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態視域下的來華留學生跨文化認知體系研究

包麗娜 呂健

[摘要]基于文化生態理論，通過問卷調查和訪談等形式研究來華留學生在中國文化生態環境中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跨文化認知狀況及適應問題，并提出相應的跨文化認知策略，這對提升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水平、推動中國傳統文化傳播、塑造中國國際形象具有一定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關鍵詞]文化生態;跨文化認知;來華留學生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9）03-0035-03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9.03.016 [本刊網址]http：//www.hbxb.net

一、引言

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的迅速提高以及“一帶一路”對外開放新格局的構建，為我國高校的留學生教育創造了最佳機遇。近年來，大量中國學生選擇去國外留學的同時，來華留學生的數量也增長顯著，日漸成為海外推廣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媒介力量。中國傳統文化有著深厚的底蘊，來華留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認知能力是跨文化交際的基礎。在大力發展來華留學生教育背景下，基于中國傳統文化生態環境，研究來華留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諸要素的跨文化認知，對提升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水平、推動中國傳統文化的國際交流和傳播、塑造中國國際形象具有一定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二、理論背景

文化生態學是一門將生態學的方法運用于文化學研究的新興交叉學科，是研究文化的存在和發展的資源、環境、狀態及規律的科學。1955年，美國文化人類學家斯圖爾德（Julian H.Steward）在其著作《文化變遷的理論》中首次提出“文化生態學”的概念，指出“文化生態學是就一個社會適應其環境的過程進行研究，它的主要問題是要確定這些適應是否引起內部的社會變遷或進化變革”，倡導建立專門學科，探究具有地域性差異的文化特征及文化模式。此后，該理論為越來越多的人類學家和生態學家所重視，文化生態學逐漸形成為一門新的學科。目前國內的文化生態學研究還處在起步階段，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國外文化生態學概念及其內涵的定義和原理等的探析，其中司馬云杰在其著作《文化社會學》中指出：“文化生態學是從人類生存的整個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中的各種因素交互作用研究文化產生、發展、變異規律的一種學說”。隨著生態學方法理論的不斷豐富和發展，對于文化生態在具體領域的應用研究也在不斷擴大和深入。

英國語言學家拜拉姆（Byram）認為，一個人在習得語言的同時也習得了文化，即母語語言的認知與母語文化的認知是同時進行的。文化認知的問題歸根結底表現為跨文化交際能力，要求目的語使用者能在目的語環境中遵循一定的社會規范和道德準則，恰到好處地同他人交往。有關跨文化認知方面的學術研究近年來得到我國學術界尤其是外語界的廣泛關注，而其中關于跨文化交際能力的研究對象多數為國內地域性學習者和海外留學的中國學生，少有涉及對來華留學生這一群體，以文化生態理論為視角對其跨文化認知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

歷經幾千年的歷史文明積淀的中國傳統文化具有中華民族自身特質，影響著來華學習的留學生們的跨文化認知的方方面面?；谥袊鴤鹘y文化生態，在中國校園文化環境與社會文化環境相互影響之下探討來華留學生的跨文化認知體系，無論是對于實踐文化生態基本理論，還是拓展中國傳統文化的多元化傳播途徑并推動中國文化國際化影響力，都具有實際意義及價值。

三、研究方法

江蘇作為積累了優質教育資源的高教大省，其越來越多的高校對海外學生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其中來自亞非拉第三世界友好國家的學歷留學生占據著較大的比例。本文以江蘇農林職業技術學院在校留學生為調研對象，通過問卷調查搜集在校留學生在中國傳統文化生態環境下跨文化交際問題與障礙相關數據，作定量研究。并對部分留學生及其任課教師和管理者進行訪談交流，主題涉及留學生在中國文化環境下心理適應狀況、跨文化認知障礙及多方面文化體驗等。

本次調研對在校80位留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80份，回收有效問卷80份，回收率為100%。留學生樣本中，男性43人，女性37人，男女比例分別占54%、46%，主要是來自于哈薩克斯坦、巴基斯坦、越南、老撾、馬來西亞、肯尼亞、尼日利亞、孟加拉國這些國家，均為來校學習達一年以上的青年學生，他們對中國文化生活已有初步的了解和感受。此外，選取部分留學生和教管老師進行深度訪談，進一步了解他們的認知適應情況。

四、研究結果

根據調研，留學生了解中國文化主要來源于漢語文化課、課外活動、與老師及同學的學習交流、網絡平臺、以及各地旅游體驗。中國歷史悠久，蘊含豐富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本次調研根據前人的研究經驗并結合本校留學生情況，主要涉及了中國的漢語知識、飲食習慣、民俗風情、風景名勝、文學藝術等，對來華留學生的跨文化認知情況進行調查。

1.對于漢語知識的了解和掌握情況，非常了解并熟練掌握的有3人（3.8%）選擇，比較了解并基本掌握的有28人（35%），選擇一般了解并勉強掌握的人達到35人（43.8%），而認為漢語水平不好并很難掌握的人有14人（17.5%）。海外留學生來華前大多中文基礎薄弱，只有短暫幾個月的漢語培訓經歷，還有一部分人的漢語知識甚至是零基礎，進人中國高校后，在漢語語言環境及漢語課程學習中，相當大的一部分學生已經了解并掌握了一定的漢語知識，能夠用漢語進行有效的交流。在與老師的訪談中了解到大部分留學生能主動積極地學習漢語，與老師交流中會盡量使用漢語。一個民族的語言蘊含著一個民族特有的傳統文化，也是文化的載體，因此對于來華留學生來說，學習及掌握漢語是了解中國文化、交流并傳播各自民族文化的必要途徑。

2.在飲食文化的調查中，留學生普遍對中國茶和中國菜的認知水平較高，由于本校開設了針對留學生的中國茶文化課程，76%的學生了解中國茶的種類，51.3%的學生了解茶藝的表演，47.5%的學生了解制茶工藝。對于中國菜，14人（17.5%）表示完全適應，55人（68.8%）表示基本適應，8人（10%）表示較難適應，3人（3.8%）表示不適應。對于中國菜系，在訪談中發現受歡迎度最高的是川菜，能夠說出的菜名集中于宮保雞丁、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其次為粵菜，知道較多的是廣東早茶、白切雞和叉燒?？傮w來說，留學生對于中國的飲食習慣接受度比較強，但在訪談交流中發現，有一位留學生表示是素食主義者，就餐遇到的問題會比較大，發現校園食堂和周邊餐廳的食物均偏油膩、口感較重，讓其不能適應。

3.對于中國的傳統節日習俗的了解，留學生當中知道最多的是春節（77.5%），能夠說出的習俗多為拜年、紅包、春晚，其次為中秋節（56.3%），知道的相關詞為月餅、嫦娥，此外還有端午節（38.8%）和清明節（27.5%）。這個結果表明，春節作為中國最隆重的節日，最為國外留學生所知，對相關習俗也了解多一些，其他節日與他們在華學習期間逢傳統節日放假的原因有關系，也相應了解到跟節日相關的一些習俗。

4.對于風景名勝方面的調查顯示，留學生知道最多的依次為長城（85%）、故宮（76.3%）、兵馬俑（51.3%）及西湖（40%）這樣的名勝古跡，由于本校所處的地理位置，留學生當中曾旅游過的景點多為南京中山陵、蘇州園林、上海東方明珠。在中國文學作品方面，留學生對中國古典小說方面了解稍多，依次是《西游記》《三國演義》和《紅樓夢》，而對古典詩詞方面了解不多。在中國藝術方面，留學生比較感興趣的是書法（61.3%）、國畫（53.8%）、武術（47.5%）、戲曲（25%）;對于民間工藝，留學生知道最多的是剪紙、陶瓷和刺繡。留學生對于這些方面的認知跟其興趣愛好、媒介推廣、自身生活經歷和所學文化課程內容有很大關系。

五、跨文化認知策略

（一）加強留學生漢語語言培訓

調查發現，留學生整體的漢語水平比較有限，很多留學生的學習生活局限于同語種的學生圈子，與中國學生交流的機會相對較少。而語言障礙不僅對他們的專業學習造成困難，而且對其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影響也極大。因此，為提高留學生的漢語水平，高校應增強留學生的漢語語言培訓，除課堂語言知識教學之外，課外應建立中文角、閱讀沙龍這樣的活動促進中外學生之間的互助交流，為留學生創設漢語語言環境，鍛煉其漢語交際能力，從而提高他們的跨文化適應能力。

（二）創建留學生中國文化學習環境

在課堂教學環境中，除了中國文化綜合知識學習外，還應根據留學生的興趣增設相應的選修課，如書法課、繪畫課、武術課等，以進一步增進他們對中國文化知識的了解。此外，應為其創建校園文化環境，開展各種中外學生的課外交流活動，如文化社團活動、美食制作聯誼、民間工藝體驗等，以滿足留學生的跨文化認知需求，實現其本國文化與中國文化的融合內化。此外，學校還應組織留學生走出校門，通過旅游觀光等體驗活動，切身感受中國的社會文化環境，深入了解不同地區的風土人情，拓展跨文化認知水平。

（三）提升留學生教學者與管理者的跨文化素養

參與留學生教學和管理工作的教師很多受自身文化傳統和教育理念的影響，在面對文化背景多元化的留學生時往往不能全面顧及他們多樣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這種跨文化意識的缺失阻礙了其對留學生跨文化能力培養工作的有效展開。因此，留學生教管者不僅需具備較強的語言表達能力，還需具備足夠的跨文化知識儲備。在與留學生訪談中得知，很多對于中國教師的傳統教學方式不太適應，對于教學者來說，應改變單向知識輸出的教學模式，根據留學生的特點和接受能力增強課堂的趣味性和互動性，并有意識地融人中國傳統文化知識。而對于管理者來說，差別區分留學生群體與中國學生的管理方式，很大程度上隔離了留學生與中國學生的交流互動，學習和生活也受到了制約。在調查中得知，大部分留學生和同語種學生一起活動的時間最長，這也是影響他們跨文化認知進程的一大原因。因此應對中外學生趨同化管理模式方面做出一定的改革，縮小留學生與中國學生交流距離感，為留學生提供更多的人際交往環境。

六、結語

來華留學教育是我國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教育對外開放和對外形象的窗口。隨著“一帶一路”教育行動的實施，中國來華留學教育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但對來華留學生的教學與管理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與挑戰。借鑒文化生態視域建構基礎理論，指導來華留學生的跨文化認知實踐，是傳播中國文化、樹立中國國際形象、推動全球文化交融與發展的重要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