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毅 劉 文
(山東大學(威海)商學院,山東 威海 264209)
自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往來不斷擴展。與此同時,中國在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移民數量也穩步增長,從2000年至2015年,移民人數從915795人上升到1788047人。[注]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詳細國名見表1,移民人數根據聯合國數據庫計算得出。
根據要素價格均等化原理,商品(勞動力)的跨國流動會降低甚至消除國家之間勞動力(商品)價格的國際差異。因此,國際貿易和國際移民兩者在理論上具有此消彼長的替代關系。20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著全球人口遷移與國際貿易的擴展,國際移民與國際貿易互補促進機制受到學者們的關注,海外移民社會網絡效應也倍受重視,即海外移民網絡通過分享并傳輸內部消息,克服由國家政策和文化差異帶來的非正式貿易壁壘,可以有效降低成本,尤其是降低國際貿易在搜索過程和配對過程中的消耗,以此推動國際貿易。[注]Combes,PP., Lafourcade,M and Mayer,T, “The trade-creating effects of business and social networks: evidence from France”,i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Vol.66,No.1,2005, pp.1-29.貿易伙伴之間的知識互惠減少了商業往來的機會主義,移民網絡中的聯合懲罰機制具有合約履行法律的替代作用,可以有效減少違規現象的發生(Rauch,1999)。新制度經濟學認為,移民網絡降低交易成本的作用可視為移民網絡的成本克服效應。海外華人網絡的發展驗證了這一觀點,即海外華人社會組織以中國文化價值觀和適當的行為守則為紐帶,在促進商業信托的建設中發揮重要作用,并且作為第三方機構促進了商業往來。[注]王云飛、楊希燕:《社會網絡促進我國對外貿易了嗎? ——基于移民網絡視角的檢驗》,《世界經濟研究》2015年第10期。
在移民網絡對國際貿易影響的實證研究方面,Gould(1994)認為,國際移民共享信息知識能夠提升商品價值,并進而促進國際貿易。Lopez & Schiff(1998)的研究發現,非熟練勞動力的輸出主要來源于貿易自由化水平較低的國家,此時非熟練勞動力和國際貿易之間存在互補性。Ehrhart et al.(2012)的研究則發現,非洲移民顯著促進出口,移民對貿易的促進作用在差異化產品的出口中尤為顯著,尤其是當移民定居在非邊界國家和非族裔國家時,非洲內部的移民顯著促進了非洲內部貿易。而且,移民能減輕非洲貿易中的文化和信息成本,增進不同民族之間的信任。[注]Ehrhart,H.,L.Maelan,R.Emmanuel,“Does Migration Foster Exports? An African Perspective”, in CEPII Working Paper ,No.38,2012.
在移民網絡對國際貿易的影響機制和影響強度研究方面,趙永亮(2012)通過研究中國與28個國家間的貿易流量,發現移民網絡可以積極促進國際貿易,在拉丁美洲和非洲這類新興經濟體中,華人移民網絡具有更強的成本克服效應,而貿易創造的移民消費偏好效應在亞洲及北美地區更為突出。[注]趙永亮:《移民網絡與貿易創造效應》,《世界經濟研究》2012年第10期。蒙英華等(2008)研究了包含我國在內的13個亞洲國家的華人網絡對國際貿易的作用,發現華商網絡每增加1%,會相應促進中國進口量上升1.409%。范兆斌等(2016)通過貿易引力模型檢驗了國際移民網絡與貿易二元邊際的關系,結果顯示,移民流量(存量)與集約邊際的出口具有顯著的反向(正向)關系,對擴展邊際出口的影響不顯著;移民流量(存量)對于集約邊際與擴展邊際比率沒有顯著影響(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注]范兆斌、張若晗:《國際移民網絡與貿易二元邊際:來自中國的證據》,《國際商務(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16年第5期。
梳理既有文獻可以發現,有關移民與國際貿易的文獻較多,但從微觀層面上考察移民網絡對貿易二元邊際影響的研究則明顯不足,尤其缺乏“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移民網絡及其對貿易二元邊際影響的研究。本研究擬將移民因素引入企業異質性貿易理論的研究中,實證檢驗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不同區域國家及不同類型產品的影響,從微觀層面認識中國海外移民對中國出口增長途徑及貿易的影響。
中國海外移民歷史悠久,近20年的國際移民更呈現快速增長趨勢,移民總量增加了94.76%,年均增長率為2.56%。現有6000多萬華僑華人分布在近200個國家和地區。亞洲4484萬華人移民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地區,占中國海外移民總數的2/3,集中于泰國、印度尼西亞、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等國家,而這些國家也是我國“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重要的沿線國家。另外,隨著中國企業“走出去”步伐的加快,近年來華人移民在中亞地區的數量也在快速增加。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出口市場呈現多元化發展,不僅對傳統發達國家出口保持穩步增長,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開拓也取得了顯著成效。從1999年至2015年,除2009年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略有下降以外,中國出口至“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額一直保持穩步增長。2015年中國在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移民存量達1788047人,出口貿易額為5794.80億美元(見表1)。

表1 2015年中國對41個沿線國家的出口額及移民存量(貿易額:百萬美元;移民單位:人)
注:出口額根據CEPII-BACI 數據庫匯總;移民數據來源于Trends in International Migrant Stock:The 2015 Revision.
一國的出口貿易額可以分解為集約邊際(IM)和擴展邊際(EM)兩部分。本文借鑒Amurgo-Pacheco and Pierola(2008)和錢學峰等人(2010)的定義,[注]Amurgo-Pacheco, Alberto, and Denisse Pierola, Martha., “Patterns of export diversifica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intensive and extensive margin”,in 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2008,No. 4473;錢學鋒、熊平:《中國出口增長的二元邊際及其因素決定》,《經濟研究》2010年第1期。在產品-國別兩個維度上,把集約邊際(IM)定義為老產品老市場(OPOM),把擴展邊際(EM)定義為舊有產品出口到新市場的價值量,即老產品新市場(OPNM);過去沒有出口過的產品出口到新市場的價值量,即新產品新市場(NPNM)。其公式為:
TM=OPOM+OPNM+NPNM
(1)
IM=OPOM
(2)
EM=OPNM+NPNM
(3)
等式(1)左邊為貿易總額,右邊第一項為集約邊際,后兩項之和為擴展邊際。等式(2)、(3)分別為集約邊際和擴展邊際的具體計算公式。
計算的具體流程為:從產品-國家層面來看,選取1999年為基期,分別與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的出口進行兩兩對比,把基期與其他年份均出口到相同國家的產品賦值為1,出口額計為當年集約邊際,其余貿易額則計入當年擴展邊際。從各個國家層面來看,當年出口到某個國家的賦值為1產品的貿易額加總即為集約邊際,擴展邊際等于當年出口額減去計入集約邊際的出口額。
本文主要考察移民網絡對中國出口貿易二元邊際的影響,將理論模型中影響被解釋變量的因素納入分析框架,采用實證研究中普遍使用的引力方程估計雙邊貿易流量:
lnY=α1lnMigrate+α2lnScore+α3lnDist+α4lnGDP+α5LNPGDP+βX+u
其中,被解釋變量Y為中國出口貿易額(lnExport)、集約邊際(ln(1+IM))和擴展邊際(ln(1+EM))。由于樣本中有大量零值,為防止零值數據缺失,我們將IM、EM的數值加1取對數進入模型,分別記為ln(1+IM)、ln(1+EM)。
由于跨國數據中普遍存在異方差問題,本文采用泊松最大偽似然估計的方法(PPML)。因為PPML主要采用了指數函數的方式進行計算,賦予所有的數據相同的權重,所以避免了利用最小二乘法(OLS)或Tobit模型求解存在的偏差。
1.雙邊貿易流量及二元邊際。基于移民和貿易數據的可得性,我們分別選取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中國對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移民與出口貿易數據。將這些貿易伙伴國的出口二元邊際作為被解釋變量,這41個貿易伙伴國的出口貿易數據來自于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IM、EM分別代表出口貿易的集約邊際與擴展邊際,為防止零值數據缺失,取ln(1+IM)、ln(1+EM)進入計量模型。
2.移民網絡。移民網絡是本文的核心變量,用各國華人移民存量來衡量,取對數進入模型,移民數據來自于聯合國人口司。
3.固定成本。固定成本主要受多邊體制和雙邊協定中非關稅壁壘、國內行政干預等影響(錢學鋒,2008)。本文以美國傳統基金會發布的用來衡量世界各個國家交易壁壘的指數,這項指標體系的總分由財務、商貿、商務等9個方面構成,指數的取值范圍為0-100,取值越大表示貿易越自由。貿易自由度指數取自然對數進入計量模型。
4.可變貿易成本。又稱冰山貿易成本,通常用兩國(地區)間的雙邊距離來代替。可變貿易成本由我國和出口的貿易國家首都之間距離的對數值(lnDist)來衡量,數據來源于CEPII-BACI數據庫。
5.相對市場規模。不同國家的市場規模采用各國GDP及人均GDP的對數值來衡量,數據來源于WDI。
其他控制變量均為虛擬變量,包括是否接壤(Contig)、是否簽署FTA以及是否使用同一種語言(Comlang)。如果對象國(地區)的官方語言是(或)包括中文,則 Comlang=1,否則Comlang=0。如果對象國(地區)與中國簽訂FTA,則FTA=1,否則FTA=0。如果對象國(地區)與中國接壤,則contig=1,否則contig=0。
1.國家層面。我們利用CEPII-BACI數據庫HS6位數的雙邊貿易數據,將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按照地理位置分為6個區域,[注]東亞國家:緬甸、新加坡、韓國、泰國、蒙古、印度尼西亞、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老撾、文萊、柬埔寨;西亞國家:以色列、塞浦路斯、希臘、土耳其、黎巴嫩、約旦、埃及;中亞國家: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南亞國家:斯里蘭卡、不丹、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尼泊爾;中東歐國家:斯洛文尼亞、愛沙尼亞、捷克、斯洛伐克、立陶宛、拉脫維亞、波蘭、匈牙利、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獨聯體國家:俄羅斯、格魯吉亞和烏克蘭。計算出中國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國家層面上的出口二元邊際。
結果顯示,6個區域的二元邊際增長都保持了增長態勢,除了2015年獨聯體的集約邊際相較于2010年出現大幅降低,原因可能是2015年前后俄羅斯遭受歐盟及美國的經濟制裁。集約邊際增幅最大的是南亞,達21.78倍,最低的是東亞的9.48倍,原因可能是2000年東亞與我國貿易基數較大,致后期增幅較緩。擴展邊際增幅最大的為獨聯體的79.49倍,其次為東亞的66.81倍,最低的是西亞的41.22倍。通過對 6個區域的對比可以看出,6個區域范圍的國際貿易出口增長幅度有很大差距,而且絕大部分集約邊際占比遠高于擴展邊際,但擴展邊際增幅大于集約邊際增幅。
2.產品-國家層面。首先分析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二元邊際的變化趨勢。從產品-國家組合的角度看,1999年中國對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出口貿易包括65478個產品-國家對,這個數量在2000-2015年間雖有波動,但總體上保持了持續攀升的趨勢;2015年的116543個產品-國家對是1999年的1.77倍,其中集約邊際產品-國家對數量為57688,占比49.50%,擴展邊際產品-國家對數量為58855,占比50.50%。但是,從產品價值來看,2015年集約邊際的出口貿易額占比為86.71%,遠高于擴展邊際出口貿易額,這說明現階段中國出口貿易主要沿著集約邊際的路徑增長。其次選擇2015年截面數據,實證檢驗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二元邊際的影響。圖1顯示了移民數量與集約邊際、擴展邊際之間的關系。我們采用2015年的截面數據,橫軸顯示的是中國移民存量,縱軸分別為集約邊際和擴展邊際。從圖1可以看出,集約邊際會隨著移民數量的增加而升高,但擴展邊際隨著移民數量的增加變化卻不大。這說明,出口貿易的集約邊際受移民網絡的影響較大,但擴展邊際是否會受到移民網絡的影響還有待觀察。

圖12015年中國移民存量與二元邊際的關系
我們采用中國與4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2015年的產品-國家層面數據,檢驗移民網絡對中國出口貿易及二元邊際的影響。為了多方面驗證數據的準確性,我們采用PPML方法得到的結果作為首選結果,并將Tobit模型得出的結論數據作為參考。目前我國居住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華僑華人占中國移民比重較大,我們據此推斷中國海外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影響可能要大于其他地區。為此,我們選取有移民、貿易和貿易自由度數據的114個國家作為世界總體樣本,研究考察“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海外移民對出口二元邊際的影響,并與世界整體及其他區域做比較。
從各變量的估計系數來看,PPML回歸的各變量系數明顯低于Tobit模型回歸得到的結果,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集約邊際的促進作用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超過世界其他地區;移民網絡對所有區域的擴展邊際影響系數均為負數,且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影響最大,說明原產品原市場的商品銷量受到移民網絡的有效推動,但在新產品和新市場的拓展方面移民網絡具有“擠出效應”;經濟規模較大的國家有助于提升出口集約邊際,但人均GDP高的國家對二元邊際構成了阻礙,這說明中國出口企業應實施多元化市場戰略,深挖市場潛力,擴大傳統市場的出口種類以及新產品貿易總額,并重視整體經濟規模較大但人均GDP不高的新興市場;FTA促進了集約邊際,表明FTA實施對商品出口持續性發展有積極影響,但對擴展邊際為負向作用,表明其在“增量”發展上效果不明顯;同種語言顯著促進集約邊際,但對擴展邊際有負向作用;是否接壤對集約邊際回歸系數為負,對擴展邊際回歸系數為正,說明我國舊有產品出口市場主要集中于不接壤國家,新產品新市場的開拓主要集中于接壤國家;經濟自由度對二元邊際有負向作用,而且不利于擴展邊際的發展,這說明我國的出口貿易主要集中在一些經濟自由度不高的國家。

表2基礎回歸結果
注:在PPML括號里的為z值,在Tobit括號里的為t值。* 、**、 ***分別代表在10% 、 5% 、1% 的水平上顯著
3.內生性分析和穩健性檢驗。內生性問題的產生源自國際貿易反向影響移民的可能性。國際貿易影響移民的主要因素包括:貿易影響國家之間人均收入的差異,進而影響移民數量;貿易能夠促使國內居民了解國外的狀況,進而提升移民的總體數量和移民意愿(Lopez et al.1998);貿易能促進移民輸出國經濟發展,創造就業機會進而減少移民(Markusen et al.1999)。因此,移民與貿易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但是,由于移民通常受限于配額,不能自由流動(Gould,1994),并且本文采用海外移民存量代表移民網絡,移民是存量數據,和對外出口之間內生性不大,尤其是與移民流量相比,能夠較多的減少內生性問題。
我們采用Heckman兩階段模型檢驗實證結果的穩健性,將出口分成兩個階段:一是選擇決策階段,這一階段能夠確定商品的出口地點和種類;二是數量決策階段,這一階段是考察出口貿易量。我們參照Helpman et al.(2008)和田巍(2013)的做法,[注]田巍、姚洋、余淼杰、周羿:《人口結構與國際貿易》,《經濟研究》2013年第11期。將“兩國是否具有相同的宗教背景”作為外生工具變量,兩國是否具有相同的宗教背景會影響到出口決策,但不會直接影響出口貿易額。實證結果基本符合預期,因為樣本選擇效應的存在,應用Heckman兩階段模型的選擇是正確的,這是根據mills lambda估計值1%的水平上顯著得出的結論,[注]mills lambda估計值顯著說明回歸的確存在樣本選擇偏差的問題。并且移民存量的系數較之前回歸均有增加。
4.對不同區域和產品二元邊際影響的分析。第一,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國家不同區域二元邊際的影響。“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不同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我們按照地理位置和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將樣本國家分為東亞和南亞、中亞和西亞、中東歐和獨聯體三個大區域,考察移民網絡對不同區域國家出口二元邊際的影響。實證結果顯示,移民網絡效應存在地域差異。移民網絡對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的集約邊際促進作用最高為0.120,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約為東亞和南亞地區的3倍,原因可能是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距離中國較遠,文化習俗與亞洲地區差異明顯,因此移民網絡發揮作用的空間較大。移民網絡對中亞和西亞地區集約邊際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就擴展邊際看,移民網絡對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的負向作用為東亞和南亞地區的2倍,回歸系數為-0.149,對中亞和西亞的擴展邊際具有促進作用。第二,移民網絡對不同種類產品二元邊際的影響。我們依照4位數級國際標準產業分類 (ISIC3.0)與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02)之間的對應表格,以及HS商品編碼與ISIC3.0之間的對應表格,整理得出行業之間和6位數級HS92商品編碼之間的對應關系。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產品主要分為四類:農、林、牧、漁業;采礦業;制造業;文化、體育、娛樂業。鑒于制造業占比高達97.3%,我們著重分析移民網絡對制造業出口二元邊際的影響。依照商品在產出過程中投入使用的R&D 強度不同,本文按照OECD的分類方式將制造業分成四個不同的層面:低技術產品,中低技術產品,中高技術產品以及高技術產品,以便更好的分析移民網絡對中國制造業的行業技術特征和結構的影響。分析表明,對不同技術含量的產品,移民網絡均顯著促進了出口集約邊際,移民網絡每提高一個單位,低技術和高技術商品的集約邊際就會提高5.9%,而對中高技術產品和中低技術產品集約邊際的促進作用則分別為4.6%和4.7%,說明四種類型商品的擴展邊際不同程度的受到移民網絡的負向影響。
近年來,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產品出口量和國際移民數量均有大幅增加,本文將移民因素引入企業異質性貿易理論研究中,并實證檢驗了中國海外移民網絡對出口貿易的影響。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中國海外移民網絡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集約邊際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且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但在擴展邊際方面,移民網絡具有負向作用。移民網絡能夠有效推動原產品原市場產品銷量,顯著促進中國與目的國之間的貿易合作,有助于中國企業獲取跨國商業資源。但是,對原產品新市場及新產品新市場的拓展有“擠出效應”。因此,為了更好地提高出口擴展邊際,應當積極發揮海外移民克服非貿易壁壘的作用,在提高新增產品出口量的同時,還有將出口產品種類多樣化。
第二,移民網絡對出口貿易的作用存在地域差異。移民網絡對中東歐地區和獨聯體地區的集約邊際促進作用最高,約為東亞和南亞地區的三倍,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距離中國較遠,文化習俗與亞洲地區差異明顯,因此移民網絡發揮作用的空間較大。而移民網絡對中亞和西亞地區集約邊際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就擴展邊際而言,移民網絡對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的負向作用為東亞和南亞地區的兩倍,對中亞和西亞的擴展邊際則為促進作用,說明我國出口中亞和西亞地區的產品中,新產品種類和貿易額較大。因此,我們應重視中亞和西亞地區移民網絡的作用,保持原有產品出口的穩定性,并充分發揮東亞和南亞地區移民網絡的潛能,擴大東亞和南亞、中東歐和獨聯體地區的出口種類和新產品貿易額。
第三,對于不同技術含量的產品,移民網絡均能顯著促進出口集約邊際,而對出口擴展邊際具有負向作用。目前中國低技術產品出口面臨成本上升、勞動力減少的挑戰和壓力,而全面實施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正在為高技術制造業不斷提供動力,實現出口產品轉型升級。移民網絡對高技術產品的出口促進作用較大,因此合理利用移民網絡提升高技術產品的出口,將有利于推動出口貿易結構升級,進而促進中國產業升級。
最后,應進一步發揮“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海外移民網絡的作用,促進中國出口貿易健康發展。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往來日益密切。對此,我們應充分利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海外移民的網絡組織,為出口企業傳遞行業信息,鼓勵“走出去”企業利用國產設備,通過制定和維持適當的行為守則,降低同行業出口的惡性競爭,促進中國出口貿易整體發展。更進一步的,移民網絡有利于促進世界范圍的貿易與投資的自由化便利化,減少文化溝通障礙,有利于建設同舟共濟、合作共贏的新型國際關系,推動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