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畫 生活入畫
——臨朐手繪年畫作者訪談錄

梁麗霞/Liang Lixia

編者按：“農民畫”作為一個學院之外的藝術現象值得我們認真分析，隨著我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視和保護，這種院墻之外的、公眾的又是當下的民間藝術創作行為值得學院的研究者更加關注。對于民間美術的研究，以往多側重于研究歷史的、成為化石的民間美術生態。實際上，很多民間藝術是一種活生生的當下的東西，是整個藝術生態的一部分，一個成熟的藝術創作者應該對藝術生態有更完整的認識。2015年10月，天津美術學院藝術與人文學院師生一行五人對臨朐手繪年畫進行了藝術考察，近距離接觸了這種民間藝術形態，此篇采訪稿便是考察之后做的電話訪談。整個臨朐的文化氛圍源遠流長，臨朐的年畫具有農民生活化的創作狀態。視覺文化研究就是要研究這樣一種當下的民間文藝，關注它怎樣生存發展。

年畫也就是傳統的“門神畫”，正式稱為年畫是在清光緒年間。年畫是民間祈福迎新表達對未來生活的美好祝愿和憧憬的載體。臨朐手繪年畫植根于人民生活的最底層，無論是形式還是題材內容都是從自己心愿和美化自己生活著想。臨朐年畫源于濰坊楊家埠木版年畫，但又與之有區別，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構圖飽滿、造型夸張、色彩強烈、風格拙樸、內容喜慶、富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強烈的時代感。顏色運用以木版年畫的常見五色（紅、黃、藍、綠、紫）為主，而又更加艷麗多變，畫面效果強烈奔放，熱鬧喜慶。畫面整體人比景大，線條簡練概括，有力度，每一筆都明確到位，多采用斷續的、長短粗細相間的線條以表現質樸風格、鄉土氣息。題材內容上，擺脫了封建迷信的陳舊題材，以特有的藝術語言，如實地反映了當代農村的風俗民情，體現了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新風貌。臨朐手繪年畫作為臨朐縣非物質文化遺產在近些年得到了國家有關部門的關注和保護，臨朐縣文化館也成立了研習所培養了一批年畫傳承人，雖然手繪年畫的創作還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但這樣一種民間藝術形式不失為一種鮮活的具有地域性的鄉情村貌的藝術表現。整個臨朐縣的文化氛圍源遠流長，有著創作所需的文化根基，加之臨朐的年畫具有一種當代性，不是一種徹底消亡之后被保存成為化石的民間藝術，他們的生活如畫，他們更以生活入畫。以下是對其中一些年畫創作者的電話訪談紀要。

梁麗霞（以下簡稱梁）：史老師您好，請問您是何時開始年畫創作的？之前是否受到過專業繪畫訓練？

史素芳（以下簡稱史）：我最早是在1976年開始創作年畫的。但是，我是在2005年才正式地大量創作。1976年我從山東工藝美術學校中專畢業，當時學的是工業圖案設計專業，就是為出口的棉布繡花做圖案設計。畢業之后到臨朐縣工藝品二廠做圖案設計工作，之后到臨朐物資公司做創意設計工作。那時就開始做展覽，不過是做國畫的展覽居多。1998年開始參加年畫展覽，2005年作品《過把癮》在美展上還獲過獎。

梁：請問您創作年畫的素材來源于哪里？民間藝術形式對您的年畫創作影響大嗎？例如農村的墻圍畫、民間剪紙和刺繡是否影響您今日的創作？

史：這些東西對我是有影響的，而且我對它們記憶很深。我小時候農村的炕頭墻圍子還貼年畫，那時候的年畫叫“炕頭娃娃”，是分開的小幅的年畫，大約25×30cm，30×30cm或者25×25cm。我小時候住在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做飯的灶臺，它連接著睡覺的炕，這樣既可以取暖又實用。因為臨朐人愛吃酸煎餅，熱乎乎的炕頭上可以發面，發煎餅糊；孩子在冬天也喜歡在炕上做作業……可以說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都是圍繞著炕進行。在炕的周圍有三面墻，有條件的家庭都是在墻圍上貼一圈具有裝飾意味的“炕頭娃娃”年畫，這些年畫是畫在深色的皮紙上。畫面一般就是吉祥喜慶的題材，比如常見的《喜慶有余》，就是小胖孩兒騎著大魚或者抱著大鯉魚；還有反映小孩兒過年打著燈籠追逐嬉戲、爭糖吃的題材；另外還包括農村娶媳婦的場景等。

梁：《莊農日用雜字》①里的插圖似乎就有很多您說的農村生活題材。請您談談當時創作的情況。

史：這本書是清代臨朐縣人馬益著編寫的，它可以說是一部實用性很強的山東方言版的農事“百科全書”。2013年5月份，受到臨朐文化館的委托我和李志君、張春燕三位年畫傳承人開始以《莊農日用雜字》的內容創作農事系列年畫（圖1）。這套年畫一共109幅，從“開凍先出糞”到“辭灶在眼前”，其中共有53幅作品是我畫的，歷時一年零兩個月。通過年畫這種形式展現了山東農村種糧菜、養蠶畜、匠做工、壽喜宴、過節慶等農村全年的生活生產場景。創作過程一方面是根據《莊農日用雜字》文章的含義，另一方面就是結合現實生活經歷的場景進行創作。我兒時生活在農村，做過農活，各種農具都用過，對農村、農業、農時和農家活動都有鮮活的記憶。從第一年立春到第二年春節，一年到頭的節氣和農活都特別熟悉，比如播種、收麥子和磨面粉等等；還有農村不同節日和節氣的活動都是經歷過的，比如娶媳婦、過年扭秧歌等。因為我從小都經歷過，所以繪畫題材都來源于生活，但是年畫創作又高于生活，為了畫面表現能夠生動形象、準確翔實地向人們展示晚清時的農事活動和百姓日常生活，單單憑借兒時農事記憶是不夠的，創作過程中我們還查閱了大量的地方志、農業書籍和服飾史資料來確定當時人們的生產生活場景、農具使用情況和人們的著裝打扮。

梁：作品《歡聲笑語謝黨恩》（圖2）的創作靈感也是來源于生活嗎？是在宣紙上畫的嗎？

史：這幅作品是2012年畫的，當年在秀州獲三等獎，2015年在青州中國農民畫作品展中獲二等獎。這幅畫的靈感來源于現在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響應黨的政策號召，農村都設立了文化活動場所。有一天晚上，我經過一個文化活動場所，里面燈火輝煌熱鬧非常，有跳扇子舞的，有拉琴的，有吹喇叭的，還有唱歌的……村民們歡聚一堂。那時，我就覺得農民生活富裕之后，文化思想生活也逐漸豐富起來，不僅是農作物的大豐收，也是精神文化方面的大豐收。而所有的這些都得感謝黨的政策和領導。于是就畫了這幅年畫，就是想反映新農村建設。我的畫大都畫在經過特殊工藝處理的棉布上，在這樣的棉布上作畫，既經托又不漏礬還不會暈開。用廣告色、國畫色和丙烯調和著畫。之所以選用這樣的材料，是因為與紙相比，布比較容易保存，而且上色比較快，構思繪制一幅得半個月左右，這樣的材料又不會輕易變色。

圖1 史素芳 莊農日用雜字

圖2 史素芳 歡聲笑語謝黨恩

梁：請問您是何時開始年畫創作的？在畫年畫之前是否受到過專業繪畫訓練？

李勝彬（以下簡稱李）：我是1985年開始年畫創作的，后來在文化館創作班做年畫培訓工作。當時一起進行年畫創作的，繪畫比較成熟的有李春秀、劉作鵬、邱海霞等，而且他們現在也還在堅持創作。我是先開始年畫創作，后來又開始國畫創作的。1999年在中央美術學院花鳥高研班學習過一段時間。

梁：您剛才說您是先開始年畫創作之后又開始國畫創作，那么您的國畫創作對于年畫創作有沒有影響？

李：我國畫的創作現在主要就是水墨為主，和一些重彩畫，其中的重彩畫就得益于年畫的創作，從年畫的構圖和用色上有很多借鑒。

梁：您繪畫的素材來源于哪里，有沒有借鑒民間藝術形式呢，例如山東獨特的墻圍子畫“炕頭娃娃”？

李：可以說兒時在農村生活的記憶為我的年畫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和素材。農民在改革開放之后的生活，有著新變化和新風貌。臨朐年畫有著地域特色，我小的時候農村也掛年畫，那時候的年畫是套版印刷的年畫，因為廉價所以易得，那時候家家戶戶過年都會掛年畫。那時的年畫是制作一版印制很多張，而現在的年畫是手繪的，有一種獨特的人工性。兒時對于年畫的記憶，影響了我之后的創作，我年畫中喜歡運用的兒童形象就是受“炕頭娃娃”影響，比如最近創造的《十二生肖》（圖3）。

梁：您能具體談談當時創作《十二生肖》的構思嗎？

李：《十二生肖》早先已經創作過，現在看到的是在原先創作的基礎上，去年重新創作的。因為年畫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被大力保護和推廣，我作為年畫的傳承人也有培訓新的年畫創作者的責任，《十二生肖》也是在這一情況下為了滿足教學要求而準備的素材。十二生肖是中國傳統的圖像符號，使用小孩兒作為畫面主體的形象，更加生動活潑，既有著一種兒童的稚拙美感也容易入畫。我當時設計畫面的時候是在卡紙上，之后成熟的構思都是在宣紙上繪制，顏料最開始用的是民間染坊的染織顏料，這種顏料的缺點是揮發比較快，不易長久地上色，但是剛上色時候顏色比較鮮艷。現在用的是丙烯顏料，可以更持久地保持顏色的鮮艷度。

梁：您畫面中的斷線是一種特殊的效果嗎？

李：是的，斷斷續續的輪廓線就是追求木刻年畫的韻味，制作木刻版畫的時候要在很硬的木板上刻畫很細的線條，走刀以后就會斷掉，但是斷掉之后不失美感反而更有古拙的味道。斷線是臨朐手繪年畫的一個特色，另一個特色就是以前的木版年畫是手工刻制和印刷，難免會有錯位，產生像畫像磚那樣的斑駁效果，我們繪制年畫時候上色也是比較自然而不是追求整齊規整的，就是要木版年畫的古拙效果。我們現在創作的手繪民俗年畫運用的顏色，就是套版年畫的傳統的五色，精彩之處也正是在此，用最少的五種顏色反映最豐富的畫面。比如說《逢喜》這幅畫（圖4），畫面很復雜，構成的人物也很多，但是基本的色彩就是套版印刷的傳統五色。

圖3 李勝彬 十二生肖-未羊

圖4 李勝彬 逢喜

梁：那正好請您談一下作品《逢喜》的創作思路。您的這幅畫和其他人的年畫比較，有個獨特之處就是構圖很飽滿，這也是您的繪畫特色嗎？

李：這幅畫是1999年創作的，它反映的是農村歡慶宴飲的題材，不是具體的祝壽或者婚慶場面，只是一種廣義上的喜慶宴會。我的畫確實構圖比較飽滿，這是我在平面上反映熱鬧場景喜歡用的一種手法。

梁：說到常用手法，我發現您的作品《春風得意》（圖5）、《三月春風》、《吉祥嫂》和《七夕》（圖6）、《正月十五雪打燈》（圖7）等作品都是黑底彩繪，這樣的用色有何講究？這幾幅畫似乎都有著裝飾壁畫的意味，您能具體談談這幾幅畫嗎？

圖5 李勝彬 春風得意

圖6 李勝彬 七夕

圖7 李勝彬 正月十五雪打燈

李：1994年創作的《春風得意》是反映農村體育運動的題材，不僅用了年畫的構圖方式和繪畫方式，也融合了現代設計中構成的方式，因此不全是年畫的感覺，而是帶有點裝飾味道。比起套版印刷的傳統五色來，顏色更少，只用了一種淺粉紅色。當時奧運話題比較時髦，農民們在農閑時期，也可以搞點體育競技比賽，于是就反映了自行車比賽的場景。你提到的這幾幅作品都是比較早的，之后因為農村張貼年畫的人家和使用人群的減少，畫的人也逐漸減少，所以像《春風得意》這樣的大幅畫作主要針對的是學術性展覽。《正月十五雪打燈》這件作品，入選了1994年全國第八屆美術展覽，當時有專門的年畫這一項，這幅畫在當時山東省是一等獎。這幾幅畫呈現的構圖和顏色安排其實是我當時做的一種嘗試，是在黑色的棉布上畫的，用的是水粉顏料。這幅畫反映的就是正月十五雪夜賞燈，玩龍燈跑龍燈的場面，用黑布就襯托了夜色，色彩被黑色棉布一襯托也更具有一種獨特的如燈光般的效果。

梁：請問您何時開始年畫創作？在之前是否受到過專業繪畫訓練？

李春（以下簡稱李）：創作年畫是從2014年開始的，我在學校學習過廣告設計，后來一直從事國畫創作，工筆比較多一點，最開始的工作是從事商業廣告策劃，到如今從事少兒美術教育有五六年的時間。

梁：您的國畫創作和年畫創作，二者之間有何影響？

李：我從畢業之后就一直沒有斷過國畫（圖8）書法的創作。書法的用線對年畫的創作具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梁：您繪畫素材來源于哪里？

李：我今年41歲了，小時候家里就很少張貼那種印在宣紙上的，一般張貼的是楊家埠年畫。我小時候已經流行掛歷了，因為楊家埠的年畫需要裝裱，不裝裱就不是一個很正規的年畫了，就是一個畫片。

梁：請您介紹一下作品《夸孝媳》（圖9）的創作思路以及您的年畫特色。

李：它是參加省展的一系列作品中的一張，當時畫了一系列的美德孝順題材（圖10），弘揚傳統文化和美德。我的年畫追求的就是人物造型的準確，這也是臨朐年畫的一大特點，受到楊家埠年畫的影響造型都是比較準確的，和農民畫不一樣，農民畫講究自由性，兩者相比較，臨朐年畫另一個特色就是對于套版年畫畫面效果的學習，顏色比較少（只有大紅、粉紅、黃色、紫色還有綠色），類似于套版年畫的固定顏色；線條的斷斷續續的不連接的效果也是學習年畫的刻版效果。

圖8 李春 幾顆黃金彈 紙本水墨國畫顏料

圖9 李春 夸孝媳

圖10 李春 妯娌爭媽

梁：請問您是從何時開始年畫創作的？在之前是否受到過專業繪畫訓練？

安玉鳳（以下簡稱安）：我是從去年開始畫年畫的，之前就有繪畫基礎，學的是藝術設計專業。

梁：您的繪畫素材來源于哪里？你的年畫特點是什么？

安：我的繪畫素材來源于生活經驗和時事變化，例如反映農民工回家過年的題材，但是我的畫面上的色彩和斷線是借鑒民間版畫，人物造型又因為受過專業美術訓練是嚴謹的。我是1999年畢業的，一直在臨朐一中當高中美術老師。經過寫實訓練的年畫創作者容易在畫面中體現寫實的因素，因為我學過平面設計，我變化得更加大膽一點，我不會一味地臨摹年畫老師的畫，我反復地變化形象。在學習年畫之后，我在教學和創作中顏色更加放得開了。從2009年開始，我們學校把高中美術課程設置成五個模塊，高二的學生針對自己的興趣選課，例如年畫、設計、陶藝等等，這在一定程度上弘揚了傳統的民間藝術，作為新一代的年畫繼承者，在工作中我又成為了新的年畫的傳承人。

梁：請您具體談談《回家過年》（圖11）和《山明水秀》（圖12）的創作思路。

安：每當過年時，父母都盼望兒孫回家過年，以示團團圓圓，這幾年在外地的人回家過年的情景，更讓我有所觸動，農村那熱鬧的景象更是常浮現在眼前，所以我創作了這幅叫作《回家過年》的畫，畫中的人物有五個，三個放鞭炮的孩子既像是自己放鞭炮，又像是在歡迎回家過年的人，更像是代表家人歡迎在外游子。男子大踏步走，將妻子、女兒落在后邊，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另一幅作品《山明水秀》，其實山并沒有出現，原先的題目是《和諧》，其實我表達的是一個夢，既是回憶過去，也是期盼未來。小時候家鄉是山明水秀，我們兒時不分男女經常到小河里玩耍嬉戲，那時候水特別清澈，也沒有那么多的深水區域，水里的魚游來游去，我們經常趕著魚玩耍，撈水里的蝌蚪，現在的孩子沒了這個條件，我主要是表達兒時對家鄉青山秀水的懷念之情。

圖11 安玉鳳 回家過年

梁：請問您是何時開始年畫創作的？在畫年畫之前是否受到過專業繪畫訓練？

圖12 安玉鳳 山明水秀

劉作鵬（以下簡稱劉）：我是1978年美術學校畢業，1979年就在文化館上班。最早是1980年開始畫年畫的，《正月十五鬧花燈》（亦名《燈節》，圖13）1983年得了全國二等獎。1993年離開縣文化館，調到了縣文化站，那時候全國的鄉鎮文化站都積極支持年畫創作。創作人員都是重要的年畫傳承人，我當時在文化館辦的培訓班上培養出許多年畫創作者。后來因為生計問題就擱置了年畫創作。大約二十多年沒動筆，去年文化館的領導讓我再開始創作，我后來不在文化館上班就開始帶領著當初畫年畫的八九個人一起做園林工程，就是古建筑的彩繪和現代家庭的墻繪等。

梁：請談談您的繪畫素材來源于哪里，您的園林工程設計和墻繪工作對于重新開始的年畫創作有影響嗎？

劉：我的創作素材都是來源于現實，反映的就是農村的生活和國家的大好形勢（圖14）。我小時候十幾歲就開始畫畫，學習畫冊畫本上的圖片。后來為了生活，進行了園林工程和室內裝飾畫的創作，甚至一段時間還畫過神像畫，在我的年畫中也有著與之聯系的裝飾元素（圖15、圖16）。這些對于重新開始年畫創作有一些影響的，因為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下畫筆，我畫畫還是比較快的，一個斗方大約得花兩天時間。我現在也畫國畫，比如花鳥。今年我54歲了，這個年齡的最早一批年畫創作者，現在很少還繼續從事年畫創作，因此我是重點的年畫傳承人，我也覺得自己有責任把它傳承下去。

圖13 劉作鵬 燈節

圖14 劉作鵬 井中蛙 50×50cm 2014年

圖15 劉作鵬 童戲

圖16 劉作鵬 夢之舞

注釋：

①《莊農日用雜字》：據介紹，馬益著是臨朐縣七賢店鎮胡梅澗村人，是清朝初年的老秀才。他出身于農民家庭，賦性聰穎，十歲能屬文，及長博學多聞，兼習雜家藝事，無不精妙，卻懷才不遇，屢試不第，只于1757年（清乾隆二十二年）得歲貢，因此受到鄉紳的譏諷嘲笑和父輩的責備，一次其父訓斥他：“文不成才，農不識谷，一生何以為計。”不公正的輿論和壓力使馬益著積懷難釋，憤然執筆寫成《莊農日用雜字》，以泄心頭之恨，以堵他人之嘴。據介紹，《莊農日用雜字》全書474行，2370字，一韻到底，保持了民歌押韻特點。內容涉及農家百科，但連接自然，且形象，有故事性。此書從春耕、夏鋤、秋收、冬藏，寫出一年的農事活動，中間也寫到飲食起居，男婚女嫁，既有生產知識、經驗介紹，又有當地習俗的反映，以莊戶語寫莊戶事，曲盡其妙，雅俗共賞，由于適合農民的需要，又朗朗上口，易記易懂，故一經問世就受到廣大農民的熱烈歡迎。（http：//www.wfnews.com.cn/news/2009-04/02/content_41874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