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法生物安全領域基金資助布局

20世紀，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得到了快速進步與迅猛發展，但是伴隨其安全的不確定性，也引發了人們對生物安全問題的關注。

20世紀80年代中期生物安全問題已經引起國際上的廣泛注意，1985年由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UNEP)、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United Nations Industrial Development Organization，UNIDO)及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FAO)聯合組成了一個非正式的關于生物技術安全的特設工作小組，開始關注生物安全問題。1999-2001年，130多個國家議定并簽署了《〈生物多樣性公約〉卡塔赫納生物安全議定書》，標志著各國對世界生物安全問題達成一致協議。

認識到微生物特別是病原微生物具有誘發烈性傳染病的潛在可能，會對人類及動植物、生態環境形成安全威脅，各國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建立了生物安全4級(BSL-4)實驗室，以促進病原體危害機理、傳播機制及防控措施等方面的研究，目前已知有22個國家和地區的60個機構擁有生物安全4級實驗室[1]。

各國政府研究基金的投入，為生物安全相關研究的開展與研究的連續性，以及國家生物安全防御能力的建設提供了有力的保障。本文對美、英、法3國政府在生物安全領域的基金資助情況進行了多角度分析，為我國科研人員及管理人員提供參考。

1 美國部分聯邦機構資助項目

1.1 美國NIH RePORTER數據庫收錄項目[2]

1.1.1 突發事件引發生物安全相關研究資助力度增加

美國NIH RePORTER數據庫收錄了包括國立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NIH)、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DC)、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退伍軍人事務部(Department of Veterans Affairs，VA)等機構資助的項目信息。對NIH RePORTER數據庫收錄的項目為在項目標題和摘要中出現的生物安全相關關鍵詞的資助項目進行，檢索式為"biological safety" OR biosafety OR "biological security" OR biosecurity OR bioterrorism OR biodefense OR biodefence OR biorisk OR "biological weapon" OR "biological warfare" OR bioweapon OR (BSL-4 AND lab) OR (BL-4 AND lab) OR (BSL4 AND lab) OR (BSL-3 AND lab) OR ("BL-3" AND lab) OR (BSL3 AND lab) OR "High containment bio laboratories" OR "High containment laboratories" OR "High bio laboratories")。美國在2001年發生“911事件”和“炭疽事件”以后，生物安全相關領域資助項目數和經費數顯著增加，并在2003-2010年期間呈顯著高峰，年均資助經費約11.78億美元，在2011年開始逐漸回落，2011-2017年年均資助經費約為4.93億美元，為高峰期的42%左右，但年均經費仍持續在2000年以前的10倍以上(圖1)。

圖1 NIH RePORTER數據庫中近20年生物安全相關領域的資助項目

1.1.2 基礎研究與防控措施研究雙重布局

從資助機構及其性質來看，資助的研究領域主要集中在與生物安全密切相關的傳染性疾病的研究，即針對傳染性疾病進行預警和應急措施的研究與應用。NIH RePORTER數據庫中的生物安全相關管理機構及其資助項目的詳細情況見表1。

表1 NIH RePORTER數據庫中的生物安全相關管理機構及資助項目

美國在生物安全領域獲得研究經費最多的10個機構含國立變態反應與感染性疾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NIAID)、德克薩斯大學加爾維斯頓醫學分部等生物醫學研究機構，也有佛羅里達州衛生局、紐約市健康與心理衛生局、新澤西州衛生和老年服務局等地方公共衛生管理機構(表2)。

研究經費最多的10位項目承擔人有3位來自研究機構或醫學院校，包括國立變態反應與感染性疾病研究所、波士頓大學醫學校區、德克薩斯大學加爾維斯頓醫學分部，其余7位來自各個州的衛生局(表3)。

項目研究機構的分布也體現了美國在生物安全基礎研究與預防及應急的雙重布局。

表2 NIH RePORTER數據庫中生物安全領域獲經費最多的10個機構

表3 NIH RePORTER數據庫中生物安全領域獲經費最多的10位科學家

1.1.3 防御基礎設施與應急響應措施的建設得到長期穩定支持

NIH RePOETER數據庫中生物安全相關的資助項目中，傳染病的致病與防治方法以及生物防御中心的建立得到了長期穩定的基金支持，以近10年最為突出。“生物恐怖的公共衛生應急準備與響應”項目開始于1999年，累計資助12個財年，資助經費累計超過51億美元，為美國各州建立生物恐怖公共衛生應急網絡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從表4的統計數據可以發現，自2009年起，國立變態反應與感染性疾病研究所的“德特里克堡的綜合研究設施”項目為德特里克堡發展中心關于生物武器的抵御等的研究與設施建設進行了持續投入。

表4 NIH RePORTER數據庫中生物安全相關研究獲經費總額前10項目

1.2 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資助的項目[3]

相比NIH等機構，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Foundation，NSF)更注重基礎研究或致病機制研究，且不限于人體健康相關內容，還包括了動物與環境等相關的生物安全相關研究。在NSF中分別以(BSL-4 AND lab)、(BL-4 AND lab)、(BSL4 AND lab)、(BSL-3 AND lab)、 ("BL-3" AND lab)、 (BSL3 AND lab)、"High containment bio laboratories"、"High containment laboratories"、"High bio laboratories"為關鍵詞檢索，檢索結果為0，說明在NSF資助項目中很少涉及生物安全實驗室建設。截至2017年，NSF在生物安全相關領域已資助的項目共337項，累計約1.26億美元，從2000年開始資助經費明顯增加，并在2003-2005年達到高峰(圖2)。主要研究機構和科學家見表5、表6，2016年以后最新資助的項目見表7。

圖2 NSF在生物安全相關領域的資助項目

//8735.79 2655.36 6491.87 5446.63 8439.43 13355.99 4312.70 4289.22 4279.38 2256.17

表6 NSF在生物安全領域資助經費最多的10位科學家

表7 2016年以后NSF在生物安全領域資助的項目

2 英國研究理事會(RCUK)資助的項目[4]

英國研究理事會(The Research Councils UK，RCUK)資助的項目不僅有傳染病等威脅人的生物安全相關研究，還有包括對環境、動物等造成影響的生物安全相關研究。以生物安全實驗室相關的檢索詞(BSL-4 AND lab)、(BL-4 AND lab)、(BSL4 AND lab)、(BSL-3 AND lab)、("BL-3" AND lab)、(BSL3 AND lab)、 "High containment bio laboratories"、"High containment laboratories"、"High bio laboratories"等分別進行檢索時，僅"High containment laboratories"檢出5個相關項目，其余檢索結果均為0，說明RCUK在生物安全實驗室建設的研究布局仍處于起步階段。近5年，RCUK對生物安全領域的資助力度逐年加大，2017年達最高值，超過1 100萬英鎊(圖3)，呈繼續增長趨勢。資助機構主要為與生命科學密切相關的生物技術與生物科學委員研究會(Biotechnology and Biological Sciences Research Council，BBSRC)，其次為英國創新署。醫學研究理事會(Medical Research Council，MRC)與英國創新署的研究經費基本持平。

其他還有少量的涉及生物安全的自然科學、經濟社會、藝術人文等領域的研究。英國RCUK在生物安全領域各成員機構資助情況見圖4，獲得資助經費最多的10個機構見表8。

2016年以后RCUK共資助生物安全相關項目32項，資助經費排名前10的項目見表9。從表9可見，主要涉及水產養殖的生物安全性、傳染病的檢測方法與疫苗制備、動物傳染病的研究等，如口腔鼠疫疫苗的快速簡便制備與臨床評價。英國技術戰略委員會的“英國創新署”資助了一項由Prokarium公司承擔的2016-2018年間的口服鼠疫疫苗研發項目。通過驗證其Vaxonella平臺研發的鼠疫疫苗對于抵抗鼠疫桿菌的作用，并迅速制造液體懸浮液進而在臨床試驗中對人類志愿者進行測試，以完成對Vaxonella平臺的驗證，有望改變疫苗開發、生產和分銷的方式。“一種新型快速有效地提高工程菌性能的資源回收系統”項目通過控制核糖體拯救機制可以提高生物安全性，對宿主細胞的存活至關重要。“宿主代謝對細菌生態位特異性的影響研究”是英國工程和自然科學研究委員會資助的一項由格拉斯哥大學承擔的宿主代謝產物對細菌生態位特異性的影響研究。通過研究宿主代謝產物D-絲氨酸在細菌與宿主結合中的作用，幫助理解細菌引起特定疾病的原理以及人類與其他動物宿主間的相互作用。

表8 獲RCUK生物安全領域資助經費排名前10的機構

表9 RCUK 2016年以后資助經費排名前10的項目

3 法國科研署資助的項目

自2010年起，法國科研署(French National Research Agency，ANR)已資助生物安全相關項目31項，累計經費約1060萬歐元[5]。其中2016年以后啟動的項目有4項(表10)，主要為針對由鼠疫耶爾森氏菌引起的跳蚤疫病的傳播機制，幫助實現快速預測、鑒定和預防，以及肺炎支原體、炭疽芽孢桿菌、尼帕病毒等病原體感染的防治方法研究。以生物安全實驗室相關的檢索詞(BSL-4 AND lab)、(BL-4 AND lab)、(BSL4 AND lab)、(BSL-3 AND lab)、("BL-3" AND lab)、(BSL3 AND lab)、"High containment bio laboratories"、"High containment laboratories"、 "High bio laboratories"進行檢索，無相關結果，說明ANR在生物實驗室建設領域沒有布局。

表10 ANR2016年以后啟動的項目

4 總結

美國在生物安全相關領域的研究布局處于世界領先地位，早在20世紀70年代就開始注意生物實驗中的安全設施建設，90年代專門針對微生物和生物防御領域召開了研討會，主要資助與管理機構為NIH的國立變態反應與感染性疾病研究所和公共衛生應急辦公室(Office of Public Health and Response，OPHPR)。國立變態反應與感染性疾病研究所也是美國生物安全相關項目的主要研究機構，主要開展，與生物安全密切相關的傳染性疾病的基礎研究，以及預警和應急措施的研究與應用。在2000年以前，美國對于生物安全領域雖有涉及，但僅維持較低水平的投入。自2001年發生的“911事件”和“炭疽事件”后，美國高度關注生物安全，除2002年經費有所回落外，經費急劇上升，并持續到2010年。2017年美國的投入仍為英法的20倍以上。英法對于生物安全領域的資助起步較晚。從圖5可以看出，英國RCUK約在2005年開始布局生物安全領域的研究，近年來研究投入持續增加；法國從2010年才關注生物安全問題，且近年來一直處于較低水平，2017年甚至沒有相關資助。圖5中對應左側坐標軸的是美國的經費投入，對應右側坐標軸的是英國和法國的經費投入。研究方向上，英法兩國也與美國有所區別，英國除開展傳染病的檢測與預防研究外，還注重水產養殖中的生物安全研究等，法國主要為傳染病傳播機制與防治研究。

圖5 美英法生物安全領域資助經費對比

在國際重視生物安全并向大生物安全觀——健康安全觀轉變的趨勢下，全球各國都積極關注生物安全領域的研究[6]。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已經投入了大量研究資金，并重視國家生物安全能力建設。美英法在生物安全領域研究投入經費的水平及變化明顯地說明了3國重視程度的差異。受生物安全事件的影響，在認識到生物安全、生物恐怖等事件對社會的重大影響后，美國在2001-2010年10年間高度重視生物安全研究，至今仍處于世界領先水平。美國的生物防御基礎設施和應急響應措施建設以及對生物武器的抵御等方面都得到了深入的研究和鞏固，英國作為世界科研大國也逐步在加強生物安全研究的投入，法國開始關注生物安全問題在美英之后，但資助力度仍處于較低水平。為提高我國防控和解決生物安全相關問題的能力，可借鑒國際經驗，結合我國國情，綜合布局生物安全危害較大的傳染病的基礎研究，加強生物安全問題預警與應急措施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