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起 龐曉慶



摘要?中國高速的經濟發展給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壓力,土地作為三生空間的重要載體,其綠色、高效利用是實現國家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針對現有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普遍重經濟效益、輕資源環境約束的情況,本文借鑒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方法,在傳統土地利用評價的基礎上,構建克萊姆(KLEM)全要素生產函數,將能源消耗、環境污染等要素納入投入產出體系,運用基于松弛變量的超效率測度模型(SSBM)對京津冀城市群2006—2016年期間城市建設用地綠色利用效率進行測度。研究發現,其效率總體變化與土地、環境政策的出臺實施密切相關,隨著政策的出臺曲折變化、緩慢提升,2016年的效率水平略高于2006年,能源消耗的投入冗余及工業廢水排放、工業二氧化硫排放、工業煙粉塵排放等非期望產出冗余是制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水平的主要因素。城市群內部各城市效率差距較大,且有繼續擴大之勢,其效率值與城市總體經濟發展水平正相關,與建設用地擴張負相關。產業結構單一的資源型城市、經濟欠發達的傳統產業城市、地均產出較低的生態區域城市等多處于中等水平。通過空間相關性分析,各城市之間存在全局弱空間正相關關聯效應,具有局部空間集聚現象,其中天津、唐山空間正溢出效應明顯,而北京則虹吸作用較大,環京周邊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水平普遍較低。鑒于研究結論,從繼續發揮政府政策調控作用,協調建設用地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的關系,制定不同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標準,探索建設用地使用權跨區域配置、存量生態用地跨區域整治的可行途徑等方面提出了提高綠色土地利用效率的相關建議。
關鍵詞?綠色土地利用;土地利用效率;SSBM;京津冀城市群
中圖分類號?F06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04(2019)04-0068-09??DOI:10.12062/cpre.20180522
隨著工業化進程的不斷推進,資源約束不斷加劇,生態環境壓力日益加大,產業低質同構現象普遍,我國在建設兩型社會的進程中,已將資源、環境問題上升到國家戰略高度。而土地作為區域發展的資源性、生態性、物質性空間基礎,承載了人類社會所有的生產和生活活動,是人類生存與發展所不可或缺的一種重要自然資源,也是污染物產生的主要載體。作為生態系統中的一部分,土地資源雖然擁有一定的吸納和凈化污染物的能力,但一旦超過能力上限,就會對土地資源造成不可逆的損害,并導致周邊環境質量下降,影響居民生命安全。目前,我國土地資源利用過程中不僅存在土地經濟產出效率偏低等問題,而且由于忽視生態與環境問題而造成的退化、破壞及污染也十分嚴重。本研究在土地總量有限、生態環境脆弱的現實情況下,構建了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方法(即在土地資源利用過程中既考慮傳統的經濟產出、又考慮能源消耗和環境代價的效率評價方法),并對超大城市高度集聚、“極化”效應明顯、中小城市吸納力不足,內部發展極不平衡的京津冀城市群進行了科學評價。通過研究城市群中不同功能城市的效率水平、制約因素,以期實現不同類型城市土地資源利用方式的綠色化,來進一步推動經濟增長向低投入、低排放和高產出的綠色發展方式轉變,解決“保障發展與保護資源”兩難問題。
1?研究綜述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近年來眾多學者愈加意識到,經濟發展的問題不僅是資源匱乏問題,更重要的是資源配置問題[1-5],指出加快綠色轉型升級、實現綠色發展是緩解當前工業發展與能源資源環境矛盾沖突的必然選擇[6]。
綠色發展最早提出于1989年英國經濟學家David的《綠色經濟藍圖》一書中,書中強調了自然環境和人類自身能夠承受的、不因人類盲目追求經濟增長和自然資源耗竭為代價的“可承受的經濟”模式。之后國內外學者對綠色發展相關內涵進行了廣泛探討,雖沒有形成統一定義,但對“綠色發展是既追求經濟發展又最大限度的降低資源損耗、環境污染的可持續發展方式”基本達成了共識[7-11]。隨著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矛盾的日益凸顯,中國的綠色發展效率(或綠色生產效率、綠色經濟效率)引起了學者們的高度關注,當前研究主要集中于綠色經濟效率方面,即將資源與環境代價綜合納入經濟效率評價中,研究區域包括國家整體、省區、地級市等,研究方法由最初的參數方法轉為以數據包絡分析(DEA)為代表的非參數方法[12-15]。可以說在面臨嚴重資源環境問題的現實背景下,考慮了資源環境因素的綠色效率測度模型更加強調經濟與資源環境的協調,對于促進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實現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土地作為生產、生活的重要載體,更是社會經濟不可或缺的生產要素。以威廉·配第和大衛·李嘉圖為代表的古典經濟學家認為土地是重要的生產要素,是制約經濟增長的源泉,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優化土地資源配置是推動區域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土地利用效率的概念被廣泛應用,但仍然缺乏明確而統一的定義。部分學者以單位用地的產出來衡量土地利用效率,而更多的學者則認為土地利用效率是包含土地要素在內的投入產出效率,研究對象主要為城市土地利用,也有少數研究針對工業用地、開發區用地和農業用地等[16-17]。隨著對環境問題的關注,部分學者開始在土地集約利用思想和土地可持續利用思想的基礎上提出土地低碳利用思想,認為土地低碳利用改變了以人為中心的觀念,能夠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協調發展[18-19],構建了低碳理念下城市土地集約利用的評價指標體系,認為可以通過改變城市土地使用方式來實現城市土地使用的集約化和低碳化發展[20]。另有部分學者在傳統土地利用效率評價的基礎上,也開始關注土地利用過程中的環境要素的影響[21-25],但是忽視了資源損耗的影響,并且對環境效益的具體指標、如何納入評價體系也仍然缺乏統一認識。總之,目前關于土地利用效率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幾點不足:①局限于從社會經濟視角來研究土地利用效率,忽略了土地利用過程中資源損耗與環境影響,尤其是能源損耗方面,現有研究鮮有涉獵。而土地利用系統是人與自然、環境交互作用的集中表現,是典型的資源—環境—經濟—社會復雜系統,僅考慮經濟效率的土地利用效率評價結果難免偏頗。②研究區域以全國或同等尺度的省區、城市之間的對比居多,而以城市群作為一個完整區域的較少。城市群作為我國實施新型城鎮化和新型工業化戰略的主體形態,是我國重塑生產力空間格局的關鍵力量,對其內部不同發展階段、不同規模、不同類型城市的土地利用分異特征研究,對我國形成以城市群為主體,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的城鎮格局具有重要現實意義。③研究方法雖在不斷改進,但是沒有考慮非參數數據包絡方法評價中效率值為1的有效單元之間的比較。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9年?第4期本文認為土地作為一種資源,在其利用過程中也會受到資源環境的約束,也需要實現綠色生產,因此在考慮土地利用產生經濟價值的同時,能源節約與污染物減排問題同樣不容忽視。所以,借鑒常用的綠色發展效率評價模型理念,將能源消耗、環境污染等要素納入土地投入產出體系,構建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模型,使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更準確、更接近現實需求。在區域選擇上,選取未來經濟格局中最具活力和潛力的核心區域——京津冀城市群為研究對象,利用超效率模型,揭示城市群內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的時空分異及空間聯系,以期為京津冀城市群土地利用方式的內涵式發展提供科學借鑒。
2?概念辨析
土地利用過程是涉及人類、資源和環境等多種主體之間大量信息、物質和能量交流及轉換的過程,是由土地自然生態系統和社會經濟發展系統結合在一起的復合系統。在這一系統中,經濟、資源、環境、生態是息息相關、互為影響的。土地利用作為社會經濟活動與自然生態過程相互影響的紐帶,是產業調整、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重要平臺和抓手,是推動社會發展走出經濟、資源和環境發展困境的有效措施和重要途徑,因此必須探索一種能夠實現經濟、資源、環境、生態和諧發展的土地利用方式。
本文所提的綠色土地利用就是繼土地集約節約利用、土地低碳利用之后的一種土地利用新理念,是在生態文明建設新時期土地利用的新模式、新需求,是土地可持續利用在時間上的延伸和空間上的拓展。它以綠色發展為理念,追求既不阻礙發展又不破壞生態環境、人與自然友好共存的土地利用平衡體系。因此與以往的土地利用中只注重解決經濟、環境某一問題的理念不同,它強調在土地利用中,不僅要考慮到經濟收入,也要全面考慮到資源節約、環境保護、生態可持續。具體來講就是不僅通過提升生產技術水平和管理能力等途徑增加土地資源的產出強度,達到土地集約利用;還要考慮能源環境因素,即在節能減排約束下,盡量實現環境非期望產出(如工業污染物)的減排,實現土地資源的綠色、可持續利用。因此綠色土地利用是一個多層次、多目標的優化問題,實質是在一定條件、一定時期、一組線性約束條件下實現多目標同時達到最優水平的土地利用方式組合。
總之,綠色土地利用就是在當前的自然、經濟、技術和社會條件下,在有限的土地上,以資源環境消耗最小化為原則,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綜合效益最大化的、最優的土地利用組合。基于生產性土地是當前污染物排放、生態環境污染主要來源的現狀,綠色土地利用將會以實現生產性土地的綠色利用為突破。以生產性土地的綠色利用來倒逼產業轉型升級,構建資源節約型與環境友好型的產業體系。通過生產空間低能耗、低排放、低污染的實現來帶動整個人類空間的綠色發展。
3?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3.1?研究方法
目前普遍應用的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方法中,數據包絡分析法(DEA)能夠同時處理多項投入和產出要素的全要素效率分析,且不需要事先設置函數或參數權重,避免了主觀性和信息壓縮的缺陷,應用較為廣泛。其本質是判斷決策單元是否位于生產前沿面上,進而判定決策單元是否是DEA有效。傳統的徑向DEA模型通過同步縮小輸入指標,或同步擴大輸出指標進行非效率調整,而無法針對導致無效率的具體指標進行有效調整,容易導致結果的偏差。Tone提出了一種基于松弛變量的非徑向和非參數(SBM)模型,該模型允許投入、產出變量以不同的比例發生變化,并以改進的平均比例來衡量效率,能很好的體現資源節約、污染減排和經濟增長等多重目標的綜合實現程度,更符合綠色生產的內在要求。
使用SBM模型對具有m種投入、n1種期望產出、n2種非期望產出的DMU(x0,y0,z0)的效率進行衡量,其基本形式:
Γ=min1-1m∑mk=1s-k/xk01+1n1+n2(∑n1r=1s+r/yr0+∑n2v=1s-v/zv0)
(1)
s.t. x0=Xλ+s-
y0=yλ-s+
z0=zλ+s-
λ≥0?s-≥0?s+≥0
其中,Γ表示效率值,λ是調整矩陣,Xλ表示前沿上的投入量,yλ表示前沿上的期望產出量,zλ表示前沿上的非期望產出量。s-k表示第K種投入的冗余,s+r表示第r種期望產出的不足,s-v表示第V種非期望產出的冗余,即生產前沿面上投入指標、期望產出指標、非期望產出指標的松弛量。在目標函數中1m∑mk=1s-k/xk0表示m項投入的冗余占各自實際投入量的比例,即m項投入的平均非效率水平,則1-1m∑mk=1s-k/xk0表示m項投入的平均效率水平;同理,1+1n1+n2(∑n1r=1s+r/yr0+∑n2v=1s-v/zv0)表示包含了n1種期望產出、n2種非期望產出的產出效率水平。
投入冗余比例即投入要素可縮減比率:
X=1m∑mk=1s-k/xk
(2)
期望產出不足比例即產出可擴大比率:
Y=1n1∑n1r=1s+r/yr
(3)
非期望產出冗余比例即非期望產出可縮減比率:
Z=1n2∑n2v=1s+v/zv
(4)
為了避免分析過程中多個決策單位效率值為1,不便于對比分析,本文采用超效率SBM(SSBM)模型,即通過考慮研究期內每個年份不斷改變的生產技術來擴展SBM模型,以非射線方式估計效率。SSBM相比SBM,能更好的解決效率評價過程中的松弛問題,可以準確估計決策單元的超效率值。
3.2?投入與產出指標
綠色土地利用受經濟、資源、環境、生態等因素的影響,因此在進行評價時主要考慮資源、環境和經濟方面的因素。本研究利用投入產出指標構建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1)投入指標:土地作為生產過程中的投入要素之一,必須要和勞動力、資本等其他投入一起,才具有研究意義。雖然在一些增長型理論模型中,能源被認為是與生產函數無關的要素,但隨著能源環境對經濟社會影響的加大,人們已經普遍承認能源因素對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
Jorgensen首先提出了著名的KLEM模型,把能源和其他原材料作為中間產品,與資本、勞動一起引入生產要素,該模型引起了廣泛運用。本研究運用KLEM模型,投入主要由K固定資本輸入、L勞動力輸入,E輸入的能量消耗,M物質消耗的投入(本研究此處為土地要素)等要素構成。城鎮建設用地是污染物排放、生態環境污染或破壞的主要來源,因此本研究土地要素主要選取城市建設用地數據。
(2)產出指標:產出方面,在土地利用過程中,不但會產生期望的經濟收益,也會產生非期望的各種污染。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并考慮工業是城市污染的主要來源,因此替代性的選擇工業廢水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工業煙(粉)塵排放量等污染指標作為非期望產出,表示城市的廢水、廢氣、固體廢棄物等主要污染物的排放情況。
3.3?所選區域及數據來源
根據城市經濟學和產業經濟學的相關原理,任何一個城市的發展都不是孤立的,只關注一個局部地區的研究必然導致結果的局限性,因此本研究選取城市發展到成熟階段的最高空間組織形式——城市群作為研究單元。
京津冀城市群是我國三大城市群之一,位于太平洋西岸東北亞、亞太經濟圈的核心地帶,是我國北方經濟結構調整集中地,政治位置重要,區位優勢明顯。然而城市群內超大城市資源高度集聚,“極化”效應明顯,內部發展極不平衡,不合理的城鎮體系結構導致區域發展缺乏支撐力。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京津冀協同發展并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而實現這一戰略需要土地利用管理的支撐和保障。2015年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明確區域功能定位,不同發展定位的城市土地利用模式、結構、效率均會不同,通過對城市群內不同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評價,從土地綠色、高效利用角度查找不同功能城市的具體制約因素,為促進城市群建設用地綠色利用、京津冀一體化提供科學依據,同時為其余城市群的協調發展提供借鑒。這不僅是一種現實需求,更是一種從理論到應用示范的縱觀式研究。因此,本文以京津冀城市群作為研究對象,其范圍參照大多數學者普遍認同的“2+11”模式,主要包括北京、天津兩個直轄市和河北省的11個地級市。
河北省地級市的建設用地數據僅有市轄區數據,考慮數據的可得性和可對比性,選擇市轄區建設用地面積作為主要消耗投入。相應的選擇市轄區固定資產投資作為資本投入,選擇市轄區從業人員作為勞動力投入,選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能源消耗作為能源投入。所需數據主要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07—2017)《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2007—2017)《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7—2017)《河北經濟年鑒》(2007—2017)等。為了更好的對比經濟變化情況,GDP產出、固定資產投資以2006年為基期分別采用國內生產總值平減指數、固定資產投資消費指數進行折算。
4?結果與分析
4.1?時間分布特征
本文先采用SBM模型測算了京津冀城市群2006—2016年綠色土地利用的技術效率值,然而出現個別城市技術效率值為1的現象,為了能夠對所有的決策單元進行排序,采用超效率SBM模型(SSBM)。
4.1.1?總體利用效率呈現時間變化趨勢
總體上看,京津冀城市群總的技術效率值呈現隨時間變化趨勢。其中2008年為變化的第一個時間節點,在2008年前呈現上升趨勢,之后呈現一個斷崖式下降。2012年前逐步上升,2013年斷點下降,2014年呈現急劇上升,創歷史最高水平后,又有所下降,最終2016年效率水平略高于2006年(見圖1)。
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變化總體利用效率的時間變化與土地及環境保護的相關政策出臺高度相關。“綠色奧運”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三大理念之首,為了迎接北京奧運會的召開,全國環保系統、北京市及周邊省市在環境治理方面都做出了較大努力,取得顯著成效。北京空氣質量達到十年間最好水平,周邊區域環境質量也有較大改善,2008年京津冀城市群綠色土地利用效率達到一個較高水平。奧運會過后,部分臨時性措施、區域的聯動聯防機制取消,環境質量有所下降。2011年12月《城市用地分類與規劃建設用地標準》(編號為GB50137-2011)批準為國家標準,自2012年1月1日起實施,促進了土地資源集約節約和科學合理利用,2012年綠色土地利用率有一個小的提高。2013年9月環境保護部等六部委聯合印發了《京津冀及周邊地區落實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細則》,2014年3月27日國土資源部第1次部務會議審議通過《節約集約利用土地規定》的法令,首次專門就土地節約集約利用進行規范和引導,因此2014年綠色土地利用率又實現歷史性峰值。
2016年的總體綠色土地利用率略高于2006年水平。一方面,近年來國家相關土地管理政策的制定實施,助推了城市土地利用效率,尤其是2014年的土地利用效率明顯提升;另一方面,國內環保意識的加強,對生產減排及污染治理工作愈加重視,最終引起了非期望產出的減少,從而表現為總體效率的提升。
4.1.2?能源、環境要素負作用巨大
由表2可知,能源消耗(E)的投入冗余及工業廢水排放(WA)、工業二氧化硫排放(SO2)、工業煙粉塵排放(DU)等非期望產出冗余是影響綠色土地利用無效率的主要要素,各年份冗余率大多都在50%以上。其中能源消耗(E)投入及工業廢水排放(WA)、工業煙粉塵排放(DU)等非期望產出的冗余率雖有緩慢下降趨勢,但冗余率仍處在50%左右。工業二氧化硫排放(SO2)排放冗余率反倒略微提升。
2016年發改委、環保部發布的《京津冀協同發展生態環境保護規劃》曾指出,京津冀地區是全國水資源最短缺,大氣污染、水污染最嚴重,資源環境與發展矛盾最為尖銳的地區。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消耗能源總量43446.81萬t標準煤,占全國能源消耗比重的9.96%,是我國能源消費重心之一。長期以來,京津冀區域尤其是河北省過于依賴資源能源消耗、產業結構和能源結構不盡合理的粗放發展模式,使區域生態環境承載力非常脆弱,一度成為國家的霧霾重災區,已經嚴重制約著經濟和社會的健康發展。
4.2?空間分布特征
4.2.1?內部差距較大且有繼續擴大趨勢
通過計算各城市平均綠色土地利用率,發現京津冀城市群內部差距較大(見圖2)。其中北京、天津效率值均大于1,屬于完全效率狀態。而河北省各地市則普遍較低,僅唐山市達0.77,其余城市均處于0.50以下,最低的邢臺市僅達到0.23,僅為北京效率水平的1/5,不足唐山的1/3。省會城市石家莊僅為0.31,居于省內較為落后水平。
這與城市間經濟發展極度不均衡有很大關聯。就人均GDP來說,2016年綠色利用效率最低的邢臺市人均僅有26 799元,僅為唐山市人均80397元的1/3水平。其余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偏低城市除石家莊外,也都為人均GDP較低城市,由此可以得出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與經濟發展水平高度吻合,這與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假設相一致。首先,經濟落后區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使京津許多淘汰產能和污染企業有了生存空間,出于對經濟增長的追逐而忽視了環境問題;其次,由于發展差距的客觀存在,各地環境治理水平也參差不齊;第三,經濟落后就會出現通過出讓土地使用權的收入來維持地方財政支出的土地財政、以較低地價吸引項目等建設用地擴張現象,造成土地的粗放浪費。對比2016年與2006年市轄區的建設用地變化情況,邢臺市增長率高達131.7%、保定市114.29%,而河北省經濟最發達的唐山市僅為3.45%。
石家莊作為省會城市,其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與其經濟發展水平不匹配。通過與經濟水平相近的唐山市進行綠色土地利用無效率分解對比,可以看出石家莊除了土地投入(M)冗余率小于平均水平,其余投入與非期望產出的冗余率全部高于平均水平,其中固定資產投資(K)冗余率為所有城市最高(見表3)。省會城市的行政便利使石家莊在基建投資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其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占GDP比例非常高,2012—2015年連續四年比例超過1,今后要適當控制固定資產投資的合理增長,調整投資結構,提升投資效率。其次,產業耗能高,工業廢水、SO2、粉塵排放量大,也是嚴重制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的主要因素。
值得關注的是城市群內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差距仍有繼續擴大趨勢。通過分別查看各城市的時間變化趨勢可以得到北京、天津、石家莊、廊坊、張家口等5市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呈現升高趨勢,而其余8地市則處于下降趨勢,見圖3。近年來,北京的生態環境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2014年發布《北京市新增產業的禁止和限制目錄》、《北京市工業污染行業、生產工藝調整退出及設備淘汰目錄》,嚴格產業環境準入標準,并淘汰落后污染產能,推進了綠色生產。而根據“污染避難所假說”理論,這些難以進入的、淘汰的產業就會就近選擇或轉移到周邊環境質量標準相對較低的河北省各地市。根據對下降趨勢最明顯的幾個地市進行年度要素冗余率分析,發現2015—2016年這些地市能源消耗(E)的投入冗余及工業廢水排放(WA)、工業二氧化硫排放(SO2)、工業煙粉塵排放(DU)等非期望產出冗余都有一個小高峰,這與北京環境治理的時間相吻合。另外,周邊城市對京津的經濟依賴性強,經濟發展以京津“馬首是瞻”,獨立發展能力不強。秦皇島、承德作為京津冀城市群中重要的生態旅游城市,2014年以來的固定資產投資冗余也較高,例如號稱北京“后花園”的承德市2016年65.9%的固定資產投資用于城鄉建設施工項目,當期的固定資產投資收益率較低,2015、2016年的固定投資冗余率是往年的2~3倍。
4.2.2?多數城市處于中等水平
使用標準差分級法(m為平均值,s為標準差)將2006—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內各城市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進行分級(見表4),分別劃分為高水平區、較高水平區、中水平區、低水平區。
圖3?2006—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各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變化趨勢圖??根據表4的劃分標準,結合圖2中各城市的利用效率,我們可以發現除了北京、天津屬于高水平,唐山為較高水平外,其余城市均為中等水平,這也與京津冀經濟中心的分布趨勢高度一致。這些中等水平城市可以分為三大類:①資源型城市,如張家口、承德、邢臺、邯鄲等,是《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2013—2020年)》中列名的資源型城市,其中邢臺市東興煤礦區、邯鄲市峰峰煤礦區列入塌陷區重點治理工程,張家口市下花園區、承德市鷹手營子礦區、石家莊市井陘礦區被列為資源枯竭型城市。這些區域長期依賴資源,就邯鄲、邢臺來說,2016年僅采礦業就業人員占比就分別為7.38%、5.07%,產業結構單一,發展方式粗放。投入產出中能源消耗冗余較高,其中邢臺高達96.57%,承德95.79%,邯鄲89.17%,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較低。②河北南部經濟不發達城市,這些城市由于承接了不少首都的重工業企業,其產業結構多為重工業、傳統工業等粗放性產業,鋼鐵、石化、建材等產業比重太高,其中邯鄲還是北方重要的鋼鐵煤炭基地,污染嚴重,南部6個城市無一幸免的連續被列為全國有名的十大污染城市名單之內。污染物非期望產出冗余基本均在70%以上,邢臺三項非期望產出冗余高達93.11%、94.57%、93.94%,綠色發展之路任重道遠。③生態區域城市,如張家口、承德。其作為京津冀重要的水源涵養區和防風固沙區,2016年森林覆蓋率分別達到39%、56.7%,是京津冀生態環境的重要支撐。但該區域對自然條件依賴較強,林業、畜牧業比重較大,產業結構較為單一,經濟發展水平較為落后,2016年GDP排名居全省倒數第三、第四位置;建設用地利用效率不高,其冗余比例分別為58.84%、57.84%,僅低于邢臺,居全省第二、第三位置,地均經濟產出較低。同時,工業發展緩慢,技術水平不高,其能源消耗、工業廢水排放、工業二氧化硫排放等冗余比例均高于全省平均水平,綠色土地利用效率也有待進一步提高。
4.2.3?空間分布具有一定關聯性
運用Morans I指數及其散點圖對京津冀城市群各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在空間地理上的集群程度進行分析(見圖4)。Morans I指數P值為0.082,表明在91.8%的顯著性水平通過Z檢驗,MoransI指數為0.139,呈現全局弱空間正相關關聯效應。在Moran局部空間自相關散點圖中,京津冀城市群13城市被劃分為四個象限。
高高集聚區(H-H),有天津、唐山2個城市,該區域與相鄰區域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處于良性發展趨勢,在自身效率較高的基礎上,通過向周邊區域的擴散效應,帶動了周邊區域的提升。其中,天津以濱海新區為主導,積極按照現代工業發展規律延伸產業鏈條,構筑跨地區產業集聚帶,如北京—廊坊—濱海新區以電子信息產業為主的京津塘高新技術產業帶、唐山—濱海新區—滄州重化工業產業帶等,通過其產業輻射促進了周邊區域的產業結構調整和優化,其科技創新成果在輻射區的推廣和應用也帶動了周邊區域的產業升級,促使周邊區域走上更加環保、高效的新型工業化道路。唐山是京、津兩市的原材料基地,與京津產業協作密切,形成良性互補。同時作為河北省中心城市之一,在京津與其余城市存在城市能級落差太大的情況下,唐山作為京津經濟中心與周邊腹地之前的“二傳手”,起到重要的傳導作用,其先進經驗跟技術更便于周邊區域學習和借鑒。
低高集聚區(L-H),秦皇島、保定、張家口、承德、滄州、廊坊6個城市,這幾個城市由于臨近經濟發達區域,既面臨經濟發達區域先進技術和理念的知識外溢,而促進本區域土地集約、環境改善,也面臨承接落后產業轉移的“環境避難所”風險。顯然,當前這些區域地理環境劣勢大于優勢。由于臨近京津,多年來北京對周邊區域的影響更多是吸收資源,而不是輻射帶動,首都周邊地區的人才、資金、資源都不同程度向北京集中,制約了周邊區域的發展,2017年張家口就有10個國家級貧困縣,承德5個。其與京津接壤的地理位置,又成為京津產業轉移的首選之地。轉移產業大多為高耗能的重化工業、輕紡工業、一般加工業,污染重、能耗高,給環境帶來較大壓力。
低低集聚區(L-L)。石家莊、邯鄲、衡水、邢臺4個城市,河北省最南邊緊鄰的4個城市,也是目前全國環境污染的重災區。這4個城市均以重工業為主,其中衡水是重化工城市,鋼鐵、化工占較大比重;石家莊主導產業主要包括裝備制造業、鋼鐵工業、石化工業、建材工業;邢臺和邯鄲也以鋼鐵和煤炭作為工業產值的主要來源。這樣的產業結構決定了生產的粗放性,生產過程中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可吸入顆粒物排放較高。同時城市之間還存在污染的相互傳送。優化這一區域的產業結構,提高綠色土地利用水平,實現產業綠色高端發展,保持綠色生態環境質量刻不容緩。
高低集聚區(H-L)。北京屬于這一區域,自身土地利用效率非常高,但是對周邊區域的輻射帶動作用不強。北京市為了有效緩解交通擁堵、人口集聚、環境污染等“大城市病”困擾,提高城市運行效率,聚焦首都城市戰略定位,以培育發展高精尖產業為先導,將低端、污染產業淘汰和疏解出去,實現了城市的綠色土地利用。然而,周邊區域或由于京津生態保障屏障的定位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區域經濟發展和地均產出,或由于承接了北京疏解的高耗能、高污染企業造成了資源環境損失,均導致綠色土地利用效率不高。目前,北京對周邊區域綠色土地利用效率的虹吸作用大于其輻射帶動作用。
5?結論與政策含義
本研究在綠色土地利用內涵界定的基礎上,采用SSBM模型對京津冀城市群各城市建設用地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水平進行評價,得出以下結論:
(1)從時間分異特征來看,京津冀城市群整體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值隨土地、環境等相關政策的出臺呈現時間變化趨勢,但總體還是趨于上升狀態。能源、環境是制約城市群綠色土地利用效率的主要因素。
(2)從空間分異特征來看,各城市效率差距較大,且有繼續擴大之勢,其效率值與城市總體經濟發展水平正相關,與建設用地擴張負相關。產業結構單一的資源型城市、經濟欠發達的傳統產業城市、地均產出較低的生態區域城市等多處于中等水平,但具體制約因素不盡相同,可根據具體問題有的放矢,提高其綠色土地利用效率。
(3)從空間相關特征來看,存在全局弱空間正相關關聯效應及局部空間集聚現象。天津、唐山在區域集聚中發揮正溢出效應,帶動了周邊城市效率的提高,而北京則對周邊城市的虹吸作用大于其輻射帶動作用,環京周邊城市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水平普遍較低。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政治上人為政策所致,也可能是北京經濟體量與周邊城市差距過大導致擴散中的門檻限制,具體原因還需在以后的研究中進一步分析。
鑒于研究結論,提高城市群綠色土地利用效率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①繼續發揮政府政策調控作用,樹立綠色、節約、集約、高效利用的土地資源觀,重視土地資源與其他資源的合理配置,釋放土地利用空間,提高土地利用效率。②協調好建設用地經濟增長與資源、環境保護的問題,推進以綠色化為重點的技術改造,減少能源和環境損耗。③針對城市功能定位、具體發展階段制定不同類型的綠色土地利用效率標準,以此標準來限制、調整、優化區域產業目錄。尤其要重視高效率城市周邊的洼地城市,防止其利用土地、環境政策洼地,成為土地粗放利用的污染避難所。④探索建設用地使用權跨區域配置、存量生態用地跨區域整治的可行途徑,促進城市群整體建設用地的集約節約利用和綠色協同發展。
(編輯: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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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high speed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brought enormous pressure to the ecologic environment. Land, as the critical carrier of the space for production and living and ecological, whose green and efficient utilization is an important guarantee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country. In view of the fact that the existing land use efficiency evaluation generally attaches importance to economic benefits and neglects the restraint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and on the basis of the evaluation of traditional land use,this paper uses the green economic efficiency evaluation method for reference,brings the energy consumption,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etc. into the inputoutput system by building KLEM allfactors production function, and takes an estimation with SSBM model on the green land utilization efficiency of the urban construction land of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 from 2006 to 2016. 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overall efficiency variation of the urban agglomeration is closely related with the land and environment policies. With the flexible and slowly promoted policies, efficiency of 2016 is a little higher than that of 2006. The input redundancy of energy consumption, discharge of industrial wastewater, emission of industrial sulfur dioxide and smoke and dust, as the unexpected output redundancy, are the key factors to restrict the green land utilization. The efficiency gap between cities within the urban agglomeration is relatively large and continues to expand. Its efficiency is positively related to the overal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city, and is negatively related to the expansion of the construction land. The resourcebased cities with single industrial structure, the traditional industrial cities with underdeveloped economy, and the ecoregional cities with low land output are in the middle level. By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analysis, there is overall weak space positive correlation effect between cities, and the partial spatial agglomeration phenomenon appears, however, the spacial spillover effect in particular cities is not that obvious. 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Tianjin and Tangshan is obvious, while the siphon effect of Beijing is greater, and the level of green land use efficiency around Beijing is generally low. In view of the study conclusion, relative suggestions on improving the green landuse efficiency are put forward from about continuing to play the role of government policy regulation, coordinating the economic growth of construction land utilization with the environment protection, formulating the standard of different green land use efficiency, exploring the transregional colloc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land utilization right, and feasible ways to transregional renovation of thestock ecological land utilization etc.
Key words?green landuse; land use efficiency; SSBM;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19年? 第29卷? 第4期? ?CHINA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Vol.29? No.4?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