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鶴訪美：中美貿易戰爆發一年背后細節

應美方邀請，習近平主席特使、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美全面經濟對話中方牽頭人劉鶴于2月21日至22日訪問華盛頓，同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財政部長姆努欽舉行第七輪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有意思的是，在美國舉行首輪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時（2018年2月27日至3月3日），就趕上了元宵節（2018年3月2日）。而第七輪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的消息又恰在今年元宵節（2019年2月19日）正式發布。

此前的2月15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在北京參加第六輪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的美方代表團主要成員。這是自去年中美就貿易糾紛舉行磋商以來，中國國家元首第一次會見美方談判代表團。世界輿論普遍從這次會見中受到額外的鼓舞，對談判前景增加了審慎樂觀。其中不少細節，意味深長。

細節一，人民大會堂里的會見

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會見。據新華社通稿，在會見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和財政部長姆努欽時，習近平說：“去年12月，我和特朗普總統在阿根廷會晤，達成重要共識，兩國要共同推進以協調、合作、穩定為基調的中美關系。希望雙方團隊按照我同特朗普總統確定的原則和方向，加強溝通、聚焦合作、管控分歧，推動中美經貿合作和兩國關系健康穩定向前發展。”

萊特希澤和姆努欽轉達了特朗普總統對中國最高領導人的親切問候和良好祝愿，并表示：美中貿易關系非常重要。兩國元首在阿根廷舉行重要會晤后，兩國經貿團隊抓緊落實兩國元首共識……

由此可見，中美元首外交有著不可估量的決定性作用。回顧過去一年驚心動魄的貿易戰，一個重要節點，就是去年12月1日的阿根廷中美元首會晤。當時《紐約時報》就曾評論說，在阿根廷的這場會晤，表明兩位領導人的個人感情和博弈，已在很大程度上主導了兩國關系。

這是中美外交的一個重大而深遠的變化。如果從去年春天算起，整個中美貿易摩擦期間，根據見諸媒體的報道，中美元首共通了三次電話，G20期間又在阿根廷舉行了一次正式會晤。

可以說，在過去一年，兩國元首每一次接觸，都是在關鍵節點;每一個關鍵節點的出手，都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避免了中美經貿談判的完全脫軌，也為一度陷入僵局的雙方團隊指明了新的方向。這種外交智慧和謀略，歷史自會作出評判。

細節二，談判成果怎么樣

根據新華社通稿，在北京會見萊特希澤和姆努欽時，習近平說了這樣一句話：“雙方團隊的磋商又取得了重要階段性進展。”有進展，而且是“又”，但還是階段性的。美方怎么看？據新華社通稿，萊特希澤和姆努欽這樣說：“在此前磋商的基礎上，過去兩天里就雙方共同關心的經貿問題進行了深入討論，在重要和困難的問題上取得了新的進展。”具體怎么進展呢？據新華社另一篇通稿：雙方就主要問題達成原則共識，并就雙邊經貿問題諒解備忘錄進行了具體磋商。

所謂“原則共識”，應該與萊特希澤和姆努欽所說的吻合：在重要和困難的問題上取得了新的進展。至于諒解備忘錄，白宮的聲明就說：美中官員已同意，任何承諾將列于兩國之間的諒解備忘錄中。也就是說，雙方已經討論得非常細致，已經接近文本了，最后的協議，將可能是以備忘錄的形式出現。這也不枉雙方這兩天緊張的談判。尤其是2月14日的談判，據透露，雖然這一天在美國是情人節，但不少美國官員是和中國官員一起度過的，而且是通宵達旦。

細節三，都談了哪些問題

據新華社通稿：雙方對技術轉讓、知識產權保護、非關稅壁壘、服務業、農業、貿易平衡、實施機制等共同關注的議題以及中方關切問題進行了深入交流。

其中，一個關鍵問題：實施機制。這顯然是極具針對性的。所謂一分部署，九分落實。具體到中美經貿，缺乏有效的實施機制，缺乏足夠的誠意，難免不會再橫生枝節，甚至平地又起波瀾，之前我們何嘗沒有這樣的教訓？所以，一定要強調實施機制。

另外，談得很深入，意味著這可不是走過場，是本著解決問題來談的。

細節四，合作是有原則的

在會見萊特希澤和姆努欽時，根據新華社通稿，習近平說了這樣一段話：“去年12月以來，兩國經貿團隊開展了密集和有益的磋商。我多次講過，中美兩國誰也離不開誰，合則兩利，斗則俱傷，合作是最好的選擇。對于雙方經貿分歧和摩擦問題，我們愿意采取合作的方式加以解決，推動達成雙方都能接受的協議。當然，合作是有原則的。”

前面的這些道理，中國人應該都耳熟能詳了，但“合作是有原則的”，其中的分量，美方也可以仔細掂量掂量。

細節五，副總理劉鶴再去華盛頓

中方這邊，一直是劉鶴副總理掛帥，已經四次赴美磋商。美方則是三次變陣，變陣背后，也是一種斗智斗勇。算起來，第六輪和第五輪磋商，中間只相隔了兩個星期。而第七輪磋商更是僅隔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到中美之間隔著浩瀚的太平洋，從北京直飛華盛頓就需要13個小時。雙方正以沖刺的速度推進磋商，你來我往，也至少說明中美都高度重視經貿磋商、中美都在爭分奪秒加快磋商、中美都期望取得最終積極進展。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博弈，考驗著雙方的智慧、謀略和魄力。值得注意的是，第七輪劉鶴的出訪，罕見地使用了“習近平主席特使”這個身份。上次使用這個頭銜，還是去年5月中旬赴美磋商。特使，肩負特殊的使命，往往也有特殊的受權。

由于本刊截稿前，第七輪磋商還未開始，外界目前無法知悉磋商內情，但如果中美兩國經貿關系能往合作與互利雙贏的方向發展，這對于兩國以及世界都是好事一件。

（《人民日報》2019.2.16、新華網2019.2.16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