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岑湘梅

梁啟超(1873-1929)是近代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史學家和文學家,他一生學術研究甚廣,一生著述1400萬字,在哲學、文學、史學、經學、法學、倫理學和宗教學等領域均有建樹。他憂國憂民,一生為國家的獨立與富強戰斗在政治思想和學術前沿。他還是一位了不起的父親,9個孩子個個成才,其中梁思成、梁思永、梁思禮為中科院院士,一家出3個院士,這在近代中國是極其罕見的。梁啟超曾說,他60歲以后將放下所有工作,專心致志地教育兒女,可惜這位學術宗師在56歲時卻不幸撒手人寰。
梁啟超是1929年在北京協和醫院去世的。逝世后,其弟梁仲策曾在大公報上發表公告,公布其得病逝世經過。據公告,世人均以為梁啟超是因腎結核醫治無效而逝世的。在新出版的《梁啟超家書》里,編者林洙(梁思成之妻)揭開了這位偉人病逝的真相,即梁啟超是因協和醫院重大手術失誤而斃命的。
梁啟超1925年發現小便出血,由于工作異常忙碌,加之夫人癌癥加重,他無暇顧及自己。直至1926年2月他才入協和醫院,檢查右腎有黑點,醫院即斷定右腎結核菌引起小便出血。其間曾有人推薦他用中醫治,但梁啟超一向相信西方醫學,并認為協和是中國最好的醫院,于是在協和手術摘除右腎。不幸的是,當時的醫學權威林某在手術中竟將左右側弄錯,將完好的左腎摘除,把壞死的右腎留下了。因這一特大醫療事故對醫生及協和均有極大影響,故當時嚴加保密。此事直到1971年梁思成入住北京醫院時,才由他的主治醫師任松梅大夫處知道了真相。
可嘆的是,術后協和公布,梁啟超“右腎”雖有一個櫻桃大小的腫塊,但不是惡性腫瘤,且查不出病源,遂被診為“無理由之出血癥”。當時輿論嘩然,矛頭直指協和醫院。這便是轟動一時的“梁啟超被西醫割錯腰子”案。梁啟超毅然在《晨報》上發表《我的病與協和醫院》一文,公開為協和醫院辯護,并申明:“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
手術后,梁啟超依然勤于著述和演講,稍有操勞,小便便出血不止,且愈來愈重,終于1929年1月19日不治身亡。逝前,他正專注于中國史的研究,他說:“我要是不完成這個,真是對國民不起!”彼時,他一方面編纂《中國圖書大辭典》,一方面著《辛稼軒年譜》,但終因疾病惡化,這些著作均未完成。
梁啟超的寬容讓人敬仰,他的兒女個個成才也是對他的超級寬容的最好回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