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黃河絕戀》人物悲劇中的崇高

劉曉慧

摘要：悲劇是一種崇高的美，其往往通過一定的矛盾、沖突、毀滅和抗爭，顯示出先進人物的巨大精神力量和偉大人格。《黃河絕戀》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由導演馮小寧執導的一部抗日戰爭影片。該影片講述了發生在中國上世紀四十年代抗日戰爭時期的故事。《黃河絕戀》以“洋人眼中的中國”為整個故事的敘述角度，以一名落難中國的美國飛行員歐文的視角，講述了他在被幾名八路軍戰士營救的過程中所經歷的一系列故事。他們將男主人公歐文視為自己同行的重乎自己生命的重要伙伴、戰友與家人。他們的結局是悲劇性的，所呈現的精神、品質與力量卻是永恒的、不朽的。

關鍵詞：《黃河絕戀》;悲劇;崇高

安寨主帶領的安家寨和黑子的家族有著多年的仇恨。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將黑子置于死地，為上一次在家族爭斗中死去的親人“報仇”。他是全寨人心目中的寨主，可他更是一位深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的父親。當從黑子口中得知自己一直以來捧在手心、擱在心頭的寶貝女兒竟然在念書期間慘遭日本人的欺凌之后，他更是不惜要拼上一切去保護自己的女兒，為女兒報仇。在最后，盡管深陷包圍，他還是堅決將藏在手中的尖刀刺向的日軍指揮官，慷慨赴死。盡管他們曾經反對安潔一行人的行為，盡管他們曾經想要為了家仇而將國恨棄之不顧，可最終，安潔的父親和鄭三炮還是選擇了和男主人公一行人站在了一起，選擇了和整個國家命運站在了一起。

八路軍女衛生員安潔是歐文在中國遇見的最特殊的、也是最重要的人。安潔是歐文經歷日軍飛機轟炸后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曾在洋學堂念過書的會說英語的安潔，成了唯一能和歐文有著更多深入交流的人。安潔是一名飽受苦難的女性，代表了那個年代里所有苦難的中國女人的形象。在讀書期間慘遭日本人強暴后的安潔帶著對日軍的滿腔仇恨參加了八路軍。她一直將手榴彈掛在胸前，只要再次面臨曾經的威脅時，她就隨時準備拉開胸前的手榴彈，寧愿讓自己灰飛煙滅，也絕不讓自己再次落入日本人手中。她細心地照顧著受傷的美國飛行員歐文，可面對歐文對她的愛慕，在戰爭面前，她只能將其深藏在心里。最終為了讓歐文安全無恙地渡過黃河，割斷連接兩人的生命線，淹沒在黃河的波濤洶涌中，光榮地犧牲了自己。安潔的命運注定是悲劇的，這也是那個年代下，中國女人共同的命運悲劇。但在這普遍的命運悲劇下，安潔更是一位勇敢，視死如歸、可歌可敬的八路軍戰士。

在影片中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極度痛恨黑子的安寨主身邊的人——鄭三炮。鄭三炮是個復雜的存在，也是個極具悲劇色彩的人物。就其外形而言，鄭三炮似乎非常符合中國抗戰劇中對“日本人的走狗”這一反面人物形象的設定，并且在影片中，鄭三炮確實在私下與日本人往來，這就很難不讓人將他與丑、與惡聯系在一起。可事實上，在影片的最后，為了將日軍早已在黃河岸邊設下埋伏的信息傳遞給即將前來渡黃河的男主人公一行人，被關在日軍草屋中的他打碎了屋中的煤油燈，點燃了日軍的草屋，最后慘遭活埋。娶妻一直是鄭三炮的心愿，也是他永遠也無法觸及的渴求。在上一次的兩家爭斗中他不幸受傷，從而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從那時起，對娶妻的強烈渴望和對黑子一家的深切仇恨便成了一直以來縈繞在他心頭上的兩件事。可在最后，當親眼目睹自己一直以來追隨的寨主被日軍殘忍殺害，倒在了自己面前時，鄭三炮終于戰勝了多年以來內心的私仇和對日本人的恐懼，奮起抗爭，選擇了與日軍決裂，即便是撲火的飛蛾。當他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唱起平日經常調戲姑娘的山歌的時候，太陽的光映照著天地，映照著滔滔的黃河水，也映照著鄭三炮泛紅的雙眼和堅定的眼神。整個過程凄美而悲壯。德蘇瓦爾說：“丑是一種背景，用來增強美的光輝。”在悲劇中，美暫時被丑壓倒，給人一種極其特殊的審美情感，使人在審美愉悅的同時產生一種痛苦之感，并使心靈收到巨大的震撼。這就是悲劇中的崇高感。鄭三炮這一人物形象正是在這種被壓制的美所呈現的痛苦之下，將其人物性格品質中的善與美的光輝突顯得淋漓盡致，給觀眾以強烈的心理對比刺激與極大的震撼，令人難忘。

魯迅先生曾說：“悲劇就是將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由此可見，《黃河絕戀》確實是一部動人心弦的悲劇。無論是給予男主人公幫助而不求回報的黑子，還是看似丑陋實際卻有著一顆美的心靈的鄭三炮，或者是主動隔斷生命繩索的女主人公安潔，他們都為了保護男主人公，最后犧牲了自我，讓自己的生命以悲劇的形式收尾。又或許，在整個過程中，正是因為在悲劇中的痛苦的掙扎，故事中他們——以及作為旁觀者的我們，才有了抗爭的勇氣。悲劇是一種崇高的美，當美在受到摧殘的過程中顯示出了其光輝的品質和美好的人格時，更能引起人們的震撼。因此，也許將世間最純粹的真善美置于悲劇之中，才更加能夠體現其意義和價值，更能顯示出它的彌足珍貴，進而引起人們的反思，從而喚起人們對真善美的向往與追求。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以后，人們才更能夠在毀滅中看到新生——或許，這就是悲劇的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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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侯樂萌.《黃河絕戀》與戰火中青春的記憶[J].電影文學，2014 （21）：10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