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 要:農民工作為市民化的主體,其在主觀上是否具有市民化意愿,對于順利推進農民工市民化進程具有重要影響,因此,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得到了政府、社會和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本文基于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運用二分類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及其區域差異后發現,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呈現出東部最高、西部次之、中部最低的區域特征,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在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和流動特征層面上呈現出區域差異,但在心理因素層面上未呈現出區域差異。為此,在制定提升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推進農民工市民化的政策措施時,既要考慮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的區域差異性,又要考慮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的區域相似性,循序漸進地推進農民工市民化進程。
關? 鍵? 詞: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區域差異
中圖分類號:F299.27?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8207(2019)05-0052-10
收稿日期:2019-03-05
作者簡介:溫馨(1990—),女,吉林長春人,長春工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講師,法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農民工問題。
一、研究背景
改革開放以來,農民工大規模持續向城鎮轉移,已成為推動我國城鎮化發展的重要力量。近年來,我國城鎮化水平的提高主要依靠農民工進城就業。為穩步提升城鎮化水平和城鎮化質量,中共中央 國務院印發的《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提出,到2020年,努力實現1億左右農業轉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鎮落戶的發展目標。農民工作為農業轉移人口的主體,其積極性和主動性將直接決定我國城鎮化進程的速度和質量。[1]因此,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差異及影響因素進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不同地區在經濟發展和城鎮化發展水平上的差異是引發我國區域間人口大規模遷移和流動的主要原因。改革開放以來,東部地區率先發展,成為農民工輸入的主要地區。然而,伴隨著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等戰略的實施,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速度加快,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日趨增強,農民工在地區之間的流向分布也發生了新變化。近年來,東部地區農民工增速放緩,而中西部地區農民工增速加快。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7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2017年我國農民工總量達到2.86億。分地區看,在東部地區務工的農民工占55.8%,在中部地區務工的農民工占20.6%,在西部地區務工的農民工占20.1%,在東北地區務工的農民工占3.2%,在其他地區(港、澳、臺及國外)務工的農民工占0.3%。由于不同地區在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上存在一定差異,流入到不同地區的農民工在其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等方面也存在一定差異,這在一定程度上將對其市民化意愿產生影響。因此,本研究基于全國性的調查數據,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及區域差異進行比較分析,探究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及影響因素是否呈現出相似性或差異性,以期為有序推進農民工市民化提供參考。
二、文獻回顧
(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研究
學者們通過調研對部分城市或省份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及影響因素進行了研究(見表1)。但因調查時間和調查范圍不同,對于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究竟是高還是低,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究竟受哪些因素影響等問題尚未達成共識。
少數學者研究了失地農民、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差異。王慧博(2013)對東部(上海西南部)和西部(廣西桂林郊區)失地農民市民化意愿進行了對比分析,發現東部地區失地農民市民化意愿強烈,而西部地區失地農民的市民化意愿消極。[11]袁方成、王澤(2017)對農民工市民化的區域差異進行了分析,發現東、中、西部地區農民愿意把農業戶口轉變為城鎮戶口的分別占31.6%、31%和28.6%,市民化意愿普遍不強。[12]
(二)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研究
通過對已有研究進行梳理,可以將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⑴個體特征。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就性別和受教育程度而言,女性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強于男性農民工;受教育程度越高,農民工市民化意愿越強。[13]就年齡而言,年齡越大,農民工市民化意愿越弱。[14]就婚姻狀況而言,已婚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強于未婚農民工。[15]⑵社會經濟特征。就業身份和個人月收入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就業身份方面,以自雇方式就業的農民工市民化意愿顯著強于以受雇方式就業的農民工。[16]工資收入方面,工資收入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正影響。[17]⑶心理因素。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就城市歸屬感而言,對城市有歸屬感的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更強。[18]就身份認同而言,認為自己是城里人的農民工本地市民化意愿最低,說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的農民工本地市民化意愿最高。[19]⑷流動特征。流動范圍和流入時間[20]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就流動范圍而言,省內流動(省內跨市和市內跨縣)的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強于跨省流動的農民工。就流入時間而言,流入時間越長,農民工市民化意愿越強。[21]
(三)研究述評
已有研究為本研究打下了重要基礎,但已有研究較多地考察了部分城市或省份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及影響因素,數據間缺乏可比性,相對缺乏從全國層面針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展開的區域差異研究。同時,從研究對象來看,雖然少數研究對失地農民或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差異進行了研究,但相對缺乏針對農民工(市民化的首要對象)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
因此,筆者基于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2013年在全國8個城市(覆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開展的流動人口動態監測社會融合專題調查數據,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差異及影響因素進行區域間比較研究,重點關注的問題有:⑴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是否存在區域差異?⑵不同區域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分別受哪些因素的影響?⑶這些影響因素是否呈現出相似性或差異性? 目的在于從全國層面了解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差異及影響因素,以有助于推進農民工市民化進程。
三、數據與變量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2013年開展的流動人口動態監測社會融合專題調查,此項調查在上海市(松江區)、江蘇省蘇州市和無錫市、湖北省武漢市、湖南省長沙市、福建省泉州市、陜西省西安市和咸陽市8個城市開展。調查對象為在本地居住一個月及以上,非本區(縣、市)戶口的男性和女性流動人口,共獲得樣本量16878個。根據研究需要對樣本進行篩選,保留戶口性質為農業、在城市從事非農產業的樣本(剔除有重要變量缺失值的樣本)12860個。
(二)變量選擇(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見表2)
⒈因變量。本研究的因變量為農民工市民化意愿,通過農民工是否愿意將戶口遷入打工所在地進行考察。總體而言,超過半數(51.5%)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分區域來看,東部地區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占52.9%,西部地區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占51.4%,中部地區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占47.8%,表明我國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并未呈現出由東向西梯次遞減的區域特征,而是呈現出東部最高、西部次之、中部最低的區域特征,這與林麗月、朱宇(2016)的研究結論相一致。[22]
⒉主要自變量。本研究的主要自變量為區域。東部地區包括上海市松江區、蘇州市、無錫市、泉州市,中部地區包括武漢市和長沙市,西部地區包括西安市和咸陽市。東部地區農民工占60.2%,中部地區農民工占21.9%,西部地區農民工占17.9%。
⒊控制變量。控制變量包括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四個層面。個體特征包括性別、年齡、受教育年限和婚姻狀況;社會經濟特征包括就業形式和個人月收入;心理因素包括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流動特征包括流動范圍和流入時間。
⑴個體特征。性別方面,女性賦值為0,男性賦值為1。就性別而言,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男性農民工分別占55.3%、57.5%和61%,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在性別構成上均以男性為主。年齡方面,將農民工的出生年月轉換成實際年齡(周歲),為連續變量。就年齡而言,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平均年齡分別為31.9歲、33.9歲和32.3歲,中部地區農民工平均年齡高于東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受教育年限方面,將農民工受教育程度轉換為實際接受教育年限,未上過學、小學、初中、高中或中專、大學專科、大學本科和研究生分別為0、6、9、12、15、16和19,為連續變量。就受教育年限而言,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平均受教育年限分別為9.4年、10年和10.4年,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平均受教育年限依次提升。婚姻狀況方面,將未婚、離婚和喪偶合并為無配偶,賦值為0,將初婚和再婚合并為有配偶,賦值為1。就婚姻狀況而言,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有配偶的農民工分別占77.4%、82.1%和72.7%,三個地區農民工婚姻狀況均以有配偶為主,但中部地區農民工有配偶的比例相對更高。
⑵社會經濟特征。就業形式方面,受雇賦值為0,自雇賦值為1。東部地區農民工以受雇就業為主,占80%左右;中部地區超過60%的農民工以自雇形式就業;西部地區超過50%的農民工以受雇形式就業。個人月收入為農民工個人上個月(或上次就業)的收入。個人月收入方面,中部地區農民工個人月收入最高(3472.52元),東部地區次之(3369.13元),西部地區最低(3202.65元)。
⑶心理因素。心理層面的滿足是農民工市民化的最高層次訴求,反映了農民工參與和適應城市生活的深度。[23]城市歸屬感方面,通過對農民工“我對目前居住的城市有歸屬感”這一題項的贊成態度進行考察,將完全不同意和不同意合并為“無城市歸屬感”,賦值為0;將基本同意和完全同意合并為“有城市歸屬感”,賦值為1。就城市歸屬感而言,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有城市歸屬感的分別占89.2%、93.2%和88.9%,這表明三個地區的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均較強,但中部地區農民工城市歸屬感相對高于東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身份認同通過題項“您認為自己現在是哪里的人”進行考察。借鑒朱力(2000)對農民工身份定位的分類,[24]將本地人和新本地人合并為“滯留型”,賦值為1;將流出地(老家人)定義為“返鄉型”,賦值為2;將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定義為“搖擺型”,賦值為3。就身份認同而言,東部地區農民工以“返鄉型”為主(53.5%),而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在身份認同上體現為“滯留型”的比例最高,分別為49.4%和48.7%,這反映出東部地區農民工身份認同狀況相對較差。
⑷流動特征。流動范圍方面,跨省流動賦值為1,省內跨市流動賦值為2,市內跨縣流動賦值為3。就流動范圍而言,東部地區農民工以跨省流動為主,為78.3%;中部地區農民工以省內跨市流動為主,為69%;西部地區農民工省內跨市流動的占40.9%,跨省流動的占38.8%,市內跨縣流動的占20.3%。流入時間方面,主要對農民工本次流入本地時間進行考察。就流入時間而言,東部地區農民工平均流入時間為5.07年,中部地區農民工平均流入時間為3.18年,西部地區農民工平均流入時間為3.56年,這表明東部地區農民工平均流入時間相對更長。
四、實證分析
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的二分類Logistic回歸模型
模型1表明,流入區域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以流入到東部地區的農民工為參照,中部地區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為東部地區農民工的70.9%,西部地區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為東部地區農民工的84.5%。此外,個體特征(年齡和受教育年限)、社會經濟特征(就業形式)、心理因素(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和流動特征(流動范圍和流入時間)也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
(一)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模型2表明,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就個體特征而言,年齡和受教育年限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顯著,而性別和婚姻狀況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不顯著。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與年齡呈倒U型關系,受教育年限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正影響。就社會經濟特征而言,就業形式和個人月收入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顯著。以受雇農民工為參照,自雇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提高了27.9%。個人月收入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正影響。就心理因素而言,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均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以沒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為參照,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提高了58.1%。以“滯留型”農民工為參照,“返鄉型”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僅為“滯留型”農民工的38.8%。就流動特征而言,流入時間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流動范圍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東部地區農民工流入時間每增加一年,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就會提高2.8%。
(二)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模型3表明,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對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個體特征和社會經濟特征對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就心理因素而言,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均對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以沒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為參照,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提高了34.9%。以“滯留型”農民工為參照,“返鄉型”農民工和“搖擺型”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分別為“滯留型”農民工的31.3%和71.2%。就流動特征而言,流動范圍和流入時間均對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以跨省流動的農民工為參照,省內跨市流動和市內跨縣流動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分別為跨省流動農民工的82%和51.2%。中部地區農民工流入時間每增加一年,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就會提高4.9%。
(三)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模型4表明,個體特征、心理因素和流動特征均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社會經濟特征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就個體特征而言,年齡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年齡二次項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負影響。受教育年限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性別和婚姻狀況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西部地區農民工受教育年限每增加一年,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就會提高4.9%。就心理因素而言,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均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以沒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為參照,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提高了30.2%。以“滯留型”農民工為參照,“返鄉型”農民工和“搖擺型”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分別為“滯留型”農民工的32.3%和40.9%。就流動特征而言,流動范圍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流入時間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以跨省流動的農民工為參照,省內流動的農民工有市民化意愿的發生比提高了23.4%。
(四)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的區域差異分析
通過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進行比較分析后發現,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存在不同程度的區域性差異。
第一, 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在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和流動特征層面上呈現出區域差異。個體特征方面,年齡和受教育年限僅對東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對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社會經濟特征方面,就業形式和個人月收入僅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對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流動特征方面,流動范圍僅對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對東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流入時間僅對東部和中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有顯著影響,但對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無顯著影響。
第二, 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在心理層面上未呈現出區域差異。城市歸屬感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均有顯著影響,表現為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市民化意愿顯著強于無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農民工的城市歸屬感是衡量其融入城市程度的重要指標,相較于無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有城市歸屬感的農民工融入城市的深度更強,因而市民化意愿也更強。身份認同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均有顯著影響,表現為“滯留型”農民工市民化意愿顯著強于“返鄉型”農民工和“搖擺型”農民工。將自己定位為“滯留型”的農民工,對城市有著較為強烈的認同感,因而市民化意愿最強。相比之下,將自己定位為“返鄉型”的農民工,僅僅將自己視為城市中的匆匆過客,其最終歸宿還是農村老家,所以市民化意愿最弱;將自己定位為“搖擺型”的農民工,在身份認同上呈現出模糊化現象,對自己未來的歸屬沒有清晰的定位,因而市民化意愿沒有“滯留型”農民工那樣強烈,但又強于“返鄉型”農民工。
五、結論與討論
本文基于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2013年流動人口動態監測社會融合專題調查數據,運用二分類Logistic回歸模型,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區域差異及影響因素進行了比較分析,主要結論如下:第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呈現出東部最高、西部次之、中部最低的區域特征,并未呈現出由東向西梯次遞減的特征。第二,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影響因素在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和流動特征層面上呈現出區域差異,但在心理層面上未呈現出區域差異。
由于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和流動特征等因素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帶來的影響呈現出區域差異性,因此,在制定相關政策措施時,應充分考慮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影響因素的區域差異性。就受教育程度而言,應重點加強對農民工人力資本的開發,提升其受教育程度,增強其在流入地勞動力市場的競爭力,使其能夠憑借較強的人力資本跨越農民工市民化的門檻,進而提升其市民化意愿。在就業方式方面,應針對東部地區農民工自身人力資本稟賦和社會資本稟賦合理作出就業決策,鼓勵有能力、有條件的農民工進行自雇就業,進而提升其市民化意愿。此外,應合理提高東部地區農民工工資收入,使其能夠負擔自身及家庭在城市生活的成本,進而提升其市民化意愿。就流動范圍而言,不同流動范圍的農民工在流入地會遇到語言、文化和心理方面的障礙,這在一定程度上將影響其在流入地社會融合的程度,也將對其市民化意愿帶來影響。因此,對于中部和西部地區而言,應對其流動范圍進行合理引導,進而使其在流入地的市民化意愿得到提升。
相較于個體特征、社會經濟特征和流動特征等因素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帶來的差異性影響,心理因素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帶來的是共性影響。因此,增強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感對于提升農民工市民化意愿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農民工城市歸屬感和身份認同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來自城市居民的排斥和農民工自身因素的影響。從城市居民來看,他們往往對農民工持有排斥的態度,導致農民工與城市和城市社會產生隔閡,難以產生對城市的歸屬感和對“市民”身份的認同感,往往將自己定位為“返鄉型”農民工。從農民工自身來看,他們對以親緣、血緣和地緣為基礎的初級社會網絡依賴性較強,社會交往主要以家人、親戚和老鄉為主,阻礙了其與城市居民的交往和互動,也使得他們難以產生對城市的歸屬感和對“市民”身份的認同感而將自己定位為“返鄉型”農民工。因此,城市居民應正視農民工為城市社會經濟發展作出的貢獻,對農民工持有更加開放和包容的態度,同時,農民工也應逐步構建以業緣、友緣等為紐帶的次級社會網絡,增強與城市居民的交往和互動,拓展融入城市的深度,增強對城市的歸屬感和身份認同感,進而提升自身的市民化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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