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茜茜
根據《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19》報告顯示,我國目前網絡產業發展迅速,生機勃勃,虛擬財產作為互聯網時代的衍生物也得到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人們漸漸意識到了網絡虛擬財產的經濟意義與人格意義。2003年,網絡用戶李宏晨狀告網絡運營商北極冰公司,要求該運營商賠償其有關虛擬財產的損失。由此引發了人們對于在網絡虛擬財產關系中,運營商享有什么權利,又應當履行什么義務的思考。
從法律義務關系分析人們之間的財產關系是現代民商法的理論基礎 ,網絡虛擬財產是網絡運營商開發程序中的一部分,其是網絡服務的主體部分或增值部分。同時網絡虛擬財產也是網絡用戶享受服務的重要原因,如人們基于溝通的需要申請網絡社交賬號,基于娛樂的需要購買網絡游戲裝備等等。因此,就某種意義來說,虛擬財產是聯系網絡運營商與網絡用戶之間的紐帶。而雙方之間最直接的聯系應當是網絡用戶同意網絡運營商的服務協議。由此,有些學者認為他們之間是租賃合同關系、知識產權使用權合同關系,抑或是消費服務合同關系。但是,總而言之,網絡用戶與網絡運營商之間是合同關系這一點本身并無爭議。因此,網絡用戶需要遵守運營商制定網絡服務運營規范,服從網絡運營商的正常管理。同時,網絡運營商也應當提供應有的服務。但是網絡用戶協議作為網絡運營商規定的格式合同,其中必然存在著許多不利于網絡用戶的條款,如網絡運營商限制網絡用戶自由交易虛擬財產,提前約定網絡用戶創作的“作品”歸運營商所有等等問題,因此,我們不能僅僅依據網絡服務合同來判斷網絡運營商的權利義務。還需要結合社會實踐中產生的問題來公平認定運營商的權利與義務。
網絡服務運營商開發網絡服務以謀取利益,同時為了保持經營的可持續性,運營商會制定關于網絡服務運行規則,以營造一個更加公平、透明的網絡服務環境。就實踐情況來看,運營商在網絡用戶協議中一般分為協議訂立、服務說明、用戶的權利與義務、免責聲明以及爭議解決及法律適用的問題,內容與一般消費者合同相同。但是在網絡用戶協議中,網絡運營商卻設置許多了限制網絡用戶權利的條款,如限制網絡用戶自由交易虛擬財產,這在網絡交易市場日益火爆的當今是非常不合理的。而且有些網絡運營商甚至還提前約定網絡用戶創造的作品歸網絡運營商所有,這些不合理條款在網絡用戶協議中普遍存在。
網絡運營商作為網絡服務的經營管理者,其當然有權利懲罰那些不遵守游戲規則的網絡用戶,如私設外掛、非法交易等行為。在實踐中,網絡運營商最常采取的措施就是限期停封網絡用戶的賬號、暫停網絡用戶專用賬號中的個別權限等等。但是,懲罰權作為一項直接限制消費者權利的措施,運營商在行使時,應當遵守合法原則與比例原則,但目前網絡運營商濫用懲罰權的現象十分嚴重,如不通知網絡用戶即采取停賬號、刪除網絡用戶賬號內的有爭議的虛擬財產嚴重不合理,而且采取的懲罰措施也存在嚴重的比例失衡問題。
網絡服務作為網絡運營商提供的一項服務,其可能會基于網絡運營商的經營策略、市場需求等原因而暫停服務。就網絡游戲行業來講,目前網絡游戲的運營周期大概在3-5年。雖然網絡服務涉及到眾多網絡用戶的利益,一項網絡服務的暫停可能會導致網絡用戶的虛擬財產價值化為虛有,但是作為經營者的運營商可以自由決定停止經營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停止運營畢竟對網絡用戶有較大影響,因此,網絡運營商在決定停止運營時,應當提前通知網絡用戶,并明確虛擬財產的退還規則等等,但是目前網絡運營商在后續問題解決渠道方面做的并不令人滿意。
網絡運營商與網絡用戶之間本質上是合同關系,因此,網絡運營商作為網絡服務合同的一方,其必須提供適格的服務。首先就是在網絡服務的運行期間,應當提供符合達到當前技術水平的網絡和技術環境服務,確保網絡服務程序的平穩運行。其次,運營商應當向用戶提供軟件安裝使用、技術支持以及其他協助義務。該義務是誠實信用原則的具體體現,是衍生出來的從合同義務。若運營商未盡到該項義務,間接造成網絡用戶的虛擬財產損失,則應當在一定范圍內承擔相應責任
安全保障義務是國家為了維護健康的商業經營秩序, 由法律明確賦予運營商的一項義務,其要求運營商在提供服務的過程中,要積極防控其所屬領域的風險,若因此造成他人損害,則應當承擔侵權責任。而就網絡服務行業來講,網絡運營商的安全保障義務主要是要求網絡運營商確保其網絡服務系統不存在威脅網絡用戶權益的漏洞,在面對第三方病毒攻擊時可以積極采取措施保護網絡用戶的虛擬財產不受損害。若因運營商服務系統不安全、或者運營商未及時防范而導致網絡用戶虛擬財產被第三方盜取或者丟失,則網絡運營商需要承擔侵權責任。
網絡用戶在享受網絡服務時,網絡運營商都會要求用戶填寫一些真實的身份信息,如姓名、身份證等,這些信息屬于網絡用戶的個人隱私,網絡運營商有義務對其進行保密。未經網絡用戶同意,不得擅自泄露給他人。同時這些信息也不得用于服務使用以外的用途,其只能替用戶保管,不能擅自使用。具體而言,網絡運營商只能基于合理需要獲取個人信息,不可超出服務需要范圍濫用個人信息,否則便侵犯了用戶的隱私權。其次。網絡運營商不得利用技術與信息優勢,非法打開他人的電子郵箱和非法進入網絡用戶的其他網絡信息領域。
網絡用戶在享受網絡服務時的所有數據均存儲在網絡運營商的服務器上,其中必然包括有關于虛擬財產變動的相關數據。在發生虛擬財產糾紛時,這些數據資料時證明事實和解決證據的最重要證據。但是這些證據是消費者無法獲得的,因此消費者往往會請求運營商協助提供證據,運營商應當配合,但是實踐中,大部分運營商會基于用戶個人隱私等原因而拒絕。保護用戶個人隱私時網絡運營商的一項義務上文已經提到,但是用戶信息保護制度與舉證協助義務本質上并不沖突,網絡運營商可以在不泄露其他用戶隱私的情況下為消費者提供舉證協助。
知情權與申辯權是《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賦予消費者的重要權利,網絡運營商作為網絡服務的提供者,其有義務保護消費者的知情權與申辯權。具體而言網絡運營商在懲罰不遵守游戲規則的用戶時,應當提前通知網絡用戶,并告知網絡用戶懲罰依據及措施以及申訴渠道,同時,在運營商決定停止某項網絡服務的時候,也應當提前通知消費者,以是消費者可以在合理期間內妥當處理自己的虛擬財產。
據上文分析,網絡運營商目前存在濫用權利,消極履行義務的情形。因此我國應當出臺相關規定重新規范網絡運營商的權利義務。2010年我國文化部針對網絡游戲相關問題發布了《網絡游戲管理暫行辦法》,這是一部專門針對網絡游戲進行管理和規范的部門規章,對中國網絡游戲健康有序的發展具有重大且深遠的影響。但是由于為了推進“放管服”改革,明確文化和旅游部不再承擔網絡游戲行業管理職責,因此相關規定已經廢止,但是其中的內容,比如涉及網絡運營商的信息保護、舉證協助義務等方面的規定卻值得我們借鑒
網絡用戶自身技術有限,在獲取證據方面存在許多困難,因此“誰主張、誰舉證”的舉證責任導致網絡用戶舉證責任難度大。因此,筆者認為應當區分糾紛情況合理分配證明責任。當發生網絡游戲停止運營、誤刪號封號、玩家游戲裝備丟失等情形時、若消費者確實難以獲取證據,而運營商又基于自身利益不愿意提供證據時,法院可以責令運營商提供相關證據。而在發生第三方盜號、竊取虛擬財產等情況時,網絡用戶可以請求網絡運營商履行舉證協助義務,運營商應當配合,履行其舉證協助義務。
綜上,我們應當規范運營商的權利義務關系,促進虛擬財產行業的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