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宜
傳統文化本身是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萬不可因需要“弘揚”而把裹腳布當作領帶——如生殉、溺嬰、納妾、裹腳、酷刑、厚葬、世襲制……也該防止一些投機者把傳統文化當作一門“新興產業”來經營,販賣私貨,引入歧途。把《弟子規》《二十四孝圖》《女兒經》從一堆散發著霉味的破爛里刨了出來,吹去上面的塵土和死氣,硬塞給21世紀的孩子。讓有活氣的孩子們不知如何是好——左手接受的是聲光電化、民主自由、大數據、DNA,右手接受的是“郭巨埋兒”“老萊娛親”“撻無怨”“三年無改于父之道”。 這可如何是好!
地方教材是三級課程體系中的一級,但與國家課程相比仍有主次之分,輕重之別。地方教材所占課時一學期不過一二十個,且需要分配給多種地方課程。因而,教材的容量、難度、學習的方式、學生的時間等因素都不得不考慮。可惜今天的狀況是:什么方面出了問題就認為是教育的問題,而欲解決教育問題就該“XX進課堂”。他們不想想:一個學期有多少課時?課堂還有空間嗎?有“進”課堂者,必然有“出”課堂者。一邊使勁喊“減輕學生學業負擔”,一邊卻都要“進課堂”,還讓學生睡覺不了?
不少傳統文化教材皆自說自話、閉門造車,根本沒有考量使用者的可能性,按照自己的好惡、專業,兀自編了起來,導致教材普遍脫離學生實際,偏難、偏深、偏煩瑣、偏專業化,忘了教材所面對的并不是研究生和大學文史學科教師,而是接受國民基礎教育的中小學生。
踢足球踢不出名堂的運動員,愛懟那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球迷:“有本事你給我踢一個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擔心這些編者懟我:你給咱編一個試試!盡管我也沒有“編一個”,但我想說說自己的思路——
我反對選文式的“第二語文教材”,之所以都編成了第二語文教材,就是編者不明晰主體是什么,只能照貓畫虎。文化是個眾說紛紜的概念,但專家學者的爭議不影響民眾的使用。中華傳統文化有多個要素,把這些要素按照“文字與經典”“儒家與百家”“建筑與家具”“服飾與穿戴”“禮儀與習俗”“飲食”“交通”“婚喪娶嫁” “典章與制度”“園林”“藝術與文學”“宇宙觀”“世界觀”“人生觀”……加以分門別類,區別深淺難易,將代表性的經典切碎后附在這些主題后面,讓學生既了解其博大精深,進而愛之;也要讓他們知道傳統文化中有些玩意兒對實現現代化有阻滯作用,進而棄之。
至于怎么表達這些東西,則需要按照學段、課時的限制及認知能力的不同而安排內容,選擇語言,即給孩子怎么說這些事,絕不是讓你用學術語言來回答上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