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重陽模式及其對湖北新型智庫建設的啟示

王詩葦

一、人大重陽的成功經驗

多元化的資金來源渠道。充分穩定的經費是智庫建設的前提和保障。人大重陽是上海重陽投資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向母校捐款2億元的主要資助項目，成為中國“高校+社會”合作模式的有益嘗試。它通過引進社會資源作為智庫研究的增量，實現學術研究與政策研究的功能分工;又通過智庫和高校相互合作，實現學術研究與政策研究的交流融合。

人大重陽通過擴大資金來源渠道，補齊資金短板，實現了騰飛發展。繼成立之初吸納2億元社會資本后，人大重陽繼續加強與社會各界合作。2017年，它接受社會資本成立全球治理研究中心，該中心是北京巨豐金控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捐贈并由人大重陽負責運營管理的教育基金項目。2018年，中心入圍由美國賓州大學“智庫研究項目”推出的《全球智庫報告2017》的“亞洲大國智庫90強”。

靈活的“旋轉門”制度設計。人大重陽善用國內外退休政要打造中國式“旋轉門”。其研究團隊既有外交部、中國銀行、國家外匯管理局等部門的工作經驗豐富且精力充沛的中國退休政要，又包括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羅馬俱樂部等國際組織的有能力和實力繼續發揮余熱的外國退休政要。

人大重陽聘用退休政要獲得以下優勢：一是政策敏感度，有豐富的政策經驗，既了解政策執行的障礙，更能把握政策推進的路徑與時間;二是高層關系網，熟絡的政府人脈關系為智庫提供快捷便利的內參報送渠道;三是對外傳播力，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懂得在合適的場合、以合適的表達方式、講出合適的語言。

創新傳統的智庫人才選拔機制。智庫研究區別于傳統的學術研究，智庫學者也不同于一般的學術專家。智庫人員要以現實問題為導向，具備多元化的知識背景，將研究成果與社會現實需求密切結合起來。因此，智庫不應把人才來源局限于高校，更不必把高學歷、多成果設置為智庫人員入職的硬性條件，要不拘一格的廣泛尋求多元化、復合型人才。

人大重陽其核心運營團隊的履歷不僅涵蓋了人民銀行、國家外匯管理局等重要國家機關，《人民日報》、《中國財經報道》等知名媒體，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等高端智庫，還包括領域內知名公司、國際一流大學、重要國際組織等。通過創新傳統的智庫人才選拔機制，積極吸納社會人才，人大重陽形成了一支“一專多能”的復合型團隊，不僅擁有專業的智庫學者，還具備在公共傳播、社會交往、會議籌辦等方面能力突出的復合型人才。

建立健全的智庫激勵約束機制。人大重陽引入市場化機制，打造良性運行的思想市場，為有價值的研究報告提供具有市場競爭力的研究經費，進而健全相關激勵機制。通過引入社會資本，人大重陽構建了持續資金來源，為智庫人員提供有競爭力的高收入并配備專業研究助理，吸引更多高端人才為其工作。在注重物質激勵的同時，它也兼顧精神激勵，建立與決策者常規溝通機制，定期反饋智庫學者貢獻，充分尊重智庫學者的知識產權。

在智庫從業人員考核體系方面，人大重陽以影響力為核心指標，構建以決策影響力為主導、以社會影響力和國際影響力為支點的評價體系，規范智庫人員的外部行為。通過構建科學完善的評價體系，并將其與研究人員的考核與薪酬掛鉤與聯動，實現了智庫高質量發展。

開展全方位的智庫交流合作。人大重陽執行院長王文認為要建設一流的中國智庫，必須站在全球化高度來運營，積極開展國際交流與合作。通過建立跨國研究團隊，智庫學者從不同角度提供全方位觀點，提升智庫觀點的國際競爭力。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人大重陽聘請來自多國的退休政要、智庫學者、社會活躍人士擔任“外籍高級研究員”，通過講座、研討會、聯合研究等方式進行實質合作，為中國在國際舞臺發聲打下良好基礎。

人大重陽在加強智庫對外交流方面做出了“立竿見影”的努力。它邀請國外智庫一起研究敏感議題，通過項目合作，糾正、補充和完善他們對中國的傳統認識。近年來，人大重陽展開了數輪與國外智庫的合作，相互磨合，取得較大進展。如2018年8月，在美國紐約和華盛頓主辦中美智庫貿易對話; 12月，在希臘協辦“一帶一路”倡議五周年專題講座。

二、對湖北新型智庫建設的啟示

人大重陽強大的社會資本、靈活的體制機制、高效的運營團隊對湖北新型智庫建設具有重要借鑒意義。基于人大重陽的成功經驗，本文就如何加強湖北新型智庫建設提出三點建議。

1、引入社會資金，增強發展活力

構建中國特色、湖北特點新型智庫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雄厚的財力支持。當前，湖北新型智庫的運營幾乎都源于財政撥款，獨立性較低，效率也較低，難以贏得社會和企業深度認可。針對這一問題，可以探索建立智庫投融資機制，鼓勵投資智庫研究的基金項目，完善智庫研究的競爭機智，推進湖北智庫“大投入”、“大產出”。

從政府角度而言，應該為有價值的研究報告提供具有市場競爭力的項目研究經費，健全與此相關的經費循環與激勵、考核機制，吸引最優秀的研究者為政府建言獻策，通過打造開放式智庫文化，促進決策者、研究者、資助者和公眾多方頻繁有效互動，強化智庫在公共政策制定層面的重要角色，為湖北發展發揮智力支持作用。

從智庫角度而言，湖北新型智庫只有擁有足夠社會資金來源，才能體現知識生產的市場價值，進而提升智庫投入與智庫人員待遇。政策研究需要廣泛調研、討論、試點，這些都離不開雄厚的社會資金支持。人大重陽經驗表明，僅靠行政撥款的方式不能全面推動和衡量智庫知識生產的有效性與真實水平。研究任務和經費預算的市場化轉型，將塑造智庫從業者的高效與專業，提升智庫的活力和公信力。

2、深化機制改革，提升創新能力

評價體系改革。增強科研工作者從事決策咨詢研究的內生動力，需要推進科研評價體系創新，探索對各類科研成果進行分類評價制度。建議將湖北十大新型智庫承擔的研究項目、成果與現有的學術評價體系對接，與研究人員的職稱與職務晉升掛鉤與聯動，激勵更多優秀教師參與到智庫工作中來。同時，對優秀的社會服務成果進行獎勵，根據成果轉化的程度、層次，確定相應的獎勵標準。

人事制度改革。智庫研究人員既需要深厚的理論和學術基礎，也需要豐富的實踐經驗。湖北新型智庫要完善智庫人員流動的“旋轉門”機制。為使研究人員更了解實務、更接“地氣”，智庫可定期選派一些學者到省內各級政府部門掛職鍛煉。同時，政府也可選拔一定比例公務員赴各類智庫掛職研究，提高公職人員理論研究水平。通過建立這種長效機制，智庫與政府間的溝通與理解將大幅增強，學有所用的智庫學者與有思想底蘊的公務員數量將穩步增加。

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從湖北智庫發展實踐來看，目前正面臨著智庫人才短版。很多學術專家知名度只限于學術圈，對決策層缺乏影響力;而部分優秀智庫學者雖然沒有傳統學術作品，卻對重大決策的制定舉足輕重。建議改革智庫人才培養模式：善于發現并吸納對改變社會與改善國家政策有熱情、樂衷于走出去與各類社會人員交往的年輕學者;培養智庫學者研讀各類政策文本，注重對宏觀政策的研究分析;提高智庫學者傳播自己成果的意識與能力，幫助掌握針對不同受眾進行差異化寫作的方法。

3、整合研究資源，產出一流成果

成立新型智庫建設領導小組。建議成立由省委統一領導、省委宣傳部主管的新型智庫建設領導小組，成員單位包括省委政研室、省政府研究室、省委黨校、省社科院、社科聯、教育廳、科技廳、相關高校、相關企業、社會組織等。領導小組不僅是新型智庫建設工作協作平臺，而且是與決策咨詢相關的供需對接平臺、成果轉化平臺。為確保工作效率，領導小組應當建立健全聯席會議制度，并可考慮在省委宣傳部或省社科院、有關高校設立日常辦事機構。

統籌省級課題管理。建議統籌省級應用型研究課題的招標和立項，避免出現課題立項重復、交叉等同質化現象。要注重中長期跟蹤研究，在科學總結過去、切實把握現狀和理性預測未來的基礎上，圍繞全省改革發展穩定的重難點問題進行持續跟蹤研究，提出發展戰略和規劃，既接地氣又適度超前。同時要結合智庫自身定位和優勢特色，實現從命題作文到自由選題的突破，推動智庫針對專門性、專業性問題進行深入研究。

科學制定智庫發展規劃。國內外智庫發展經驗表明，聯合打造地方智庫聯盟，有利于整合研究資源、形成智慧合力。要盡快制定《湖北新型智庫發展總體規劃》，明確智庫行業規范、職業標準、財務監管制度等，對不同類型智庫實行分類指導，促進形成中國特色、湖北特點的新型智庫體系。要探索建立湖北智庫聯盟理事會制度，每年定期召開理事會會議并舉辦荊楚智庫論壇，拓展對外交流平臺，加強成果宣傳推介，整體提升湖北智庫影響力。

（作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