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欣/Gao Jiaxin
編者按:第十二屆上海當代藝術雙年展于2018年11月10日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開幕,本次雙年展立足于當下的社會環境中,對于藝術的發展現狀進行一次批判性的反思。第十二屆雙年展的展覽主題被定為“禹步”,暗示一種徘徊在進和退之間的步法,這與雙年展的展覽初衷也相當契合。本次展覽收錄了來自世界各地的26個國家的67位/組藝術家的作品,被認為是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用目前的知識和技能對未來的藝術發展現狀所進行的反思,“停下來,慢一些”,反思過去,展望未來,不僅僅是一個國家,更是整個藝術界在當下的環境中應做的一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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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步·上海第十二屆當代藝術雙年展
主策展人:夸特莫克·梅迪納
策展團隊:瑪麗亞·貝倫·賽斯·德伊瓦拉、神谷幸江、王慰慰
展覽時間:2018年11月10日—2019年3月10日
展覽地點: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禹步”一詞是中國古代道教儀式的步法,是一種徘徊在進與退之間的神秘的舞步。現代社會高速發展,在講求速度和效率至上的城市中,人們更像是行走的機器,生活水平到底是在進步還是退步并沒有標準的答案。上海第十二屆當代藝術雙年展以“禹步”作為展覽的主題,旨在思考現代藝術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在現代社會矛盾的作用之下有著怎樣的藝術發展軌跡。

禹步·上海第十二屆當代藝術雙年展宣傳海報
上海第十二屆當代藝術雙年展的三位策展人分別是來自波哥大的瑪麗亞·貝倫·賽斯·德伊瓦拉(María Belén Sáez de Ibarra),來自于紐約的神谷幸江(Yukie Kamiya),以及來自上海的王慰慰。本屆雙年展的主策展人是來自墨西哥的歷史學家、評論家夸特莫克·梅迪納(Cuauhtémoc Medina)。梅迪納將本次雙年展的英文標題定為“Proregress”,這是美國詩人E.E.卡明斯于1931年在詩歌實驗中創造的詞——通過解構與黏合“前進”(Progress)和“后退”(Regress)兩詞,“Proregress”這個詞被兩個重要的概念糅雜在一起,得出了新的具有很強預示性和啟示性,從而也恰巧完美地解釋了當代藝術發展的現狀。墨西哥藝術家恩里克·耶澤克用可再回收紙板作出的這幅作品《圍地》恰如其分地表達出雙年展的隱含語義——到底是前進一步,后退兩步,還是前進兩步,后退一步,讓我們不禁思考當代語境下的藝術語言的發展現狀,而本次的上海當代藝術雙年展正是立足于現代社會發展的轉折點,真實地反映出藝術的存在,雙年展中收錄了來自國內外眾多藝術家的作品,作品形式多樣,具有很強的跨學科性,藝術家挖掘邊緣化的社會現象加以修飾,并將之暴露在大眾的眼光之下。
梅迪納認為:“得與失、開放與恐懼、加速與反饋的不斷混合,不僅印證著我們這個前行與回望并峙的時代,其深層的悖論色彩更是賦予了這個時代特殊的感性。在此語境下我們看到,當代文化已然成為一個被過剩與無力、僭越與壓抑、社會行動和虛無主義印證并折射的現場。而當代藝術,則是由社會不同力量碎片制作而成的奇物,它是當下矛盾性的見證,它將不同緯度的紛爭、焦慮映射并轉化成為主體經驗的方法,幫助身處矛盾之中的當代主體適應當代生活里相悖而行的各種力量。本屆上海雙年展將提供一個深度挖掘當代藝術社會角色的構架。”本次雙年展有來自世界各地的26個國家的67位/組藝術家參展,并且這些作品所呈現的正是世界各地的藝術家試圖用感性的知識生產對于當下和過去進行批判性反思的愿望。展覽采取了“0+4”的結構形式,策展人將那些切合展覽主題的作品設置為0結構,被放置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的大廳一樓和二樓的大廳里。例如西班牙藝術家費爾南多·桑切斯·卡斯蒂略為本次展覽創作的互動式裝置作品《擺蕩》。搖擺不定的秋千被懸掛在基本180度彎曲的人的身體上試圖搖擺起來,彎曲的人體會產生到失重的感覺,而搖擺不定的秋千掛在這樣的身體上更強調了這種失重的感受,而視覺上的沖擊更加重了觀看者失重的感覺。法國藝術家小組克萊爾·方丹將一個無缺口的“蘋果”燈箱懸掛于一樓前臺,諷刺了資本主義帶來的不可調節的道德矛盾。阿根廷藝術家恩里克·耶澤克的作品標題《圍地》取自《孫子兵法》,近四千個廢紙板組成“前進一步,后退兩步;前進兩步,后退一步”的文字矩陣,這一裝置作品恰好切合本次雙年展的主題。西班牙的克里斯蒂娜·盧卡斯的《順時針》是由360個時鐘組成的沉浸式機械裝置空間,時鐘雨滴般的韻律巧妙地揭示了工業主義將時間從自然中剝離和對其進行人為塑造,而在這一個密閉的被白色包圍的空間中,這樣連續擺列的鐘表被排列在一圈,時間仿佛在這個虛無的空間中被無限延伸。在當代藝術博物館的開放空間中滲透著這幾個深刻寓意的作品更加豐富了本次雙年展的展覽結構和文化內涵。

阿根廷藝術家恩里克·耶澤克創作的《圍地》

法國藝術家小組克萊爾·方丹創作的《惡/善》有完整版的“蘋果”圖標

西班牙的克里斯蒂娜·盧卡斯的裝置作品《順時針》

西班牙的克里斯蒂娜·盧卡斯的裝置作品《順時針》
與0空間相互呼應的是4個主題篇章,由四個獨立策展人分別策劃,這四個獨立的主題篇章分別圍繞藝術與社會、邊緣文化、藝術形式的自我探索等方面展開,不同的展覽主題與0結構既緊密相關而又有四個策展人獨立的想法。
第一篇章探討“自然與社會”,由瑪麗亞·貝倫·賽斯·德伊瓦拉策劃。作品探討了快速發展下的社會和自然不可調節的矛盾。墨西哥藝術家巴勃羅·巴爾加斯·盧戈帶來其“日食”系列作品的上海版本。上海大同中學與市第八中學的125名學生,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標志性建筑體煙囪內,以彩色紙板與管弦樂的方式演繹未來千年間上海的日食現象。盧戈的這一藝術作品試圖喚起人們對于自然環境的認知,抽象的自然現象被演繹,煙囪特殊的回音屬性,將聲音聚集在這個空蕩的場域內,藝術的旋律在自然與時間的穿梭中被展開。

墨西哥藝術家巴勃羅·巴爾加斯·盧戈“日食”系列上海版本Courtesy of Power Station of Art, Photo by Jiang Wenyi

來自馬尼拉的藝術家基里· 達萊娜的《生命面具》
第二篇章探討當下“戰爭”的新形式,以及藝術家如何在一種“例外狀態”中積極探索日常生活,為人類未來提出更好的方案。藝術形式變得更多元,比如來自英國的“法證建筑”由藝術家、建筑師、程序員、科學家組成,與其被稱作藝術小組,他們更愿意自稱為“獨立研究機構”。
上海當代藝術雙年展作為上海標志性的藝術文化活動,始終致力于用積極的態度與上海充滿活力的城市生活互動。第十二屆雙年展也以上海斯沃琪和平飯店藝術中心、上海油罐藝術中心、思南公館、米蓋爾·德·塞萬提斯圖書館等合作伙伴,在城市各處設立展覽館、影院、實驗室、發聲場,出動歷史考古隊與地方行動者,為公眾提供別樣的觀察生活視角,再次挖掘上海的人文魅力。

亞歷山大·阿波斯托爾的《劇中人》

張徐展的“明鏡”系列
上海當代藝術雙年展立足在歷史與現代的交叉點上,重新審視當代藝術的發展,在當代的社會環境中,藝術受到來自科學技術的影響,其形式變得更加多樣化,架上繪畫已經不是藝術的單一不變的媒介。在這樣的發展背景下,藝術也在不斷刷新著自我的認知度,形式與媒介反復豐富著藝術的內涵,“前進一步,后退一步”也變成藝術的發展常態,我們無法完全用進步和退步來界定藝術在當下的發展,而藝術的未來我們也無法作出一個完全的大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