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鵝莓到新西蘭奇異果一顆果子的“變形記”

《中國農資》記者 汪洋 新西蘭報道

GraemeCrossssmmaann向參觀者介紹新西蘭奇異果栽培“環割”技術。

每年的四五月份，正當我們準備脫下外套迎接夏日的時候，赤道那一頭的南半球，卻正是豐收的金秋時節。在純凈的新西蘭島，一種被稱為國寶的水果也在這時離開藤蔓，經過一道道堪比選美的嚴格挑選后，漂洋過海銷往世界各地，為喜愛它的食客們送去美味與健康。這就是被稱為“水果之王”的新西蘭奇異果。

近日，《中國農資》記者有幸跟隨金必來微生物技術商學院——新西蘭綠色農業私董會來到大洋洲彼岸的新西蘭，走訪當地奇異果莊園，品嘗用奇異果為食材制作的地道美食，全方位地了解這個神奇的奇異果王國。

中國獼猴桃“海外留學”經歷

初見新西蘭，是一抹新綠、一片蔚藍的天，一息夾雜著青草味道的清新空氣。上帝仿佛對這片土地有著獨寵的偏愛，全年大于2400小時的溫暖日光浴；平均年降雨2000毫米的豐沛水量；溫暖濕潤的氣候……“佳沛Zespri奇異果”便在這片美好的凈土中幸福地孕育著。

奇異果的祖先被稱作“中國鵝莓”，就是記憶中那個硬邦邦、酸溜溜、毛茸茸的“獼猴桃”。初次看到新西蘭奇異果的人，或許都有一個小小的疑問，“這不是中國的獼猴桃嗎？為什么在新西蘭就搖身變成了奇異果呢？”

有資料記載，1904年，新西蘭女教師伊莎貝爾無心插柳將中國鵝莓的種子從中國的湖北宜昌帶回家鄉，交由從事園藝栽培的亞力森兄弟致力研究栽種，沒想到這種來自東方國度的種子特別適應當地的環境，在新西蘭絕佳的氣候條件、充足的日照、清新的空氣、潔凈無污染的水質，特別是富含礦物質的火山灰土壤等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下，成長為全新的品種，不僅口感上少了獼猴桃的酸澀，經檢測后的營養價值也更上一層樓。由于奇異果的外形酷似新西蘭國鳥Kiwibird，故當地人給它起了一個親切的名字 Kiwifruit，由此開啟了奇異果成為新西蘭“國果”的歷史。

經過幾代專家上百年的雜交、改良、培育，中國鵝莓完成了它的“海外蛻變”經歷，在新西蘭本土生長為全新的品種。從酸甜爽脆的經典綠奇異果，到新西蘭首創的尖尖頭的黃金奇異果，從“混血寶寶”甜心綠果，再到今天沁甜多汁的Zespri佳沛品牌“陽光金果”，中國鵝莓一次又一次蛻變，最終華麗變身我們今天奇異果之王“佳沛奇異果”。

時至今日，奇異果已經成為新西蘭的支柱產業之一。截至目前，佳沛公司占了全球奇異果出口貿易量的三分之一市場。資料顯示，2015年，佳沛全球銷量更是高達9.4億美元。2017年，佳沛在中國的銷售額超過5億新西蘭元，約合22億元人民幣，較2016年同期增長17.4%。對于中國水果種植行業而言，佳沛管理體系無疑是值得借鑒的。這一成熟的體系是綜合性的生產和分銷系統，應用于從果園到零售商的每一個階段，實現了農產品的“標準化生產”。

堪比“選美”的匠心培育過程

陶朗加，新西蘭北島上的城市，是豐盛灣地區的商業中心，也是奇異果的最重要的產區之一。全新西蘭約有80%的奇異果產自豐盛灣，奇異果園在當地更是隨處可見。

Kiwifruitcountrytours公司的GraemeCrossman是佳沛公司中2000多名果農中很普通的一員，擁有40年的種植經驗，他與妻子Gayleen經營這個占地5公頃的果園已經有15個年頭。

在Graeme的帶領下，本次金必來商學院參訪團一行乘坐像奇異果一樣連成一串的圓頂游覽車來到他家的果園內。種植區用高大的單行密植的松樹防風墻分割成小區，每個小區就是一個大棚架。棚架下寬敞、陰涼且空氣清新，快到棚架才分為兩枝，葉片均勻地鋪在棚架上進行光合作用。棚架一人多高，累累的果實倒掛下來，伸手可及，令人垂涎欲滴。

“冬季我們要剪枝堆肥；春季施肥授粉；夏天疏花擇果，秋季送檢采摘……每天我們有10個小時都待在這里，簡直就像果子一樣長在了這片地里。”Graeme像孩子般笑著說，絲毫都看不出他為這片土地而付出了多少辛勤汗水。

“每年的4-6月，當地奇異果豐收會迎來連續12周的采摘季節，約2500個果園會需要20000個持證上崗的工人進行采摘，而這些工人很多是來自馬來西亞、新加坡、中國香港等地。”據Graeme介紹，佳沛公司對奇異果的種植、采摘、分裝都有著嚴格的要求：第一，果園的選擇和管理非常嚴苛，只有日照充足、土壤肥沃、冬日持續低溫、春日無霜害的地區才有資格種植奇異果，藤蔓周圍必須種植超過10米高的防風林，就連果農也要經過培訓考核才能持證上崗。此外，佳沛公司還制定出完善的病蟲害管理技術，由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定期采樣檢查病蟲害狀況，統一管理種植過程中所需的營養和防治蟲害用藥。第二，采摘時甜度和硬度都必須達到標準。第三，農殘、分裝標準測試必須過關。奇異果進入包裝廠后，要接受尺寸、甜度和病蟲害檢查，按照大小裝箱，每個小箱外都貼有一張條形碼，這張條形碼就像是奇異果的身份證，進入市場的奇異果都能有碼可依。

向組織化、規模化生產要效益

中國獼猴桃的種植面積和品質資源都占世界鰲頭，產品價格卻不到新西蘭奇異果的1/10，有時甚至還出現滯銷現象。新西蘭用一個統一的品牌“佳沛”推向全球，成長為水果業巨擘，這其中又有哪些寶貴的種植經驗值得我們借鑒呢？

Graeme坦言：“一開始，新西蘭的奇異果產業并不好。從1904年到1988年，和中國一樣，新西蘭奇異果產業均處于自發、松散的種植銷售時期。”據他介紹，20世紀后半期，有三大問題導致新西蘭奇異果產業遭受重創，瀕臨全軍覆沒：一是果農各自為政的經營模式；二是美國等國的反傾銷政策，使得奇異果受到出口抵制；三是國際市場推廣的巨大費用支出和營銷失利。為挽救遭受重創的奇異果產業，1988年，新西蘭2000多戶果農在政府的協助和配合下，紛紛注銷了各自經營了數十年的品牌，組建了一個統一的銷售窗口——“新西蘭奇異果營銷局”。同時，政府通過相關法令規定，果農以自己的品牌出口將視為違法。

實際上，新西蘭奇異果營銷局并非政府機構，也不是行業協會，而是新西蘭奇異果產業的龍頭企業，并在旗下專門成立Zespri新西蘭奇異果國際有限公司，營銷局完全由新西蘭果農構成并擁有。果農按照面積與產量的大小出資入股，并根據股份多少決定其在營銷局組建中的資金投入和年終分紅。具體運作時，先由佳沛新西蘭奇異果國際有限公司組織收購果實，先付給果農包括種植、包裝、冷藏和儲運等在內的生產成本費，約占果農總收入的30%。其余70%為農戶的利潤收入，由市場銷售狀況決定。如果產品全部按計劃售出，則全部兌現剩余的70%收入；如果出現滯銷，則根據實際情況支付利潤收入。如果果農能提供上市早、質量好、甜度高的產品，還可獲得公司的獎勵。

“新西蘭奇異果營銷局與果農之間是一種強大的利益共同體的關系。”另據Graeme介紹，為了擴大中國市場的占有率，讓更多的消費者記住Zespri，營銷局專門推出全新的中文名稱“佳沛”，取意于“佳境天城，活力充沛”。這個品牌名稱不僅充分表現了新西蘭奇異果天然健康的獨特品質，而且容易讓消費者在日常生活中聯想到奇異果健康與活力的功效。

記者手記

找到產業的痛點，才能找到發展的方向。新西蘭奇異果產業的穩定性，市場資源的整合性和組織形式的一體性，讓佳沛奇異果成為了新西蘭的一張聞名全球的水果名片。

都說細節決定成敗，新西蘭奇異果產業能有今天享譽世界的好成績，離不開眾多奇異果匠人們精益求精的態度、無怨無悔的付出和倍加用心的投入。每一顆成熟的佳沛奇異果，都凝聚了新西蘭這片土地給予它們的無限包容，閉上眼，細細去品嘗，你似乎會感受到來自地球另一端，新西蘭的陽光在挑逗味蕾的美好，來自果農手上真摯的溫度與無數個匠人的真摯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