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發現】
◆青年群體普遍有信心在未來“遇到更好的自己”。對社會公平度的感知是影響青年群體未來發展信心的重要因素。
◆“披荊斬棘的職場生活”令不同年齡和職業的青年群體向往。在壓力與收入的平衡中,不到一半的青年愿意從事“高強度高收入”的工作。
◆社會階層呈現代際傳遞的趨勢,對父輩社會階層評價越高,其對自我社會階層評價越高,對子女社會階層預期越積極。
【調查時間】2019年3月15日—3月18日
【調查方法】通過人民論壇網微信公眾號、人民智庫微信公眾號進行問卷推送。
【樣本情況】共回收調查問卷4356份。其中,年齡為16歲至35歲之間的青年群體占87.61%。這些青年群體中,男性占61.42%;樣本涵蓋了學生、機關事業單位職工、企業白領、農民(工)、務工人員等主要青年群體。

黨的十九大進一步明確了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時間表,當代青年將見證這一奮斗目標成為現實。當代青年,既有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責任,也面臨著升學就業、創業創新、“上有老下有小”等現實問題。2019年3月中旬,人民智庫發起了“成為更好的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你有信心嗎”主題調查。本次調查旨在考察青年群體對于自身未來的思考,包括對于未來的發展信心、向往的生活、階層躍遷預期、如何認識成功等方面的內容。
“未來”是一個和青年群體聯系最為密切的詞匯。當問及“未來,遇到更好的自己,你是否有信心”時,高達93.8%的受訪青年表示有信心,其中72.8%的受訪青年表示“非常有信心”。調查顯示,自我發展信心指數在不同能級的地區呈“兩頭強中間弱”的趨向。生活在直轄市(79.4%)和省會城市(75.5%)的青年和生活在鄉鎮、村(72.6%)的青年,其未來發展信心均高于生活在地級市(67.9%)和縣級市(69.1%)的青年群體。
社會公平感是影響青年未來發展信心的重要因素,和青年的自我發展信心指數呈顯著正相關。對未來發展“非常有信心”的青年群體的社會公平度認知得分(3.69分)顯著高于“沒有信心”(3.00分)的青年。調查中,當問及“對于你身邊那些考上好學?;蛘业胶霉ぷ鞯耐g人,你認為他們成功的決定性因素是什么”時,結果顯示,選擇“個人努力”(36.1%)的比例最高,對于“關系背景”(31.5%)和“性格品質”(30.0%)的認可次之。相應地,我們還考察了青年群體對于“貧富差距”的看法。結果顯示,“個人能力差異”(61.6%)是受訪青年認可的首要原因。此外,對家庭出身(54.3%)和地域差距(54.0%)的認同度也較高,而對“制度設計不合理”(47.0%)的認同度最低。
調查顯示,對于“個人努力”和“關系背景”對成功的影響的認識在不同能級的城市上存在差異,生活在直轄市的青年(39.0%)和農村青年(39.2%)更認可通過“個人努力”取得成功,而生活在地級市(34.3%)和省會城市(33.0%)等青年更認可“成功靠拼爹”。同時,相信通過“個人努力”實現成功的個體(79.4%)比相信“關系背景”(67.1%)的個體對于成功的信心高出10多個百分點。
調查顯示,青年群體對于社會公平度的感知與“個人努力取得成功”的認知呈顯著正相關(r=0.149***),而與“靠關系背景取得成功”的認知呈顯著負相關(r=-0.091**)。可見,為青年群體創造公平公正的升學就業、創新創業空間對于青年群體的未來發展信心至關重要。
當問及“未來,你向往什么樣的生活”時,超過一半的受訪者選擇了“披荊斬棘,在職場中歷練一番”(58.3%)。此外,超三成的青年群體選擇了“探索未知,攻克科學難題”(39.7%)和“磨練技藝,練就一身絕活”(36.0%)。而選擇“及時行樂,享受生活”(19.7%)、“平平淡淡,過好自己的小日子”(15.2%)和“得過且過,隨遇而安”(2.4%)等生活的青年,相對較少。調查發現,“職場生活”更受生活在直轄市青年(67.5%)的歡迎,“科研生活”在省會青年(46.3%)中受歡迎比例最高,選擇“習得技藝”的青年群體主要集中在小城市和農村,“及時享樂”的生活在農村青年中(24.6%)更有市場。42.2%的受訪青年愿意選擇 “高強度、高回報的工作”,57.8%的受訪青年傾向于“壓力不大、收入一般的工作”。我們對不同職業群體的選擇進行了交叉分析,結果顯示,“企業白領”(50.6%)和“務工人員”(45.3%)對于“高強度、高回報的工作”的認同度最高?!稗r民(工)”群體(74.6%)和“學生”(60.4%)更加傾向于選擇壓力不大、收入一般的工作。
改革開放40年,當代青年群體對自身的“階層躍遷”預期如何?對自己下一代的階層躍遷的預期又如何?圍繞這些問題,我們設置了三個問題,要求受訪青年對“父母”“自己”和“子女”(未來)所處的社會階層進行評價與預期?!?分”表示“社會最底層”,“10分”表示“社會最頂層”,得分越大,代表社會階層越高。

回歸模型顯示,父母所處的社會階層對于自我未來社會階層評價的影響最大。父母所處的社會階層越高,其對自己未來所處的社會階層評價越積極。同理,在對子女未來所處的社會階層預期中,青年的自我社會階層預判非常顯著地影響對下一代的社會階層預期,而祖輩的社會階層對于孫輩的社會階層評價沒有影響。可見,階層隔代傳遞的效果并未呈現,但社會階層的代際傳遞趨勢明顯,且階層代際傳遞在下一代的效果可能更加明顯。值得注意的是,無論是對于自己還是子女,對社會公平度的感知始終對社會階層的預期起著積極作用。
對于“社會躍遷”的分析,數據顯示,無論是自己還是子女,都表現出“出身越好,階層躍遷越難”的趨勢,父輩所處的社會階層越高,子輩社會躍遷的程度越小,甚至出現社會階層下降的預期,“精英階層閉合”趨勢初現。通過比較“自我社會躍遷”與“子女社會躍遷”兩條回歸曲線的斜率,可以發現,對于社會中下層出身的群體而言,社會階層躍遷的程度越來越小。當代社會中下層(父母社會階層評價為0-4分)出身的青年,社會階層躍遷程度的平均值為2.39分,而其子女社會階層躍遷程度的平均值則為1.40分。雖然還可以實現一定程度的階層躍遷,但程度更小,出現了社會階層固化的預判趨勢。
(執筆:人民智庫高級研究員 石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