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
摘要:1911年,卡努杜發表了《第七藝術宣言》,他指出電影是有別于音樂、繪畫、雕塑等的“第七藝術”。電影是運動著的造型藝術,它是運用鏡頭講故事,用“影像”來表現自己。《三塊廣告牌》《普通女人》是對現實生活的高度關注,都是電影鏡頭下普通人的真實寫照,主角都是普通人,擁有強烈的現實主義色彩,反映社會現實問題,如種族歧視、性別歧視等,同時揭露隱匿在生活表象下的人性,引人深思。如果正義姍姍來遲,甚至永無來期,你是會笑著面對生活還是傷心欲絕呢?
關鍵詞:鏡頭? ?現實主義? ?人性? ?《三塊廣告牌》? ?《普通女人》
中圖分類號:J905?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19)07-0162-02
一、視覺表現形式——鏡頭
1911年,卡努杜發表了《第七藝術宣言》和《第七藝術的美學》,在電影史上第一次宣言電影是一門藝術。他認為傳統的藝術(建筑、音樂、繪畫、雕刻、詩和舞蹈)可分為時間藝術(音樂、詩和舞蹈)和空間藝術(建筑、繪畫、雕刻)。其中,建筑和音樂是最基本的。繪畫和雕刻是建筑的補充;詩是語言的提高,舞蹈是肉體的奮發,都能融化為音樂。電影則是包括這一切的動的造型藝術,也就是“第七藝術”。①
提到電影不得不提到格里菲斯,在電影發展的里程中,格里菲斯以他非凡的才能,將電影從戲劇的奴仆中解脫出來,使之發展為一門與音樂、美術、文學平起平坐的獨立藝術門類,他不僅熟練地運用電影特權,創造性地安排電影的攝影構圖和蒙太奇而且巧妙運用大遠景、中景、近景、特寫、淡入淡出、搖鏡等手法并交叉使用,使電影史上出現了令今人都嘆為觀止的第一藝術高峰,一般認為,從格里菲斯開始,電影的單位從“場”變為“鏡頭”。在格里菲斯手里,電影終于成為了一門獨立的嶄新的藝術,一門繼詩歌、音樂、舞蹈、繪畫、雕塑、戲劇之后的第七藝術。
法國印象主義學派的中心人物路易·德呂克提出“上鏡頭性”并且將其作為電影藝術的構成基礎,對“上鏡頭性”的“裝置、照明、節奏、假面”四大元素進行了闡述,電影畫面的運動特性是它獨有的特性,并且是通過“影像”來表達自己。
與此同時,蘇聯蒙太奇學派中,愛森斯坦在《蒙太奇1938》一文中指出:“兩個蒙太奇鏡頭的對列,不是二數之和,而是二數之積”他還強調“把無論兩個什么鏡頭對列在一起,它們就必然聯結成新的概念,也就是由對列中產生出一種新的性質來”,相反普多夫金主張蒙太奇的鏡頭的組合,更注重敘事性,但他們都相信通過剪輯技巧可以直接傳達思想。
再到后來法國巴贊的電影影像本體論、德國克拉考爾的照相本性論,他們都強調電影對現實的記錄功能,特別是巴贊的寫實主義理論,直接促成了法國新浪潮的崛起,是法國“新浪潮“之父。
電影影像是電影藝術的表現媒介,是電影藝術與其他藝術的根本區別,影片《三塊廣告牌》《普通女人》都是鏡頭下普通人的真實寫照,通過影像來表現社會普通人的生活狀態,將鏡頭直指現代人的生存困境——“身無所依,心如荒野”。
二、鏡頭下的普通人
《三塊廣告牌》《普通女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主角夠普通,夠平凡,夠反映社會普通人的生活狀態,充滿了現實主義色彩。現實主義強調直面現實,關注社會與時代的精神狀況,以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各種矛盾,以及人們的社會心理為表現對象,并且試圖總結、揭露對象背后的原因與邏輯。電影藝術通過鏡頭很直觀地展現出影片中主角的困擾以及傳達背后導演所要表達的思想。
《三塊廣告牌》的劇本改編自真實事件,麥克唐納偶然間發現了一塊巨大的廣告牌,該廣告牌正是與另外一個罪犯控訴有關。影片鏡頭下人物的刻畫非常鮮明,片中的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是一位離異的單身母親,無論是她的穿著、外貌都從視覺上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與她強烈譴責警察局在這樁命案上的無能和不作為相呼應,影片中三快廣告牌尤為刺眼:“怎么回事,威洛比警長?”“兇手依然逍遙法外”“強奸致死?”廣告牌采用的是紅底黑字,極具視覺沖擊力,色彩的選擇揭露出了該事件的殘暴與血腥。女主角的這一行為與鏡頭前刻畫的形象相吻合,在觀眾看來并沒有覺得不妥。
其次,影片中威洛比局長在審訊室中與米爾德里德對話的這一段場景中,在刻畫威洛比局長病情十分嚴重的時候,并沒有大篇幅的描寫,而僅僅是通過吐血直觀地呈現給了觀眾,與此同時,更是將米爾德里德善良的一面展現出來,她是影片繼續發展的動力,也為威洛比局長后面的死亡埋下伏筆。電影鏡頭刻畫人物可謂是淋漓精致。
同時,影片中米爾德里德認為兇手逍遙法外歸根結底是警察的無能,她對警察持有偏見,對愛慕她的侏儒也有偏見,瞧不起前夫女友以及狄克森,而來自單身家庭的狄克森瞧不上所有“異類”,對同性戀、黑人、罪犯等等都持有偏見。他性格火爆,工作不認真,上班戴著眼鏡打瞌睡,看漫畫雜志,還虐待囚犯,他與同事也相處不太好,只有威洛比警長理解他,所以狄克森對他非常敬重,比如:當狄克森知道三塊廣告牌的事,直接沖到廣告公司打人,這一鏡頭將他的性格直接暴漏在觀眾面前而無需做過多解釋,以及他對黑人新警長的歧視使得他丟掉了工作。電影通過直觀的鏡頭語言來直擊觀眾內心,通過感官感受來達到與觀眾的情感共鳴,在描寫普通人的背后揭露人性。
《普通女人》更是以變性人的身份來出演變性人,他的主角足夠普通,影片隨處可見侮辱、威脅、歧視,而女主角瑪麗娜捍衛自己的權力,無論何時何地何種狀況。面對毫不講理的警察、對她施暴以及恐嚇她的一群人,甚至是侮辱她的調查員,瑪麗娜從來沒有因為受到別人的冷嘲熱諷而歇斯底里,電影將瑪麗娜遭受綁架、嘲諷的鏡頭刻畫的非常鮮明以及來自檢察官的侮辱性體檢,將侮辱、威脅、歧視通過電影鏡頭的方式,以視覺、聽覺的形式來達到與觀眾情感上的共鳴。
在影片結束前有一個鏡頭,沙發上,瑪麗娜赤身裸體,鏡子中的瑪麗娜從容而平靜,而這一面鏡子,正是放在了她性別器官的位置,導演為何如此處理呢?與電影中期調查員讓瑪麗娜脫光衣服相呼應,在那一刻,所有觀眾的獵奇心理被激發,都會想要一探究竟,此時導演將鏡頭轉開,卻又出現在了結尾,其用意是通過電影鏡頭引發思考,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其實,無論是變性人還是同性戀等其他看起來“弱勢”的群體,都應該把他們當作普通人去對待。
三、結語
導演通過電影鏡頭向觀眾傳遞自己的思想,影片《三塊廣告牌》以一種現代人的迷茫與困惑展開,影片中每一個人,無論是單身母的的女主、警長還是單身家庭的狄克森,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創傷,有著這個社會中普遍存在的問題,例如:離婚、失業等等,影片并沒有對政府、社會、制度等進行追責,也并沒有抨擊諷刺影片中人物的道德,而是以一種社會的普遍現象拉近與觀眾之間的距離感,同時影片的開放式結局引發觀眾思考,在影片結尾問題仍未得到解決,執行正義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們真的能找到兇手嗎?他們也不確定,他們在路上會發生些什么呢?沒人知道,如果正義姍姍來遲,甚至永無來期,你是會笑著面對生活還是傷心欲絕呢?
《普通女人》以變性人來演繹變性人再普通不過了,導演以一種客觀的角度去拍攝,他不對主角作任何主觀描述,而是將她作為社會的一員,以一種客觀現實的角度去闡釋她們的生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利。要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導演用電影獨有的方式,用鏡頭表現了LGBT的真實生活狀態,表達了導演對于平等,對于愛,對于自我的態度和思考,也是他想要傳遞給觀眾的。
總之,電影藝術以它獨有的方式,通過鏡頭,通過影像的表現媒介將普通人的生活狀態呈現給觀眾借以表達導演的思想,同時揭露社會,感染觀眾。
注釋:
①黃琳:《影視藝術:理論·簡史·流派》,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88-1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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