黃柏青有期徒刑15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00萬元，受賄所得財物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評論：

黃柏青案被公訴人稱為家族式貪腐的典型。黃柏青19歲入黨，20歲就走上領導崗位，但他不懂得珍惜，不僅把自己毀了，還讓兒子、妻子涉案，毀了整個家庭。他在法庭上也表示痛心疾首，對不起家人和親友。綜觀黃柏青案，作為一名領導干部，唯有管好自己，同時管好親屬。做到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才能讓自身和家庭永葆清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