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慧,胡永超,馮術青,劉志彬,高峰
(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醫院血液科,河北 唐山 063000)
巨細胞病毒 (cytomegalovirus,CMV) 感染是異基因造血干細胞移植 (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llo-HSCT) 后最常見的病毒感染,雖然移植前預處理中給予預防性抗病毒治療,但是移植患者免疫功能極度減低,病毒感染的發生率及嚴重程度遠遠高于正常人群。本研究擬回顧性分析40例行單純外周血Allo-HSCT患者的臨床資料,對移植后CMV感染相關的危險因素進行統計分析,旨在為CMV感染的預防提供臨床參考。
選取我院2015年1月至2018年3月行單純外周血Allo-HSCT的40例患者為研究對象,其中,男18例,女22例,年齡35 (11~58) 歲;人類白細胞抗原 (hu-man leukocyte antigen,HLA) 配型全相合15例,HLA配型不全相合25例;急性髓系白血病 (acute myeloid leukemia,AML) 12例,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 9例,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 (myelodysplastic syndrome,MDS) 5例,慢性粒細胞白血病 (chronic myeloid leukemia,CML) 3例,再生障礙性貧血 (aplastic anemia,AA) 11例。移植前所有供受者均無任何病毒感染病史,病毒相關抗體均陰性。選取的研究對象均獲造血重建。
1.2.1 造血干細胞采集:健康供者均給予重組人粒細胞刺激因子5~10 μg/kg·d (惠爾血) 動員干細胞,第5~6天行外周血造血干細胞采集術,共采集單個核細胞 (6.21±1.04) ×108/kg,CD34+(3.91±0.73) ×106/kg。1.2.2 移植預處理方案:AML、ALL、CML、MDS均給予改良BU/CY方案 (清髓方案);AA給予改良BU/CY+ATG方案 (非清髓方案) 。
1.2.3 移植物抗宿主病 (graft versus host disease,GVHD) 的預防:AML、ALL、CML、MDS患者中,HLA全相合給予“環孢素A (cyclosporine,CSA),甲氨蝶呤(methotrexate,MTX),嗎替麥考酚酯 (mycophenolate mofetil,MMF) ”聯合預防方案;HLA不全相合在上述用藥基礎上聯合抗胸腺細胞球蛋白 (antithymocyte globulin,ATG) 10 mg/kg。AA患者均給予“CSA+MTX+ MMF+ ATG”預防方案。
1.2.4 CMV感染的監測及預防:預處理開始第1天給予更昔洛韋5 mg/ (kg·12 h) 靜點;白細胞穩定植入后給予阿昔洛韋 (0.4 g/次,2次/d) 口服至移植后1年。采用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測定外周血CMVDNA,1次/周至移植后100 d,之后1次/月至移植后3~6個月。
1.2.5 CMV感染的治療:當CMV-DNA >103copies/mL時,結合預處理方案、GVHD情況、臨床癥狀、血象等實驗室檢查結果,及時啟動抗病毒治療,給予靜點更昔洛韋、膦甲酸鈉或口服纈更昔洛韋抗病毒,加強靜脈輸注人免疫球蛋白等支持治療。同時,測定CMV-DNA 2次/周,至CMV-DNA連續2次陰性,繼續抗病毒治療1周后,改為阿昔洛韋口服預防至移植后1年。
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單因素分析采用χ2檢驗,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Allo-HSCT后26例患者診斷CMV感染,發生率為65% (26/40),其中移植后100 d內感染率為97.5%(39/40),首次發生CMV感染的時間為43 (14~109) d。
經抗病毒及支持治療,26例CMV感染患者的轉陰率為84.6% (22/26),轉陰時間為21 (7~86) d,其中2例發生二次CMV感染,發生率為7.7% (2/26),治療后均再次轉陰。未轉陰患者中,1例進展為CMV肺炎死亡,CMV病的發生率為2.5% (1/40),3例因并發細菌、真菌感染死亡,CMV感染相關的總病死率為10.0% (4/40) 。
2.3.1 CMV感染的單因素分析:外周血Allo-HSCT后CMV感染的發生與性別、年齡、疾病類型、移植前侵襲性真菌病病史、ABO血型、預處理方案、預處理中ATG的應用、移植后出血性膀胱炎的發生無明顯相關性;與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 (acute graft versus host disease,aGVHD) 的發生程度有相關性,移植后發生Ⅱ~Ⅳ度aGVHD患者的CMV感染率更高。見表1。
2.3.2 CMV感染的多因素分析: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提示,CMV感染與aGVHD的發生程度有相關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P< 0.05) 。見表2。
血液病患者由于長期接受放射及化學治療、激素及免疫抑制劑治療等,機體免疫功能缺陷,Allo-HSCT后成為CMV感染的高危群體,移植相關感染的發病率及死亡率均較高[1]。國內多數移植中心從預處理期至移植后1年內,常規給予抗病毒藥物預防CMV感染。當出現CMV血癥時,建議結合臨床癥狀、各項指標、并發癥等具體情況,給予搶先治療[2-4],以防進展為CMV病,影響生存率。
CMV是一種皰疹病毒組DNA病毒,在體內的免疫反應主要由T淋巴細胞介導,初次感染后可產生免疫應答,在人體內長期潛伏,T細胞免疫重建的延遲或缺陷是CMV感染的重要因素[5]。提取及擴增CMV特異性T細胞,進行預防輸注或治療CMV感染,快速重組T細胞介導的免疫治療已進入臨床研究[6-8]。ATG做為一種較強的抑制T細胞活性的免疫抑制劑,移植前的應用可能增加了CMV感染的發生[9-11]。本研究中,在HLA半相合的惡性血液病或AA的預處理方案中,均給予ATG 10 mg/kg分次靜脈滴注,結果顯示,應用ATG組CMV感染率未明顯高于未應用組。本研究選取的11例AA患者,雖然移植前使用過免疫抑制劑 (2例移植前曾應用ATG治療),但是由于年齡≤45歲,未經過放化療及大量激素的治療,并發癥相對少,移植前體能綜合評分高,采用非清髓性預處理方案等因素,可能影響了CMV感染的發生率,進一步詳細分層有待研究。

表1 CMV感染的單因素分析Tab.1 Univariate analysis of CMV infection

表2 CMV感染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2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CMV infection
多數研究[12-13]認為,aGVHD可能是Allo-HSCT后CMV感染的危險因素。GVHD可能通過減少胸腺依賴性T細胞的釋放,抑制了CMV感染的特異性免疫。同時,重度GVHD的治療需要使用更強的免疫抑制劑,而此時患者營養、體能方面評分下降,進一步增加了CMV感染的風險。本研究單因素分析中,移植后發生0~Ⅰ度aGVHD患者CMV感染率為51.9%,Ⅱ~Ⅳ度aGVHD患者CMV感染率為92.3%,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多因素分析亦提示,移植后發生Ⅱ~Ⅳ度aGVHD患者的CMV感染率更高。張建平等[14]監測92例患者Allo-HSCT后第100天至1年期間感染指標發現,CMV活動性感染可能通過提高外周血腫瘤壞死因子-α、白細胞介素-2水平增加了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產生及其嚴重程度,與JANECZKO等[15]的研究結果相似。
目前,在CMV感染因素的探討中,移植前CMV血清陽性受體已被認為是Allo-HSCT后CMV再激活的重要危險因素,但是,是否血清陽性供體是首選尚無定論[16-17]。另外,清髓性預處理方案[18]、HLA配型[10]、移植后激素的應用[10]、免疫抑制劑濃度等[19-20]也可能是影響CMV感染發生的因素。可能與不同研究機構的供者類型、預處理方案、樣本量等因素有關。
綜上所述,Allo-HSCT后CMV感染發生率高,早期預防及治療至關重要,及時預防GVHD可能降低CMV感染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