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紀錄的“螞蟻”

羅宏濤

盡管女足世界杯比不上男足那般火熱勁爆，全球癡狂，卻也稱得上這個夏天國際體壇一叢奪目的似錦繁花，絢爛亮眼。世界杯會誕生許多紀錄，隨著比賽的深入漸次出現。有一位球員，當她在本屆女足世界杯上亮相的那一刻，就寫下了兩項傲人紀錄：小組賽巴西隊首場對牙買加的比賽中，弗米加首發登場，成為第一位連續參加七屆世界杯的球員，還以41歲98天的年齡，創下世界杯賽出場球員最年長紀錄。參加法國女足世界杯的500多名球員中，有150多人在弗米加首次角逐這項賽事時尚未出生。

在弗米加出生的那個年代，即便是有“足球王國”之譽的巴西，足球場也不向女性敞開。那時的人們相信，足球對女性是危險的，甚至會影響她們的生育。在弗米加的童年生活中，足球只是和男孩兒們一起玩耍時偶爾觸碰的省錢的街頭游戲。

1986年，成立不久的巴西女足國家隊踢了第一場與國外球隊的比賽，盡管她們1比2輸給了美國隊，但那場球被看作巴西女足運動正式走到公眾面前的一座里程碑。那一年，弗米加8歲。她一向好動善跑，4年后接觸到真正的足球訓練。弗米加的家鄉薩爾瓦多有兩家歷史悠久的足球俱樂部，一家是成立于1931年的巴伊亞，恒大外援塔利斯卡就來自那里。另一家維多利亞早在1899年就創立了。但就當年的女子足球而言，這座巴西東北部瀕臨大西洋的古老城市不算理想之地。15歲那年，弗米加獨自離家，到千里之外的圣保羅。如同一株花苗被移植到更具養分的土壤中，她的足球才華在那里逐漸綻放。弗米加成年之后身高1米62，體重53公斤，少年時代身材更為瘦小，在場上，想不被人輕易將球搶走，最好的辦法就是擁有靈活的身體和精湛的腳法，她做到了。

1994年美國世界杯，巴西隊時隔24年再捧金杯笑傲群雄，隊長鄧加的作用無可替代，他入選了最佳陣容。這位全能中場成了少女弗米加的偶像，是指引她綠茵之路的一盞明燈。日后，弗米加也成了女足世界的頂級中場。

1995年，為備戰瑞典女足世界杯，巴西隊選來了幾位年輕球員，17歲的弗米加便是其中之一。那屆比賽，巴西隊小組賽1勝2負小組墊底，作為板凳球員的弗米加，在兩場比賽中替補上場。那時的她如同當時的巴西女足，尚未綻放奪目光彩，但已蓄勢待發。一年后，當女足在奧運會上首度亮相時，巴西隊一躍而成強隊，躋身前四。她們半決賽對陣黃金時期的中國隊，一度領先到終場前7分鐘，最終被韋海英的兩記入球擊碎了闖入決賽的期望。這場關鍵之戰中，弗米加首發并打滿全場，18歲已成隊中棟梁。

人們更容易記住進球者的神采飛揚，與擁有女足世界杯最多入球數的瑪塔并肩作戰，弗米加很少成為被關注的焦點。但20多年來，她是巴西女足難以替代的支柱之一，視野開闊，嗅覺靈敏，反應迅速，傳接準確。伴隨巴西隊在1999和2007兩屆世界杯上分別取得亞軍和季軍，以及2004和2008兩屆奧運會掛上銀牌，弗米加也成了全世界最出色的女足中場之一。球隊當中，她不是最具天才的那個，但差不多是最勤勉的那個，往來奔跑，不知疲倦。因此，大家叫她“弗米加”，葡萄牙語中Formiga是“螞蟻”的意思，毫不起眼，卻有著扛起巨大負荷的能量。周邊的人，連同新聞報道、官方名單，都叫她“弗米加”，而她真正的名字是米拉爾德斯·馬塞爾·莫塔。

弗米加身居中場，進球不多。在奧運會和世界杯兩大頂級賽事上，她的進球有兩個誕生在中國。2008北京奧運會與德國隊的半決賽，巴西隊先丟一球，弗米加雪中送炭扳平比分，球隊最終4比1大勝。2007年女足世界杯四分之一決賽巴西淘汰澳大利亞，是弗米加首開紀錄，那也是她在世界杯的第一個進球。再次在世界杯上進球，已是8年之后，在與韓國隊比賽中的那個入球，讓她以37歲98天的成為女足世界杯最年長的進球者。本屆世界杯，她能有機會刷新自己的紀錄嗎？“螞蟻”用持久的勤奮將自己變成足球世界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