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教育視角下的農村成人教育

黃慧

[摘要]農村成人教育是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加快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升級步伐、深化農村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方式。當前，以政府為主導、以財政撥款為主的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工作總體發展態勢良好，但也存在過于看重技能培訓、培訓主體間缺乏統籌規劃、與其他類型教育溝通不足、農民參與學習的主觀能動性不強、培訓效果不佳等問題。農村社區教育模式較好地突出教育的社會化和學習過程的社會化，是農村成人教育改革的路徑之所在。利用社區教育的模式發展農村成人教育，需從頂層設計入手，構建以政府為主導、以社區學校為教學主體的農村社區教育模式，扭轉當前呈現條塊性、缺乏交流合作的農村成人教育現狀，通過分類教學調動農民參與學習的積極性，全面推進我國農村成人教育工作。

[關鍵詞]農村成人教育? 新型職業農民? 農村社區教育? 分類教學

[中圖分類號]G7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9）04-0093-07

黨的十九大提出：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背景下“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讓農村現代化與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和城鎮化同步協調發展，徹底扭轉“三農”建設短板。2018年1月，國家發布“中央一號文件”（《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全面部署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出“讓農民成為有吸引力的職業”，這是中央指導“三農”工作的第15份“中央一號文件”，再次強調了提高農民素養、發展現代化農業的重要性。2018年4月，農業農村部和財政部聯合發布2018年財政重點強農惠農政策，提出自2018年起，每年培育100萬新型職業農民。農村成人教育是培養新型職業農民、發展農村新型經營主體的主要方式。農村社區教育模式是農村成人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整合了當前從事農村成人教育工作的各股力量，借助社區教育平臺將這些教育形態融入社區中，使其相互保持銜接和溝通，充分發揮其合力作用，著力提升農民綜合素質。因此，厘清當前農村成人教育發展現狀及存在的主要問題，思考如何通過農村社區教育模式大力發展農村成人教育，對于加快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升級步伐、深化農村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十分重要。

一、我國農村成人教育現狀

作為一項基礎性教育公益事業，農村成人教育是普及農業科學與文化知識、提高農村人口素質、轉變農村生產方式、深化農村供給側改革的有效途徑，也是推動“四化同步”、解決“三農問題”、加快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有力保障。當前，我國農村成人教育總體呈現以下幾個特點：

1.農村成人教育總體發展態勢良好。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國農村成人教育成效顯著，為新農村建設的順利開展與鄉村振興戰略的順利實施做出了巨大貢獻。《人民日報》相關報道顯示，截至2017年年底，通過農村成人教育等相關培訓工作，農業農村部在全國792個貧困縣組織實施農業產業精準扶貧培訓計劃，累計投入培訓經費5.4億元，培訓農民23.4萬人。2018年農村農業部與財政部聯合發文，計劃根據鄉村振興計劃的需求補助農村教育培訓資金20億元，分層分類培育農民100萬人以上。全國1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因地制宜地制定了具體的農民培訓、認定、管理辦法;1096個縣（區）出臺了有關農民培訓、扶持的政策。在國家政策的大力扶持下，我國農村成人教育邁入了新的發展階段。

2.農村成人教育發展以政府為主導力量。我國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的實施主體主要是政府相關職能部門。中央高度重視“三農”問題，1982年至1986年，中共中央連續五年發布以“農業、農村和農民（以下簡稱三農）”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2004年至今，連續十五年發布以“三農”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國務院下屬各部委根據文件精神開展了形式多樣的農民培訓工作。例如，20世紀90年代末由農業部、財政部、共青團中央共同組織的“跨世紀青年農民科技培訓工程”;進入21世紀后由農業部、財政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教育部、科技部和建設部共同組織實施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陽光工程”;農業部啟動的“新型農民創業培植工程”“農村遠程培訓工程”“農村富余勞動力轉移就業培訓工程”;教育部面向農民實施的“燎原計劃”;國家扶貧辦面向貧困地區的青壯年農民開展的“雨露培訓計劃”;2018年新組建的農業農村部和財政部提出的每年培育100萬新型職業農民的目標等。據新華社的相關報道，僅2017一年，農業農村部在全國792個貧困縣組織實施農業產業精準扶貧培訓計劃，累計投入培訓經費5.4億元，培訓農民23.4萬人。

3.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的實施主體呈現出明顯的東西部差異。由于我國業已存在的經濟發展不平衡問題，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的實施主體呈現出明顯差異。在東部發達地區，基本形成黨委政府主導、農業部門牽頭、公益性培訓機構為主體，市場力量和多方資源共同參與的教育培訓體系。例如，山東省壽光市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工作采用政府相關職能部門帶頭，其他主體協同參與的模式。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的實施主體除了相關職能部門、農村成人教育學校、農業技術推廣服務站，職業院校、農業龍頭企業、農業協會等組織也積極參與其中，并逐漸成為農村教育培訓的主導力量。再如，浙江省除了上述部門與組織外，科研單位與農村遠程教育網也積極參與到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工作中，極大地推動了當地農業現代化、科技化的發展進程。而在我國經濟欠發達地區，如云南省、貴州省、海南省等地，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工作主要由政府職能部門負責，教育培訓的形式不夠靈活，農民教育培訓體系建設有待加強。以楊智對貴州省S縣民族地區農村成人教育資源的調查為例，數據顯示當地的農村成人教育主要以政府職能部門為培訓主體，部分地區偶有農業協會、農業職業院校和農業企業參與培訓，科研機構參與度極低，農村遠程教育網則完全沒有條件開展。

4.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經費以財政撥款為主。當前，我國各地農村成人教育培訓主要依托中央財政撥款、地方財政補貼的形式開展培訓，鮮有社會機構參與，農民自己承擔部分教育培訓經費的情況更少。例如，浙江省的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經費主要由中央財政撥款與省各級財政共同投入。浙江省農民成人教育培訓核心工程“千萬勞動力素質培訓工程”，截至2011年年底，全省各級財政累計投入專項補助資金25.7億元，其中縣（市、區）財政累計投入13.2億元，是農村成人教育培訓經費投入的主體。從張春梅、李偉、韓偉靜等人的博士論文中看到：無論是東部地區還是中西部地區，我國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工作的經費投入均以政府財政撥款為主，不同之處在于東部發達地區縣（市、區）的財政支持力度更大，中西部欠發達地區對中央及省（直轄市、自治區）的財政投入依賴更重。從楊智的研究中也能看到，貴州省S縣三個村鎮的農民成人教育培訓經費投入以中央財政撥款為主，鮮有其他機構參與培訓，農民自己承擔培訓經費的比例更是少之又少。

二、我國農村成人教育存在的問題

隨著“四化同步”“三權分置”等政策的實施，全國各地出現了“返鄉農民工創業潮”。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認為：“中國正在悄悄地進行一場人力資本革命，新的人口紅利正在產生，在城鄉二元體制改革以后，農民不再是身份，而是職業。”據不完全統計，2017年我國各類返鄉下鄉人員達700萬，其中農民工480萬。迫切需要國家完善相關成人培育體系，幫助農民以半農半學的形式，就近接受職業教育培訓，從而獲得現代農業生產、經營與管理的相關技能。然而，目前我國各地的農村成人教育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農村成人教育存在認識誤區。當前我國農村，特別是西部農村，普遍對農村成人教育存在認識誤區。具體表現為人們對教育的理解依然停留在基礎教育、高等教育、職業教育等正規教育層面，認為農村成人教育就是簡單的技術培訓。事實上，農村成人教育理應由文化知識、公民素養、技術能力培訓等幾大模塊組成，是減少貧困、推進公平、發展民主、提升個體競爭力、形成學習型社會的重要途徑。然而，一方面，政府相關部門組織的農村成人教育大多以技術能力培訓為主，鮮有提升公民素養方面的教育意識，就算有關法律、文化等方面的培訓也多通過印發小冊子讓農民自學;另一方面，農民覺得技術培訓還能用到一部分，而這些思想層面、文化素養的培訓沒有什么意思，看不到明顯的成效，學習意愿不強，很多人將小冊子帶回家扔在一邊，幾乎不會翻看。這種只注重技能培訓的農村成人教育理念制約了農民整體素養提升，讓農民對社會、經濟的變化缺乏敏感性，也不符合我國構建學習型社會的要求。

2.農村成人教育呈現無序化與零散化。隨著“中央一號文件”與農村精準扶貧的開展，大家逐漸認識到農村成人教育的重要性，但當下的農村成人教育體系缺乏基于“四化同步”的城鄉一體化統籌規劃與管理，業已存在的農村成人教育普遍存在政出多門、部門間分工不明確的問題。由于沒有專門負責管理、指導、服務農村成人教育的部門，使得農村成人教育培訓呈現出明顯的條塊化、無序化和零散化。例如，各縣級的扶貧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農業局、林業局、畜牧局、旅游局、婦聯等相關職能部門均在組織農村成人技能培訓，但缺乏統一規劃，沒有分工合作，沒有形成聯動機制，項目設置存在交叉和重復，既浪費了國家扶貧資金又浪費了資源。如此缺乏統籌規劃的農村成人教育難以產生集約化優勢，農業現代化的知識集群效應不顯著，培養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步履維艱。

3.農村成人教育缺乏與外界的合作交流。由于我國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發展與分管分制的社會大背景，農村成人教育以“立足農村、指向農村、服務農村、發展農村”為定位，與中小學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之間涇渭分明、各司其職，缺少與農村普通教育、職業技術教育的實質性合作，缺少與城市社區成人教育的良性溝通，缺少與所在區域內高等院校的有效銜接。20世紀50年代起，我國農村曾開展過轟轟烈烈的掃盲活動，由村小學提供場地和教師，但進入到21世紀，這樣的景象已不復存在，農村成人教育呈現出獨立封閉的狀態。例如，以農業養殖技術培訓為主的成人教育，教育者一般是經驗豐富的生產能手，教育地點多為農戶家中，很少與其他教育有實質性合作。在這樣的狀況下，農村成人教育如一潭死水，無論是教育理念、教育內容和教育形式還是師資力量都難以做到創新，只是被動完成政府的相關要求，部分地區的農村成人教育甚至陷入“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敷衍應付的狀態中。加之組織農村成人技能培訓的各個職能部門各自為政，無法給農村成人教育發展提供統籌有力的外部保障機制。外部保障機制不足、內部動力缺乏，使得農村成人教育長期處于故步自封的狀態，嚴重缺乏自我發展和自我提升的主動性。

4.農村成人教育培訓效果不容樂觀。農村成人教育的主體是農民，在新型城鎮化建設和農業現代化過程中必須要激發農民的主觀能動性，激發農民內心對新型職業農民的向往。然而，當前中國中西部貧困地區的農民對農村成人教育的意識較為淡薄，主觀能動性不強，農村成人教育培訓效果不容樂觀。具體表現為，農民對成人教育的作用認識不到位，對成人教育的基本要求或價值產生曲解，對成人教育采取消極應對的態度。從劉劍虹等人對中國百村萬民的實證調查的結果中可以看到：只有15%左右的農民表示能完全聽懂培訓內容，48%的農民表示能部分理解培訓內容，有近40%的農民表示不太能聽懂培訓內容;不到58%的農民認為培訓內容基本符合預期要求，剩下近一半的農民認為培訓內容與他們的預期要求不符;51.7%的農民認為培訓時間短，沒什么效果;52.5%的農民不希望繼續參加培訓。

為什么農村成人教育效果不佳？一方面，以短期培訓為主，缺乏統籌規劃管理的培訓方式確實影響了培訓效果;另一方面，農民參與培訓的主觀能動性不強也是影響培訓效果的一大原因。受傳統小農思想的影響，部分農民存在較為嚴重的“等靠要”思想，在農業生產勞動中遇到問題和困難時，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力更生，而是尋求政府方面的援助，而且對于政府的援助更希望是直接的物質援助，對能徹底改變自己貧困命運的相關培訓興致索然。主體意識的缺乏，對參加成人教育的認識不到位，導致農民對社會環境與經濟環境的變化敏感性不足，周而復始地處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小農經營狀態，市場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淪為最早的犧牲者。

三、社區教育模式下的農村成人教育發展策略

部分學者認為發展農村成人教育應全面放開交給市場經濟自行運轉，政府只需起到宏觀調控、規范監督的作用即可，但在筆者看來，作為一項帶有公共屬性的教育，政府理應在農村成人教育中負有主體責任。中國的農村，特別是中西部貧困地區的農村，財力、物力有限，社會組織、市場機制發育不健全，農民對參與學習的認識不夠，只有以政府為主導才能保證對農村成人教育在政策、經費、人員等方面的投入。農村社區是在鄉（鎮）管轄范圍內以農業為主要產業的農村居民所形成的居住或活動單元，在組織農村教育活動、發動農民參與培訓等方面具有天然的優勢。農村社區教育模式借助社區這一平臺整合了當前從事農村成人教育工作的各股力量，充分發揮教育合力作用。從社區教育的角度入手發展我國農村成人教育，完成國家提出的每年培育100萬“新型職業農民”的目標，是符合國情的選擇。具體而言，可通過以下幾個方面做好社區教育模式下的農村成人教育工作：

1.做好頂層設計，全面推進農村成人教育工作。做好農村成人教育的相關工作首先需要國家從頂層設計入手，立足農村，在“四化同步”“三權分置”等政策的背景下，推進農村成人教育的相關立法工作，保障農民的受教育權;需要國家在堅持“三農”特色的基礎上，規劃好農村成人教育的發展方向，避免出現農村成人教育“離農化”傾向。

具體而言，一是設立以政府為主導，多個部門協同參與，以農村社區學校為主要單元的農村成人教育體系，將農民個體發展作為農村成人教育的核心機制，扭轉當前農村成人教育只重技術培訓，輕視文化知識、公民素養等方面培訓的誤區。二是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中關于教育經費投入體制的相關規定，建立以政府投入為主體、多種渠道籌措教育經費為輔的體制，在立法層面落實農村成人教育的人均經費投入，做好經費使用的監督工作，對挪用、侵占農村成人教育經費的人員依法給予處分。三是賦予農村成人教育與普通教育、職業教育同等的地位，做好農村成人教育的師資力量建設工作，引導農村成人教育教師走向專業化。四是針對當前我國存在的東部地區、沿海地區與中西部農村地區發展不平衡的現狀，從中央政策的層面給予中西部農村地區的農村成人教育以更大的支持。五是對于東部發達地區，國家可以適當放開農村成人教育市場，引入社會力量參與辦學;對于中西部農村地區，國家要加大財政投入力度和政策扶持力度，建立以政府為主導的農村成人教育體系，讓貧困農民通過教育走上脫貧之路。

2.通過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統籌農村成人教育。鑒于中國社會業已存在的地區與地區間發展不均衡的現象，做好農村成人教育規范發展工作，建立“以政府為主導，多元主體參與”的農村社區教育模式，因地制宜地發展農村成人教育。2018年，國務院根據當前“三農”工作的現實情況，深化機構改革，整合職能部門，撤銷農業部，組建農業農村部抓好農業工作與農村發展，目的是推進農業農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在此基礎上，針對當前農村成人教育缺乏統籌規范的現狀：首先，從國家的層面，在農業農村部下設農村成人教育機構，專門負責統籌管理全國的農業成人教育培訓工作。其次，落實到地方層面，由地方各級政府牽頭，組建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統籌管理農村成人教育。通過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有效整合地方扶貧辦、農業局、婦聯等資源，扭轉當前農村成人教育無序化、零散化的現狀。同時，根據各地實際情況，還可以考慮引入社會組織協同參與農村成人教育。例如，參照日本教育協會設立“農民終身學習推進會”的做法，發揮我國教育學會的作用，在教育學會下設立農村成人教育研究會，引入社會辦學力量協同政府部門做好農村成人教育的管理、組織和資源協調工作。

3.構建以政府投入為主、多方投入為輔的經費體系。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第八條的規定：“教育活動必須符合國家和社會的公共利益”，即教育具有公共性的原則，不應當以營利為目的。教育的公共性與非營利性意味著農村成人教育理應由政府承擔經費投入的主要部分。同時，農村成人教育經費投入以政府為主導，也是由我國農村經濟發展和農村成人教育發展的不均衡現狀決定的。相關數據顯示，在江蘇、浙江等東部發達地區，農村成人教育的經費標準為每年6～12元，而在西部地區，如云南省，農村成人教育每年的人均經費僅為0.1元。在中國農村經濟發展極度不平衡的現狀下，政府必須作為農村成人教育經費投入的主體，從政策層面引導教育經費向西部地區、邊遠貧困地區傾斜，才能發揮教育對貧困代際傳遞的阻隔作用，才能確保全國范圍內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工作的順利開展。

在此基礎上，各地方政府還可以根據本地的實際情況適當引入多元主體參與農村成人教育，發揮市場對資源配置的作用，建立起靈活多樣的農村成人教育經費投入體系。一是提高農村人口文化知識、公民素養等方面的通識教育經費投入由政府承擔。二是農村實用技術培訓以政府承擔為主，多元主體（企業、組織）投入為輔，農民適當承擔部分費用。西部地區、邊遠貧困地區的農民自己承擔的費用由政府補貼。三是農民自我提升的需求，如通過成人教育提升學歷的需求，主要采用學習者自己分擔經費的方式，但政府通過教育補貼、減免稅收、無息貸款等方式提高農民學習的積極性。

4.構建以農村社區學校為主體、多方參與的辦學模式。構建以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統籌管理，以社區學校為主體，整合多方資源的農村成人教育辦學模式。可以參考山東青島、湖北武漢等地區較為成功的方式，在政府統籌主導下，建立農村成人教育的四層架構。具體而言，一是國務院、省、自治區、直轄市設立的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負責管理農村成人教育工作;二是各縣（區）設立農村社區學院負責統籌農村教育課程設置和教學管理工作;三是各鄉鎮（街道）設立社區學校負責實施農村社區教育;四是各行政村（自然村）設立教學點，負責具體的教學工作。其中，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負責牽頭做好所在區域的高等院校與農村社區學校資源的聯動工作，鼓勵高校教師深入到農村一線，指導農民做好農業科技向生產力轉化的工作;農村社區學校負責做好與本地區普通學校的聯動工作，充分運用普通學校的教學硬件資源和軟件資源，鼓勵普通學校教師參與農村成人教育工作;鄉鎮一級的社區學校充分調動當地的職業教育資源（農機學校、農技學校）參與到農村成人教育中。同時，農村社區學校還要整合鄉鎮農業綜合服務站、農村經濟與統計服務站、土地與鄉鎮建設服務站等資源，利用好鄉鎮企業的教學實習資源為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提供培訓服務。負責具體教學工作的教學點要保質保量地完成教育工作，及時將農民對教學的意見、建議反饋給農村社區學校。

構建以農村社區教育委員會統籌管理，以社區學校為主體、整合多方資源的農村成人教育辦學模式，農村社區學校要在其中發揮主要作用。可以由鄉鎮分管教育工作的領導兼職農村社區學校的主要職務，落實各教學點的具體教學計劃。農村社區學校統籌安排教學內容，教學內容既要包含農業知識、技能培訓，還要包含公民素養（如文化、法律、衛生保健）的知識。農村社區學校要結合本地區農業發展的實際情況，選擇適合本區域的、有地方特色的教育內容。

5.分類教學，激發農民參與學習的主觀能動性。農民是農村成人教育的學習主體，也是培養新型職業農民的主體，因此激發農民參與成人教育學習的內在動力是十分重要的。這需要農村社區學校在充分了解本區農民實際需求的基礎上設置培訓類型與培訓內容，激發農民學習的主觀能動性，最終提高農民參加培訓的自覺性。整體而言，農村成人教育應當包含兩個方面：一是根據農村社區的自然地理條件和經濟發展狀況設置的實用技術類課程;二是結合農村地域文化特色和產業發展特色設置的文化類課程。在這個大的基礎上，采用分類教學的形式，滿足不同對象的學習需求。

農村成人教育的對象一般有以下幾類：一是農村的種養大戶和家庭農場經營者;二是農村的青壯年勞動力及返鄉的務農人員;三是依靠經驗進行農業生產的農民;四是農村婦女。不同的教學對象有著不同的學習需求。對于第一類人群，教育重心應放在經營、管理類課程與農業科技生產、農產品加新技術推廣等方面，注重課堂交流與互動，幫助他們總結經驗教訓、拓寬視野、提升理念，使這些農村里的“能人”獲得更大的發展，迅速成長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第二類人群的文化素養較高，可以針對他們的需求開設生產養殖、農產品加工、農機使用與維修等實用性課程，還可以根據他們的需求加入農村旅游、鄉土文化、經營管理等方面的教育培訓工作，幫助他們快速成長為新型職業農民，再逐漸成長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第三類人群有著深厚的土地情結和豐富的農業種植經驗，對他們要重點加強市場經濟意識培訓，幫助他們懂得市場變化規律、形成敏感的市場經濟意識，避免成為市場經濟變動的犧牲品。同時，適當加入融合當地特色的文化教育，逐步提高他們的公民素養。對于第四類人群，培訓內容除了農業專業技能方面的知識，還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加入手工制造、家庭教育、健康保健、法律知識、文化素養等方面的教育，讓農村婦女成為“里里外外一把手，撐起家庭半邊天”。

農村社區學校在指導各行政區（自然村）教學點開展教學活動時還要注意：一是以滿足農民實際需求為主，每期培訓都要有針對性和專業性;文化素養課程穿插其中，盡量不要單獨開課。二是發揮鄉村宣傳部門的作用，加大農民成人教育培訓的宣傳力度，采用適當的激勵措施鼓勵農民積極參與教育培訓。三是盡可能地將農村的田地變成農村成人教育的黑板，將采用標準化生產方式的種養大戶的田地作為樣板推廣，讓農民實實在在感受到運用科技種田的好處。四是注意選擇培訓時間和培訓地點。利用農閑時節和雨天開展培訓以免耽誤農民的農活。培訓地點盡量以方便農民為原則，最好設在村里。若需在鄉鎮集中培訓，則需要考慮交通、住宿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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