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
奮斗,是青春最亮麗的底色。
4月28日,在第23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頒獎儀式上,自然資源部中國極地研究中心考察運行部副主任魏福海從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賀軍科手中接過“中國青年五四獎章”。
從2007年到2019年,從25歲到37歲,從一名普通機械師一路成長為我國南極內陸隊隊長及中山站、昆侖站、泰山站站長,魏福海把青春與我國的極地考察事業緊密相連,用實行動在冰雪南極譜寫了一首壯麗的青春之歌。
冰雪大陸,徹骨低溫,漫長極夜……南極是地球上環境最惡劣、最神秘的一片凈土,也是科學觀測數據最匱乏的地區。作為一項造福人類的崇高事業,開展南極考察意義重大。
2007年,中國第24次南極科學考察隊從上海出發,魏福海作為機械師隨行,正式開啟了南極科考生涯。此后,他連續多次參加南極考察,并逐漸成長為極地科考的重要年輕力量。
把人員和物資先期投送到考察站和南極陸地,是各項任務完成的前提。海冰卸貨經常是大規模物資和重型設備登陸的必選方式,但也是一項最危險的卸貨方式。
“說不怕那是假的,一米厚的海冰下面就是深海,國外曾出現過海冰作業車沉人亡的事故,所以考察隊都是高度重視,萬分小心。”魏福海說。
在南極考察期間,魏福海多次作為考察隊卸貨執行總指揮和海冰卸貨指揮,協調海陸空聯合作業。身為黨員的他身先士卒,在幾十公里的海冰上探查潮汐縫走向和冰厚,一步步丈量復雜區域,確定安全路線,為考察隊卸貨奠定基礎,為南極年度考察贏得首戰。
魏福海說,每次參加南極考察,從上船那一刻起,神經就是緊繃的。“無論是作為內陸隊隊長,還是海冰卸貨指揮,我都要對隊員們的安全負責,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隊員們安全地帶到南極,安全地帶回祖國。”
十多年一晃而過,在極地圈內,魏福海已經成為大家公認的年輕“老南極”。屈指算來,魏福海已經9次赴南極執行任務,9個春節在南極度過,而每次登陸,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半。
如今,當初的青澀小伙兒已經娶妻生子,當上父親。但是,他卻將最關鍵的10年都給了南極—妻子懷孕時,沒能陪伴在身邊;孩子一歲半時,接到越冬任務,一走就是一年半;父親入院手術時,再次踏上征程,帶領隊員在南極越冬、度夏……
“雖然心中對家庭充滿了愧疚,但作為一名‘職業極地人,我又感到很自豪,因為自己為祖國的南極事業發展貢獻出了一份力量”,魏福海坦言,雖有遺憾,但卻無悔,“只要組織需要,我隨時準備著再赴南極。”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際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從第一次參加南極科考至今,魏福海先后參與了我國首個南極內陸考察站昆侖站的建設,帶隊建成了我國第4個南極考察站泰山站。昆侖站、泰山站上紅旗飄揚的那一刻,正是他青春最美麗的綻放。
魏福海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少年老成”,這也許是多年的南極內陸考察經歷造就的氣質。
南極內陸被稱為“生命禁區”。我國南極昆侖站所在區域年平均溫度更是達到零下56攝氏度,被稱為“人類不可接近之極”。即便這里是地球上開展多種科學觀測的最佳場所,目前有能力進入南極內陸科考的國家卻屈指可數。
“要去咱就去南極最艱苦的區域。”普通人畏之如虎的地方,卻是魏福海心之所向。在9次南極科考生涯中,他有7次是前往南極內陸執行任務。
2013年11月,我國第30次南極科學考察開啟。此行的一項重要任務,便是在南極內陸建成我國第4個南極考察站—泰山站。這是一場非常艱苦的戰役”,第30次南極科考隊泰山站項目經理葉超說,泰山站建站時,面臨著工期短、建站物資超過內陸運輸能力一倍以上、機械吊裝能力有限等難題。科考隊需要在零下三十多攝氏度的低溫環境下,應對速度約為每秒15米的“地吹雪”考驗,克服極端干燥、強紫外線等惡劣條件開展施工。
魏福海作為內陸隊隊長,憑借豐富的經驗,精心組織制定了現場實施方案,認真細致地進行出發前的每一項準備工作。
建設期間,隊員們每天工作12小時以上,沒有因寒冷、暴雪和凍傷而停止過作業。魏福海更是身先士卒,承擔起機械師職務,用實際行動,帶領和鼓舞每一位隊員,發掘身體和意志力的極限,最終按計劃完成建站任務。而在執行任務中,魏福海凍掉了7個手指甲,險些失掉手指。
2014年2月8日,中國南極泰山站勝利竣工。作為首任泰山站站長,魏福海在風雪中迎來了習近平總書記的開站賀電,這讓他備感自豪,備受鼓舞。
隨后,完成建站任務的魏福海并沒有跟隨“雪龍”船回國,而是留在南極中山站越冬。漫長的極夜過后,思家心切的他卻再次接到組織任命—擔任我國第31次南極科考隊內陸隊隊長,執行內陸科考任務。
這時,魏福海已經在南極工作了10多個月,繼續留下對身體和精神都是挑戰。魏福海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調整狀態,帶領隊員們前往環境惡劣的內陸,并先后在泰山站、昆侖站開展科考工作。整次科考算下來,魏福海足足在南極連續作戰了17個月。
歷史洪流滾滾向前,每一段歷史,都有中國青年活躍的身影。我國的南極事業也不例外。
從1984年我國首次開展南極考察活動算起,我國南極科考事業已走過35個春秋。中國人登上南極洲,挺進北冰洋,登頂冰穹A,先后在南極建立了長城站、中山站、昆侖站和泰山站,使我國成為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實施兩極考察的國家之一,創造了令人矚目的科研成果。

科考隊員在海冰上探查安全行車路線。
1985年年初,南極喬治王島,冰天雪地,寒風凜冽,10名科考隊員縱身一跳,進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開工建設。這是我國科考隊員首次登陸南極建站的場景,長城站的建成也創造了國際南極考察史上的奇跡。
長城站建站已經過去30多年,但這一震撼人心的場景卻在一代代極地人口中相傳,并感染著一代代青年極地工作者。
“老一輩極地人用他們的智慧和汗水詮釋了‘愛國、求實、創新、拼搏的南極精神,年輕一代的極地人也在堅持和繼承著這一優良傳統。南極前輩的感人故事,激勵著我們不畏艱險、繼續前進”,魏福海說,“我國現在雖然已經成為極地大國,但距離極地強國還有一定距離。作為極地事業中的新生代力量,青年人理應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別看我去過9次南極,但在單位里并不算多”,魏福海說,隨著我國極地事業快速發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參與其中,“以我們團隊為例,‘80后‘90后占了80%,許多人都是多次赴南極現場工作,并逐步成長為南極考察隊的骨干。”
魏福海說,目前我國第一艘自主建造的極地科考破冰船即將交付使用,第5個南極考察站也已經完成奠基,中國的極地事業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歷史機遇。
“這是當代青年千載難逢的歷史光榮,更是當代青年責無旁貸的歷史使命”,談及未來,魏福海滿懷信心,“國家對南極考察工作提出了新要求,廣大青年極地工作者將繼承發揚‘南極精神,擔當時代責任、勇于砥礪奮斗,為人類探索南極貢獻青春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