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盎
內容摘要:中國當代作家賈平凹的作品近年被翻譯為世界多國文字,在海外讀者中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從“可譯性”的角度對這一現象進行分析,認為其基于中國傳統文學和哲學之上的獨特的敘事模式和文化精神;現代意識統攝下的對人性的深入探究所形成的作品的普適性意義和價值,使他的創作能夠跨越語言文化的障礙,在世界文壇展示獨有的魅力。
關鍵詞:賈平凹;可譯性;獨特性;普適性
Abstract: The works of Jia Pingwa, a contemporary Chinese writer, have been translated into many languages in recent years and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some overseas readers. Focusing on the “translatability” of his works, the paper proposes that the following two factors lay the foundation for his success in the international literary circle: 1) the unique narrative mode employed and the particular cultural ideals expressed in his writings on the basis of Chinese literary and philosophical traditions; and 2) the universal values achieved by in-depth exploration of human nature in his work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dern consciousness.
Key words: Jia Pingwa; translatability; uniqueness; universality
Authors: Sun Liang is professor of Chinese Language, Shaanxi Xue Qian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00, China). Her research interests ar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Shaanxi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E-mail: 810692687@qq.com
一、引言
賈平凹作為中國當代文壇的一位實力作家,他的作品在近年被譯介到許多國家,在世界文壇展示獨有的魅力。據統計,目前賈平凹的作品已經被翻譯為英、法、德、意大利、捷克、西班牙、葡萄牙、阿拉伯、瑞典、俄、日、韓、越等三十多個語種。他的16部長篇小說,目前沒有被翻譯的只有《商州》《妊娠》《白夜》《高老莊》和《山本》5部,其余均已被不同國家翻譯出版或正在翻譯中。賈平凹作品的譯本以英文譯本最多,截止2018年末,已經出版的英譯本有39部(篇)作品,還有幾部長篇正在翻譯之中,出版指日可待。
隨著作品在海外翻譯出版,更多的海外讀者開始關注和閱讀賈平凹的作品。2017年,賈平凹被授予“亞馬遜海外最具影響力中國作家”,英文版長篇小說《高興》榮獲亞馬遜亞洲文學排名第一,外國翻譯文學排名第一。可以說,他的作品在海外讀者群中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雖然,閱讀賈平凹的作品,對于海外大多數讀者而言都是一種全新的甚至從未有過的陌生體驗,無論是作品的內容還是表達形式,與他們既往的閱讀習慣有一定的差距,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作品的認同和喜愛。從“可譯性”角度分析,主要是因為他的作品具有基于中國傳統文學和哲學之上的獨特的敘事模式和文化精神,以及現代意識統攝下的對人性的深入探究所形成的普適性意義和價值,正是這樣的獨特性和普適性,使他的創作能夠跨越語言文化的障礙,在世界文壇展示獨有的魅力。
二、賈平凹作品的獨特性
作為一名中國作家,在世界文壇發聲,應該發出自己獨有的聲音;和世界對話,也應該以自己的聲音發言,“雖說穿過云層都是陽光,但云層各有不同”(孫見喜,《制造地震》 231)。那么,賈平凹的“云層”是什么?他說:“我寫作品,在境界上借鑒西方的東西,在具體寫法上,形式上,我盡量表現出中國人的氣派、作派,中國人的味”(孫見喜,《神游人間》 277)。深入分析賈平凹的作品,會發現他的中國味不僅僅表現為繼承中國傳統、傳達中國經驗的獨特敘事模式,還表現為創作思想中獨特的文化精神。
2.1 獨特的敘事模式
賈平凹是中國當代作家中承繼中國傳統敘事方法最突出的一位,特別是90年代,他步入敘事的成熟期之后,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接續傳統血脈的努力,“從《廢都》開始的賈平凹,他幾乎是亦步亦趨地傳承了明清世情小說的敘事技法,不厭其煩地描摹世道人情”(王春林121)。從語言到結構;從敘事角度到敘事節奏等與明清小說一脈相承。之后到《帶燈》,可以看出他對兩漢筆法的承繼,“以前傾心于明清,現在對兩漢更感興趣,欲以兩漢筆法敘寫今天之事”(韓魯華,論《帶燈》 43)主要愛表現為質樸的白描性直接敘事和整體的意象式敘事結構。
其實,賈平凹很早就鐘情于中國傳統文學之美,從先秦、兩漢到唐宋再到明清,他的積淀都非常深厚,已經成為他豐富的文學滋養。例如賈平凹創作中非常突出的意象思維,重精神、重情感、重整體,不僅是中國文學藝術,而且可以說是中國哲學、文化思想的最根本的思維方式。以意象思維建構起的意象式敘事結構,在《帶燈》《老生》《山本》中都能看到。五四以后的中國文學,可以說緊隨西方文學的腳步,在當今中國走向世界的過程中,更有不少人以西方為標準,斥中國傳統于九霄云外,認為只有迎合才是唯一可行的出路。對此,賈平凹有自己的堅持,他說:“以中國傳統的美的表現方法,真實地表達現代中國人的生活和情緒,這是我創作追求的東西”(賈平凹,《賈平凹散文自選集》 556)。
2.2 獨特的文化精神
文化精神是一個人文化生命的支撐,文化人格的底色,也是一個作家創作思想的基石。分析賈平凹的文化精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它表現得矛盾而復雜。“賈平凹的身上,既表現出強烈的現實參與意識,又有著深刻的曠達虛靜精神;他既有著強烈的憂患意識,甚至是一種杞人憂天式憂患意識,又有著跳出三界外的超越意識;他既有著強烈的批判意識,又有著廣涵的包容意識;他始終關注下層百姓,體現出明顯的民本思想,但同時又表現出強烈的文人的清高孤傲的志趣;他既是剛健不息以不斷創作來書寫自己的人生追求,而又是如此悲觀悲憫甚至有些宿命”(韓魯華,賈平凹文學 52)。
賈平凹的文化精神,包含了道、儒、佛、易諸種色調及其變調,而其中道家的清靜虛涵、曠達超脫,道法自然、順天應勢是主要的方面。在80至90年代,他曾將自己的書房取名為“靜虛村”,顯然隱含了清靜虛涵、曠達超脫的道家思想。作品中,也常常出現與道家思想有關聯的人物形象,如《廢都》中的莊之蝶,莊周夢蝶,老莊的意象老莊的思想,直接拿來,物我為一。《古爐》中狗尿苔身上所蘊含的美與丑、善與惡、有用與無用的哲學辯證,具有鮮明的道家印記。儒家的中和、兼濟天下、仁愛民本等也注入其文化精神,使他以文學入世,積極參與社會,關注民生。在早期作品中探求和諧的人際關系與理想的社會生活時,往往以傳統人倫為核心,并立足于對人的現實生命價值的觀照;當傳統人倫關系被打破,無論是個體的生命價值還是和諧理想的人際關系、社會生活均無法追尋,從中能看出儒家倫理熏染的印記。佛學的悲憫慈念、忍辱靜默、清心悟禪等不僅表現在文學作品中,在他的生活中,也往往以佛性修己,隨遇而安。此外,《易經》中的天人合一、陰陽五行等也是構成其文化精神的元素之一。當然,在賈平凹的整體文化精神中也包含有來自西方的現代思想,現代意識,但無論如何,上述幾點是其文化精神的主要方面。正如作家自己所言“追逐全世界的先進的趨向而浪花飛揚,河床卻堅實地建鑿在本民族的土地上”(賈平凹,《賈平凹文集·散文貳》 240)。學者謝有順曾評價賈平凹作品的獨特之處在于有一個非常強的中國外殼(賈平凹、謝有順 74)。正是這種基于中國傳統文學和哲學之上的敘事模式和文化精神,形成了賈平凹獨具韻味的創作,成為文壇的“獨行俠”。
三、賈平凹作品的普適性
3.1 人性的探究
文學是人學,對人性的關注與探尋是文學永恒的話題,也是超越民族超越文化的全人類話題。古今中外文學史上,凡是深入挖掘和探究人性的作品往往都能夠跨越時空,具有全人類的意義和價值。古希臘悲劇《俄狄浦斯王》揭示了世界悖謬、人性悲戚這一人類無法回避、又無法解決的難題,成為世界范圍內揭示悲劇人性的示范文本,經久不衰。歌德的《浮士德》對于人性中神魔二性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相互轉化的辯證統一關系的象征性表述,給全人類以思考和啟迪。外國文學作品中對于人性的分析也曾引起了賈平凹的關注,他說:“西方呢……對于人性中的缺陷與惡,如貪婪、狠毒、嫉妒、吝音、羅嗦、狠瑣、卑怯等等無不進行鞭撻,產生許許多多的杰作。愈到現代文學,愈是如此”(賈平凹,我心目中的小說 23)。
賈平凹自己從創作之初就開始了對于人性的觸摸與探尋。他在一次采訪中曾表示:他不在于寫任何大的事件,他的興趣點在于這個事件里邊的人性的一些表現。任何時間它都是一個平臺,都是一個背景,人的問題,人性的問題,這是作家最感興趣的地方(韓魯華、儲兆文 121)。的確,四十余年的創作也證實了他的這一“興趣”所在。當然,人性是復雜的,對于人性的探究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賈平凹早期的作品中,更多的是對人性美善的肯定與謳歌。男人們俠肝義膽,鐵漢柔情,如白朗(《白朗》)、五魁(《五魁》)等;而女人們或善良圣潔、溫柔嫻淑,或柔情似水又剛烈如火,如小水(《浮躁》)、天狗的師母(《天狗》)等,這樣的內容不僅體現了作家對于人性美的體味和追求,也反映出這一時期作家樂觀的生活態度。作家對于人性的思考和表現也趨于冷峻和深刻。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的一批作品如《臘月·正月》、《古堡》等中,已經較為集中地揭示人性中的狹隘、自私、愚昧、保守等惡丑因素。90年代以后的作品中,對人性的揭示與表現就不僅僅是美善與惡丑的簡單二元對立,而是逼近復雜人性的本質,走向了深入和多元。如《懷念狼》中對人類生存本身的思考;《白夜》中對人的生存命運的終極追問;《廢都》則更是編織了一幅生動的人性世相圖,突出表現了知識分子的靈肉矛盾和精神異化、靈魂離散,不少專家認為這是一部集人性之大成的作品。新世紀以來賈平凹的長篇小說中,繼續人性的追問,《秦腔》中對于中國歷史轉型期人的困頓與尷尬生存狀態的憂思與開掘;《古爐》則借助文革這一背景,深入人性的幽暗深處,展示人性中的魔性與神性,不僅展示現象,更要挖掘根源,通過人性原欲之惡魔性的角度展示人性的復雜與丑惡,無奈與荒誕。
賈平凹對于人性的執著探究使其作品具有了普適性的價值和意義,特別是其中對于人類生存終極命運的關懷與審視,已經觸及中外文學共同的母題。有學者曾經指出“賈平凹把新時期關于‘人性和‘人道的敘事推向了極致”(陳曉明 30)。
3.2 現代意識的統攝
賈平凹曾多次提到現代意識,“我主張在作品的境界,內涵上一定要借鑒西方現代意識”,在談到何為現代意識時,他說“現代意識就是人類意識”(胡天夫201),是“地球上大多數的人所思所想的是什么,我們應該順著潮流去才是”,“我們的眼睛就得朝著人類最先進的方面注目 ”(賈平凹,《帶燈》 360)。可見,賈平凹的現代意識,其實就是當今文明世界具有普遍意義的價值規范。或可進一步理解為從思維方式和觀念上保持與這種普遍意義的現代價值規范同步,并以此為統攝,反觀人類自身,審視人類的現代化、人類的文明與進步等全球性問題。
賈平凹的現代意識在創作中的表現大致經歷了從非自覺到自覺、從稚嫩到圓熟的深化過程。早期創作中的現代意識如其恩師費秉勛(144) 所言:“是朦朧的、非自覺的。”在《小月前本》《雞窩洼人家》《臘月·正月》中,他的 “現代意識” 體現在時代的新觀念與傳統保守的舊觀念之間的沖突斗爭中。80年代中后期的《商州》《古堡》《浮躁》等作品中,則表現為以現代意識的先進,燭照群體習俗和習慣、集體無意識、民族文化心理結構中的落后等,“現代意識化為自然的民族文化的血肉”(費秉勛145)。90年代以后,作家的“現代意識”被注入了更為闊大幽深的思想:《廢都》中,借助牛的視角和思維,觀察審視人類,反思現代社會人類精神的畸化與迷鈍;《高老莊》中對現代化背景下,人類精神家園的遺失和文化救贖的憂慮與探索;《懷念狼》以“狼”為隱喻,提出現代人類自我規約、自我超升的可能路徑。從獵殺狼到尋找(保護)狼再到懷念狼,不正是人類現代文明進程及其深層危機的隱喻嗎? “賈平凹經由多年的思索和精神書寫,終于以‘懷念狼的隱喻,完成了對人類精神史、其深層危機及實質、其必然出路和方向的清理和刻畫,從而使自己的思考成為真正人類的、現代的”(段建軍、李榮博32)。接著,從《秦腔》到《高興》,由鄉村的敗落到鄉下人進城討生活的艱辛與不易,雖然對此現狀作家在情感上難以接受,但在現代意識的燭照之下,經過理性的思考,認識到這是現代化進程中難以回避的傷痛,隨之選擇了無奈地接受。英國作家托馬斯·哈代和美國作家西奧多·德萊賽都曾經有過相類似的體驗和選擇,并通過《德伯家的苔絲》《還鄉》《嘉莉妹妹》等作品表達出來。《帶燈》的帶燈而行,正是為了照亮我們前行的路,使我們獲得真正的公平和富裕,尊嚴而自在的活著。這不正是人類前行的方向和動力嗎?
雖然腳踩厚重的黃土,背倚滄桑的城墻,但作家目之所及,思之所想卻是全人類的共通話題,是人類最先進的方面。正是這種人性探究與現代意識,使作品獲得普適性價值和意義。
四、賈平凹作品的“可譯性”
一位作家的作品受到不同文化群體的關注,愿意跨越文字與文化的障礙觸摸它,理解并分享它,這其中有很多促成性因素,而譯介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即從文學作品的“可譯性”角度分析,認為正是由于賈平凹的作品所具有的獨特性與普適性,使其蘊含著“可譯性”因素,所以會被翻譯界選擇,被更多讀者接受。
德國思想家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在1923年翻譯波德萊爾(Baudelaire)的《巴黎塑像》(Tableaux Parisians)時寫過一篇序言《譯者的任務》(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在這篇序言中他提出的純語言、可譯性等翻譯理論已經成為學界研究和討論的熱點。關于可譯性,本雅明認為,“問一部作品是否可譯是一個雙重問題。它要么是問:在這部作品的全體讀者中能不能找到一個稱職的譯者? 要么它可以更恰當地問:這部作品的本質是否將自己授予翻譯,并在充分考慮到翻譯這種樣式的重要性之后,呼喚著譯作呢?”( 陳德鴻、張南峰 2000)由此可見,一部作品的可譯性問題首先是是否有一個稱職的翻譯者,將作品很好地譯出。但同時,作品沒有被翻譯或者沒有合適的翻譯者,并不是斷定它具不具備可譯性的主要因素。因為找到能夠勝任的譯者,有時候可能只是時間和機緣的問題,在某種程度上具有一定的偶然性。所以按照本雅明的觀點,作品的可譯性在根本上是該作品本身應該是一部“能夠將自己授予翻譯”、“呼喚著譯作”的作品,即它足夠有內涵和力量,具備跨越語言文化障礙的能力。因為譯者的任務并非是對原文的內容和信息進行簡單地轉化與傳達,而是要把作品內部那些固有的內涵和力量等特殊意蘊轉換過去,使“原作的生命之花在譯作中得到最繁盛的開放”(胡德香 70)。顯然,轉換的前提是原作有力量、有內涵,能夠將自己授予翻譯,譯者可以挖掘,可以提煉甚至可以集中原作中的這些力量、內涵等特殊意蘊,但不能創造、更不能無中生有、空穴來風。
具體到賈平凹的創作,其特殊意蘊就是他的作品的獨特性與普適性,這種獨特性和普適性彰顯了不同文化語境中人群不相等卻相類的經驗。賈平凹作品中慣常使用的中國傳統文學的敘事技法,作家本人文化精神中的儒、道、佛、易兼具的特質及其在文學上的表現,與其他民族或文化社群比較,它是異質的、獨有的;對于海外讀者而言,它是新鮮的、新奇的,能夠激發海外讀者的閱讀欲望。并且通過閱讀,了解中國文學,中國文化,中國社會,使其在世界性的文化格局中得到鑒別和認定。普適性的前提是相類性、共通性,賈平凹作品中對于人性的探尋和表述,對于現代意識的審視和傳達是不同地域甚至全人類所要共同面對共同思考體味的,當然能夠喚起不同族群的人們共同的理性思考或感性的情感體驗,或追思,或神往,或慨嘆,或警覺,文化的地域性、語言的阻礙性便很快消解于這共通的情感之中,使作品獲得普適性價值和意義。這種獨特性和普適性既能使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語境的人們在閱讀中感受陌生化、體驗新鮮感,激發好奇心,激發了解思考體悟的欲望;又能夠通過閱讀理解、體驗與己相似的某種經驗或情感,達到“互通”與“共鳴”。
全球化時代的到來,使任何一個個體,都很難避免來自異域的影響,異質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傳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廣度進行著,堅持獨特或走向共通,民族性與世界性問題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呈現于作家面前。賈平凹,生活于文化底蘊深厚的陜西,深受民族文化的熏陶和浸淫,儒釋道諸家在他的思想和創作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同時,他又不拘泥于本土文化,以開闊的文化視野和健康的文化心態看待并接納當前全球化的現實,并在全球化語境中反觀審視本土文化,既重視民族文化的差異性與特殊性,又超越這一層面而透視到人類所具有的普適性與共通性,即人類相通的意識。賈平凹曾說過:“沒有民族特色的文學是站不起的文學,沒有相通于世界的思想意識的文學同樣是站不起的文學”,正是他作品中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獨特性與普適性,使其作品具有了“可譯性”,呼喚著翻譯,通過譯者的轉化與傳達,跨越語言文化的障礙,在更廣闊的范圍內傳播(賈平凹,《靜虛村散葉》 118)。
五、結語
手執筆墨,以丹青之彩繪制人類命運之圖景。賈平凹的作品,根植于民族文化的土壤,擁有基于中國傳統文學和哲學之上的獨特的敘事模式和文化精神;同時,又表現出強烈的開放意識和前瞻精神,探究普遍人性,再現符合人類歷史發展大趨勢的進步意識和現代意識。這正是近年來賈平凹作品被“熱譯”的原因,這種“可譯性”,使其作品跨越民族、地域的界限,被不同文化背景的讀者理解和接受。正如他在分析川端康成時曾所說:“用民族傳統的美表現現代人的意識、心境、認識世界的見解,所以,川端康成成功了”(118)。
引用文獻【Works Cited】
陳德鴻、張南峰:《當代西方翻譯理論精選》。香港:香港城市大學出版社,2000。
[Chen, Dehong and Zhang Nanfeng. A selection of Contemporary Western Translation Theories. Hong Kong: City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Press, 2000.]
陳曉明:穿過“廢都”,帶燈夜行——試論賈平凹的創作歷程。《東吳學術》5(2013):27-59。
[Chen, Xiaoming. “A Study on the Process of Jia Pingwas Creation.” Soochow Academic 5 (2013): 27-59.]
段建軍、李榮博:賈平凹的現實主義探索及其貢獻。《中國文學批評》3(2017):26-38。
[Duan, Jianjun and Li Rongbo. “Jia Pingwas Exploration and Contributions in Realism.”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3 (2017): 26-38.]
費秉勛:《賈平凹論》。西安:西北大學出版社,1990。
[Fei, Bingxun. A Study of Jia Pingwa. Xian: Northwest UP, 1990.]
韓魯華:論《帶燈》及賈平凹中國式文學敘事。《小說評論》4(2013):43-57。
[Han, Luhua. “A Study on The Lantern Bearer and the Chinese Literature narration in Jia Pingwas works.” Novels Review 4 (2013): 43-57.]
——:賈平凹文學創作與中國傳統文脈的承續。《文藝爭鳴》6(2017):50-55。
[---. “Jia Pingwas Literature creations and the Success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Literature.” Wen Yi Zheng Ming 6 (2017): 50-55.]
——、儲兆文:一個村子和一個孩子——賈平凹《古爐》敘事論。《小說評論》 4(2011):120-124。
[--- and Chu Zhaowen. “A village and A Child—The Theory of Narrative in Jia Pingwas Old Kiln.” Novels Review 4 (2011): 120-124.]
胡德香:重識本雅明“譯者的任務”的超越性。《外國語文研究》5(2018):69-76。
[Hu, Dexiang. “Reconsidering the Transcendent Nature of Benjamins ‘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 Foreig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Research 5 (2018): 69-76.]
胡天夫:《關于對賈平凹的閱讀。見賈平凹<病相報告>附錄》。南京:譯林出版社,2015。
[Hu, Tianfu. Reading about Jia Pingwa.—In the appendix of Jia Pingwas Bing Xiang Bao Gao. Nan Jing: Yi Lin Press, 2015.]
賈平凹:《靜虛村散葉》。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Jia, Pingwa. Jing Xu Cun San Ye. Xian: Shaanxi Peoples Education Press, 1990.]
——:《賈平凹散文自選集》。桂林:漓江出版社,1992。
[---. Select Essays of Jia Pingwa. Gui Lin: Lijiang Publishing Limited, 1992.]
——:我心目中的小說——賈平凹自述。《小說評論》6(2003):20-23。
[---. “Novels in My Heart—From Jia Pingwa.” Novels Review 6 (2003): 20-23.]
——:《賈平凹文集·散文貳》。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8。
[---. Jia Pingwa Collected Essay II. Xian: Shaanxi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2008.]
——:《帶燈》。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
[---. The Lantern Bearer. Beijing: Peoples Literature Publishing House, 2013.]
——、謝有順:《賈平凹謝有順對話錄》。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03。
[--- and Xie Youshun. Dialogue of Jia Pinwa and Xie Youshun. Su Zhou: Soochow UP, 2003.]
孫見喜:《神游人間,賈平凹前傳第三卷》。廣州:花城出版社,2001。
[Sun, Jianxi. Wandering in the World, Jia Pingwa Prequel Volume 3. Guang Zhou: Flower City Publishing House, 2001.]
王春林:走入與走出:論賈平凹對傳統的現代轉換。《小說評論》2(2017):120-121。
[Wang, Chunlin. “Walking in and out: on Jia Pingwas Modern Transformation toward the Tradition.” Novels Review 2 (2017): 120-121.]
責任編輯:魏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