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玲
張開眼,抬手望表,指針指向四點,秒針還在表盤輕輕地轉動。透過窗,蒙蒙的暗黑,我不由得慨嘆一句:“最慘就是學生了,每天日未出而起,日落而未息。”
剛入冬,我躺在床上與寒冷抗戰成功,起床,披上校服,躡手躡腳地走到洗手間洗漱。洗漱完畢,我又回到房間與作業繼續抗爭。正當我沉浸于數字符號和公式中思考時,透過間隙,傳來一陣忙碌的聲音。我不得不放下所思考的問題,擔心家里是不是進賊了。
我悄悄地隨手抓起放在桌上的中性筆,打開門鎖,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推開房門,打開燈。一個單調、滄桑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簾中,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白色燈光的映照,將那份滄桑更好地暴露在我的面前。一陣感傷漫卷心頭。
我放松手中緊握的筆,輕道一聲:“爸。”
他驚訝地回頭看了我一下,繼續忙手中的活,輕聲道:“現在時間還早,不要吵醒你媽他們。你快回房多睡一會兒,上課才有精神。”
我回應道:“我想早點起來學習。”說著話,我的眼神卻被父親黑色外套上的一個破洞吸引住了,破洞似有兩節手指那么長,露出里面黑色的襯衣。
“爸,你的衣服怎么破了一個洞啊。”我用手指指向那個不大不小的洞。
他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輕描淡寫道:“哦,這個啊!沒事,能穿著不冷就好了!行了行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快回去多睡一會兒吧!免得上課又沒精神。”他的語氣帶著些許責怪的意味。
我無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應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的感傷吧。
父親帶著工具打開門出去了。冷風在他打開門時吹進來,吹得我連忙拉緊了校服外套,而他卻迎著寒冽的風離開了。
他一生的夢想,就是上大學,既然他上不了大學,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身上。
在我們姐妹幾個寫作業或者看書時,他和母親是絕對不會叫我們去干活的。我清晰地記得,當他看到我的作文比賽獲獎證書時,那個開心得合不攏嘴的表情,好似他自己得到的榮譽。
冷風吹得那件破衣飛舞,也吹進了我的心里。
指導老師 ? 蔡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