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研究與實證分析

□潘莉

在服務業逐步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穩定器”和“助推器”的背景下，構建一套評價各地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非常重要。本課題在梳理近幾年國內主要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浙江實際，初步構建了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涵蓋創新驅動、結構優化、速度效益、協調融合、社會貢獻5 大類，共設置19 項指標，運用綜合指數法測算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并進行實證分析。

研究背景

改革開放以來，浙江經濟迅速發展，已經由資源小省發展成為經濟大省。黨的十八大以來，浙江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服務業規模不斷擴大，占GDP 比重穩步上升，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層出不窮，服務業為全省經濟的穩定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切實發揮了國民經濟的“穩定器”和“助推器”作用。2014 年，服務業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為47.9%，占比首次超過第二產業。2016 年，服務業占比首次突破50%。2017 年，服務業增加值27602 億元，居全國第4 位，占GDP 的比重達53.3%。隨著全省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服務業在規模擴張的同時，更迫切的是要實現發展的提質增效。黨的十九大報告也提出了“支持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瞄準國際標準提高水平”“放寬服務業準入限制，完善市場監管體制”“大幅度放寬市場準入，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等要求，對服務業如何高質量發展進行了明確。

2017 年12 月18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提出，必須加快形成推動高質量發展的指標體系、政策體系、標準體系、統計體系、績效評價、政績考核，創建和完善制度環境，推動我國經濟在實現高質量發展上不斷取得新進展。落實到服務業的發展上，亟需構建一套評價各地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直觀量化服務業生產經營活動、經營成果及財務狀況，科學衡量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和進程，客觀反映各地推動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工作成效，引導各地精準發力，推動全省高質量發展走在全國前列。

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的設計原則、內容與測算方法

（一）指標體系設計的思路與原則

已有研究大多是針對整個經濟社會的高質量發展，其中有部分指標反映服務業，對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進行專門研究的成果不多，但為本研究提供了參考和借鑒。

建立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的最終目標是有效指導各地推進改革，引導各地更加重視服務業發展質量效益的考核，使各地更加明確服務業發展短板和未來發展定位，為加快推進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奠定基礎。因此，我們在設計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時，主要遵循以下原則：

1.導向性。指標體系的評價必須具有促使地區、行業或企業經營管理者更多地從關注服務業發展規模、速度轉向重視服務業發展質量的功能。

2.可操作性。指標體系的內容必須與現有的企業財務會計、服務業統計報表制度相銜接，其計算依據資料在現有服務業報表、核算資料中應該較容易取得。

3.科學合理性。各指標之間，在涵蓋的經濟內容上要相互支持但又不重復，在解釋功能上要互相配合。

4.簡便易行性。指標計算要力求簡單，指標的個數不能太多，指標的含義要準確、明確。

（二）指標體系的主要內容

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應該是一個多維度的概念， 包括一個地區服務業經濟創新驅動力、服務業內部結構的優化、企業經濟效益速度的提升、與其他產業的協調融合程度以及對整個經濟社會的貢獻表現等幾方面的內容，是一個地區服務業經濟及結構不斷優化和協調發展的過程。依據前述原則，立足浙江現行的服務業統計報表制度和企業財務制度，本文從五個方面選取19 項指標來建立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如表1 所示。

1.創新驅動。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應該把握新技術向新服務轉化的大趨勢，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市場需求為核心打造價值鏈，從技術維度的單一創新轉向以“新行業、新業態、新模式”為代表的服務集成創新。國家統計局分別在2013 和2015 年開始制定《高技術產業(服務業)分類》《國家科技服務業統計分類》標準，可以衡量創新驅動中高技術服務業和科技服務業對服務業發展的變化影響。浙江省2018 年制定的《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統計分類目錄》，可以反映數字信息技術的創新、數字信息產品和服務的生產與供給等數字信息領域的創新對服務業發展的驅動力。因此，選擇服務業數字經濟發展增速、服務業數字經濟對服務業增長貢獻率、高技術服務業發展增速、高技術服務業對服務業增長貢獻率、科技服務業發展增速、科技服務業對服務業增長貢獻率作為創新驅動維度的基礎指標。

表1 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指標名稱及類型表

2.結構優化。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必然包含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過程，只有服務業內部產業結構的不斷優化才能更好地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傳統服務業的提升改造，即運用先進技術手段和現代組織方式提升服務能級，對推動自身業態向產業鏈高端轉移是至關重要的。這個過程中，交通、醫療、金融、電信等服務領域會不斷發生新的市場改革，并促進基于互聯網的新服務技術、新服務方式、開拓新興服務領域與傳統服務業的相融合。最終代表新興服務業發展方向的高技術、科技、數字經濟等服務業行業規模將不斷擴大，相關行業的大中型企業數量將不斷增加。因此，選擇服務業數字經濟占服務業比重、高技術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科技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服務業企業大中型企業比重作為結構優化維度的基礎指標。

3.速度效益。企業效益的可持續改善也是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對企業而言，更高質量的經營發展，意味著保持較快成長速度的同時，也有更加良好的經營效益。實現速度和效益的有機統一，將是服務業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效益類指標包括服務業企業營業收入增速、服務業企業利潤率、服務業企業每百元收入中的成本、服務業企業虧損面等四個方面。

4.協調融合。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勢必將帶動其他產業的融合發展。生產性服務業與工業的融合發展，有利于提高服務業在產業上下游的延伸深度，有助于提升服務業發展的質量和效益。從國際通常水平看，發達經濟體中一般每1 元以上的生產性服務業可帶動產生1 元工業增加值，而且生產性服務業的體量一般也都大于工業的體量。生產性服務業的有效供給，將會促進與工業的發展融合，進一步壯大生產性服務業規模，兩者相互牽引拉動，形成良性循環。因此，用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增速、生產性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生產性服務業對服務業增長貢獻三個指標代表服務業發展質量中的協調融合程度。

5.社會貢獻。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除了要關注發展本身的提質增效外，還應關注發展結果對經濟社會促進作用，是否承擔了對經濟社會應盡的責任。從管理者的角度出發，高質量發展評價更應該包括社會貢獻的內容，即企業在一定時期對整個社會所作的貢獻。具體采用以下兩個指標：

(1)社會貢獻率＝企業社會貢獻總額／資產平均余額

＝（企業增加值-折舊）/資產平均余額

(2)社會積累率＝上交稅利總額／企業社會貢獻總額

（三）綜合指數合成

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采用綜合指數法進行測算。先對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數據進行審核確認，對數據缺失、奇異值進行處理；再對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本文主要借鑒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HDI）的測量方法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最后根據創新驅動、結構優化、速度效益、協調融合和社會貢獻五個方面加權綜合測算各維度分指數和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

1.無量綱化處理

采用功效系數法對指標值進行無量綱化處理，計算個體指數。計算公式為：

（1）正指標無量綱化計算公式：

表2 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及權重

（2）逆指標無量綱化計算公式：

其中，Zi為第i 個指標無量綱化后的數值，Xi為該指標在報告期的原始數值，Ximax為該指標在報告期各地區中的最大值，Ximin為該指標在報告期各地區中的最小值，

2.指標權重的確定

本文采用專家打分法（即Delphi 法）確定各級指標的權重（表2）。

3.分維度指數和總指數的合成

（1）分維度指數的計算方法。將某一維度的所有無量綱化后的數值根據其權重按如下公式計算。

其中Fj為第j 個維度指數，Zi為第i 個指標的無量綱化后數值，Wi為第i 個指標Xi的權數，mj為第j個維度中第一個評價指標在整個評價體系中的序號，nj為第j 個維度中最后一個評價指標在整個評價指標體系中的序號。

（2）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的合成方法。將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中的5 個維度的指數按其權重計算得到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

其中F 為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

4. 指數評價標準與含義

根據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的設計原理及指數的綜合合成方法，將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劃為四個等次: 優（90-100）、良好（80-90）、一般（70-80）、較差（70 以下）。這樣，運用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可以直觀地反映服務業發展質量的優劣。同時某一地區在不同時期的指數高低也反映了該地區、行業在不時期的服務業發展質量波動情況。

實證分析

利用2015-2018 年浙江省規模以上服務業企業（不包括金融、房地產、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數據，對全省、各市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了測算。從測算結果看，浙江省服務業發展質量情況呈現以下特征：

（一）服務業發展質量穩步提升

2015 年以來，全省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均處于良好水平之上，且呈穩步上升之勢，2015—2017 年指 數 分 達 到86.5、87.4 和88.1。但2018 年出現了略微的回落，主要原因可能有以下幾方面：一是在國際環境的不確定性背景下，物流、供應鏈、電商平臺類企業經營情況受到一定程度的沖擊；二是以互聯網、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為代表的數字經濟已開始由高速發展轉入相對平穩發展階段；三是存在市場調整因素，由于受國家政策影響，手機游戲等數字娛樂領域較往年相對平淡。

（二）地區間發展不平衡

從各地區情況看，全省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在地區間發展不平衡。位居前列的是杭州，基本達到了優級水平，2015—2018 年指數分別為90.8、90.8、91.2 和89.9，這與杭州近幾年著力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互聯網+”創新創業中心、國際重要的旅游休閑中心、國際會議目的地城市和東方文化國際交流重要城市等四大個性特色，同時大力培育發展人工智能產業和數字經濟的服務業發展戰略密切相關。而產業單一的地區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相對較低，如舟山因為基本以海運行業為主，4 年指數分別為74.5、78.2、74.3 和75.7。

（三）經濟發展水平和服務業發展質量有一定錯位

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是反映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或富裕程度的一個主要指標，但與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對比情況來看，人均GDP 高的地方并不意味著其服務業發展質量較好。對各地區的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與人均GDP 分別排序可以發現，二者差異較大。以2017 年數據為例（表4），人均GDP 居第3 位的舟山，其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卻列第11 位；而溫州、金華人均GDP 分別列第10、8位，其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卻相對較高，分別為第5、4 位。

表3 2015-2017 年各市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與人均GDP 排名情況

（四）創新驅動和結構優化成效顯著

對比各維度的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創新驅動和結構優化兩個維度表現較好，其中，創新驅動維度在各年均達到了優級水平，結構優化維度也在近三年達到了優級水平。這表明浙江自2013 年以來全面實施的“創新驅動發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等發展戰略成效顯著。創新驅動和結構優化已成為推動浙江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兩個強大引擎。

（五）產業協調融合還需進一步發力

各維度中，協調融合方面表現相對一般，2015—2018 年指數分別為77.0、78.6、80.6 和81.0。從指數上看是全省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短板所在，說明在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中與工業等產業的融合不夠，即生產性服務業還有較大的上升空間。經測算，浙江2017 年的工業增加值和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對應的比例為1∶0.85。工業正處于轉變方式、優化結構、轉換動力的攻堅期，生產性服務業有效供給缺口可能至少還有15%。生產性服務業供給不足，與工業發展融合不夠，將影響整個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