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鉭鈮產業發展

張林｜文

中國鉭鈮工業從20世紀50年代起步，經過多年的發展，已逐步建立起從采礦、選礦、冶煉、加工到應用的具有獨立知識產權的較完整工業體系。近年來，中國鉭鈮企業銳意進取，走出國門，參與國際市場競爭，穩步邁上工業化、信息化、國際化、資本化經營之路，中國鉭鈮工業在企業管理現代化、生產規模和研發水平、鉭鈮資源綜合利用、環境綜合治理、職業健康保護與安全生產、國際化經營、資本運營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進步和發展。電容器級高容量鉭粉和鈮粉、鉭靶材、超導用高純熔煉鈮材的生產研究達到世界先進水平，中國已成為鉭鈮氧化物、鉭粉及鉭鈮加工材的世界重要生產基地，是世界鉭冶煉加工的主要生產國之一。

鉭鈮產業基本情況

鉭和鈮在元素周期表中屬于同族元素，二者物理化學性質相似且共生于同一個礦體內，因而被人們稱為金屬中的“孿生兄弟”，鉭和鈮均屬于難熔（高熔點）稀有金屬，具有高熔點、高沸點、低蒸汽壓、冷加工性能好、化學穩定性高、抗液態金屬和酸堿腐蝕能力強、氧化膜介電常數高等一系列特性。由于鉭和鈮金屬表面生成一層薄而致密的鈍化氧化膜，能夠保護其下面金屬層不受腐蝕，鉭和鈮金屬及其合金在礦物酸（無機酸）、有機酸、液態金屬和大多數鹽類中都具有極佳的抗腐蝕性能。

中國鉭鈮礦資源十分短缺，主要依賴國外進口。鉭鈮礦資源特點是礦脈分散、礦物成分復雜、原礦中鉭鈮品位低，鉭鈮礦物嵌布粒度細，主要分布在江西、湖南、廣東、新疆和福建。目前宜春鉭鈮礦是中國唯一具有經濟價值的鉭鈮資源礦山，并且已形成規模化采、選能力的礦山企業，但由于回收率較低及不能達產達標等原因，2018年實際生產僅為20 噸/月，未能減輕中國鉭鈮原料不足的壓力。2018年度中國鉭鈮工業主要產量見表1。

中國的冶煉加工企業主要分布在寧夏、江西、湖南和廣東，目前有10 多家，形成了以國有、中外合資企業、外資企業、民營企業等多元化資本結構的產業群體，產品包括化合物、金屬、合金和制品，產品門類齊全，是全球主要的鉭加工國。

鉭和鈮是國民經濟和國防軍工發展必不可少的重要原材料。特別是在現代高新技術發展中，鉭鈮獲得了越來越廣泛的應用，為鉭鈮工業的未來開拓了更加美好的發展前景。

表1 2018年度中國鉭鈮工業主要產品產能產量 單位：噸

鉭鈮相關產業政策

1．環保稅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于2018年1月1日起施行，依照該法規定征收環境保護稅，不再征收排污費。環境保護稅的納稅人為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管轄的其他海域，直接向環境排放應稅污染物的企業事業單位和其他生產經營者。具體應稅污染物依據稅法所附《環境保護稅目稅額表》《應稅污染物和當量值表》的規定執行。由于國家加大對環保的管控，鉭鈮濕法冶金工廠產生的固體廢棄物必須得到有效處理并達標排放，冶煉廠的環保成本也將隨之增加。

2．產業轉移指導目錄。引導產業有序轉移是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重大區域戰略決策部署的重要舉措，也是推動我國工業轉型升級的必然要求。為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的決策部署，推動新時代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與區域協調發展，根據國家“十三五”規劃綱要、《全國國土規劃綱要（2016—2030年）》以及國家有關行業規劃和區域政策文件，2018年工業和信息化部組織對《產業轉移指導目錄（2012年本）》進行了修訂，修訂工作圍繞“四個堅持”的原則：一是堅持市場主導，政府引導；二是堅持上下聯動，統籌兼顧；三是堅持有扶有控，特色突出；四是堅持與時俱進，開放合作。最終形成《產業轉移指導目錄（2018年本）》（征求意見稿）并于2018年11月進行公示，其中提到的中西部地區優先承接發展的產業中包含有：（1）江西：鎢、鉭、鈮材料壓延加工（贛州市、九江市、南昌市、上饒市）（2）寧夏：鉭鈮材料壓延加工（石嘴山市）

3．進口廢物管理目錄。為了防治固體廢物污染環境，保障人體健康，我國禁止進口不能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而對進口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實行限制管理和自動進口許可管理，2018年4月生態環境部、商務部、發展改革委、海關總署對現行的《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非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和《禁止進口固體廢物目錄》進行以下調整。將16 個品種固體廢物，從《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非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調入《禁止進口固體廢物目錄》，其中包括鈮廢碎料（海關商品編號8112924010），自2019年12月31日起執行。

4．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方案。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是生態文明制度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在全國范圍內試行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進一步明確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范圍、責任主體、索賠主體、損害賠償解決途徑等，形成相應的鑒定評估管理和技術體系、資金保障和運行機制，逐步建立生態環境損害的修復和賠償制度，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方案》中提出，從2018年1月1日起，在全國試行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這一方案的出臺，標志著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已從先行試點進入全國試行的階段。到2020年，力爭在全國范圍內初步構建責任明確、途徑暢通、技術規范、保障有力、賠償到位、修復有效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的實行對我國鉭鈮行業放射性廢渣的處置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

5．中美貿易摩擦。2018年9月17日，美國政府宣布將于9月24日起，對原產于中國的2000 億美元商品加征10%的進口關稅，并將于2019年1月1日將加征關稅稅率上調至25%。其中美國對部分進口中國的鈮的氧化物（稅則號28259015）征收10%進口關稅。為應對美國貿易保護主義，中國對部分從美國進口的鉭、鈮產品加征關稅。涉及的鉭、鈮產品如下：鉭廢料（稅則號81033000）、未鍛軋的鈮、廢鈮、廢料、粉末（稅則號81129240）。

6．出口退稅。近年來，中美貿易等貿易摩擦案件頻發，為保護及鼓勵國內企業能夠在國際市場公平競爭，2018年10月財政部和稅務總局聯合發布《關于調整部分產品出口退稅率的通知[財稅〔2018〕123 號]》，將部分金屬制品等產品出口退稅率提高至13%。涉及的鉭、鈮產品如下：其他鉭絲（稅則號81039019）、其他鍛軋鉭及其制品（81039090）。

7．沖突礦產。美國《多德 弗蘭克法案》和EICC 組織對來自剛果等沖突地區的進口礦產采取強制認證管理制度，導致國際市場的鉭礦供應數量減少，鉭礦成本增加，鉭礦石原料價格大幅上漲，歐盟《沖突礦產條例》開始實施，將更加劇全球鉭供應緊張、價格高居不下的局面，不僅提高了相關冶煉企業的生產供應成本，也給深加工企業帶來了壓力，尤其是電子信息類企業。中國作為全球電子信息設備最大的生產國和出口國，在今后的發展過程中將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

截至2018年底，中國前后已有15家會員單位通過了CFS 無沖突冶煉廠認證。

鉭鈮產業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1．鉭鈮工業環保問題。目前，鉭鈮行業面臨共性并且急于解決的問題就是安全環保，鉭鈮礦冶煉所產生的放射性渣如何處理已經成為全行業關注的問題，其中，廣東省要求暫時設置臨時堆放庫進行堆放，而并未給出如何解決的方法。與此同時，隨著環境稅的實施以及環境督查的進行，使得企業在含氟廢水的處置等環境治理方面加大投入。

由于氟鉭酸鉀屬于危險化學品，因此鉭鈮行業中生產氟鉭酸鉀企業均屬于危險化學品生產企業，需要執行更加嚴格的環境防治標準。其中行業中一些利潤薄弱、環保壓力較大的企業，正面臨搬遷甚至是關停的危局。同時由于環保要求的提高，企業生產成本增加，在面對國外競爭者時，價格優勢有所降低。

2．鉭鈮資源保障問題。鉭鈮工業屬兩頭在外加工型行業，資源保障及需求影響鉭鈮工業的穩定發展。中國鉭鈮礦產資源的特點是大礦少，富礦少，品位低，而國外礦山品位大多在0．02%以上， 目前中國鉭鈮原料的對外依存度達到80%以上，鉭鈮原料供應偏緊制約著中國鉭鈮工業持續健康發展，與此同時，下游應用方面隨著高比容電容器以及替代產品的出現，在民用方面需求有所下降。

3．產品集中在中低端。近年來，中國鉭鈮行業雖然在技術上取得了一定的進步，但生產主要集中為中低端產品，和國際先進同行相比技術含量不高，并且從規模、技術以及創新上均存在一定差距，但由于價格原因，國外供應商加大對我國生產的中低端產品進行采購，減少對電容器用鉭絲的采購，對中國高附加值產品是很大的沖擊，影響中國產業結構調整的進程。

目前，在下游鉭電容器行業中，軍工配套方面需求保持相對穩定，而近年來民用方面并未有所突破，其中最為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國際上生產商在產品設計上均未采用國內組件，缺乏相應標準使得國內電容器行業很難打入國際市場。

鉭鈮產業發展方向

十九大報告指出：人與自然是生命的共同體，人類必須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我們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既要創造更多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必須堅持節約優先、保護優先、自然恢復為主的方針，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資源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還自然以寧靜、和諧、美麗。

在新時代背景下，一方面，隨著節能減排的不斷推進，國家對高新技術材料發展規劃以及高新技術產品的需求迫切，產業發展具有一定潛力。另一方面，全球5G 時代已經到來，5G 網絡大型基站的穩定性需求使得鉭電容器的穩定特性得以發揮。因此，推進鉭鈮產業高質量發展，要以“綠色冶煉、提高性能、擴大應用”為目標，重點開展以下工作：

1．促進綠色發展，保護生態環境。建立技術先進、節能環保的綠色化、智能化鉭鈮冶煉體系，是鉭鈮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和前提。充分發揮環保政策倒逼機制，督促鉭鈮冶煉企業加快技術創新和改造，提升節能減排及污染防治能力，集中力量聯合發展綠色冶煉技術。進一步規范行業秩序，提高技術、環保、資源綜合利用等門檻，引導行業持續提升技術，解決放射性冶煉渣處置問題，重視綠色發展勢在必行。

2．轉變發展理念，加快產業轉型升級。鉭鈮工業是以加工為主、原材料進口及終端產品出口的兩頭在外的加工型工業。近年來，中國鉭鈮產業規模擴張很快。中央一直以來強調深化供給側改革，要想把企業辦好，要有質量和效益，而不是繼續去擴大規模。在整個國際鉭市場低迷的環境下，應加強行業內信息共享，通過行業協會為企業創造交流平臺，推動國內企業的合作與對接，支持科研院所及企業間在科技研發、成果轉化、產品營銷等方面開展深度合作，凝心聚力，增強國內鉭鈮生產企業的抗風險能力。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和資源綜合利用，促進整個產業持續健康發展。

3．擴大下游應用，延長鉭產業鏈。隨著云計算、大數據、5G 網絡等技術的發展，傳統產業面臨全面升級的大趨勢，智能化、綠色化發展成為大方向。要想不被淘汰，只有把投資的重點放在技術開發方面，才能占據未來競爭的制高點。鉭鈮行業應聯合上下游企業，促進如鉭電容用鉭粉此類應用領域技術快速發展，刺激下游企業對上游企業產品的需求，逐步實現鉭鈮產品內供大于出口，抓住近年來軍工電子行業迅猛發展的契機，提高鉭鈮在我國工業化進程中的作用與地位。

4．開展國際合作，提升國際競爭力。鉭鈮行業是國際化的產業，不開展國際合作，企業就沒有競爭力。近年來，隨著國家“一帶一路”等倡議，加大海外資源開發的支持力度，鼓勵利用海外資源，制定海外資源開發戰略和規劃；加大對二次原料的回收，鼓勵企業通過技術改造提高現有資源的利用效率，積極推進鉭鈮資源整合，實現資源開發規模化、集約化，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只要我們能夠把握當前世界有色金屬工業結構調整的有利時機，實施“走出去”發展戰略，為國內企業公平參與國際競爭創造條件，產業就可以獲得新的發展空間。

隨著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國內外互聯互通，深入務實合作，創新就是生產力，企業賴之以強，國家賴之以盛。我們要順應第四次工業革命發展趨勢，共同把握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機遇，共同探索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探尋新的增長動能和發展路徑。在國家現有政策的扶持下，有色金屬行業正在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加強國際合作。我們要堅定信念，滿懷信心，相信鉭鈮美好的春天一定會到來，為實現有色金屬工業強國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作出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