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伏辰?張慧
摘要:從5部日本古代詩集以及2部中國古代詩集中,搜集整理出公元701年至853年間日本派遣至長安的遣唐使撰寫的詩文,從家國情懷、悲心仁心、文化傳播三大主題入手進行研究,認為遣唐使在唐代長安所接受的儒佛思想與日本神道信仰相互融合,在文學創作中表現出多元化思想傾向。日本遣唐使在長安接受的中國優秀文化不僅傳播于日本國內,遣唐使文學在譯介的過程中推動了以長安文化為代表的唐代文化走向世界。
關鍵詞:遣唐使;詩文;長安文化;接受;傳播
中圖分類號:G12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CN61-1487-(2019)05-0101-04
引言
唐代長安文化對日本遣唐使文學影響的體現,主要有空海的《性靈集》《三教指歸》和《文鏡秘府論》,日本現存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所錄山上憶良詩歌64首,以及阿倍仲麻呂的《望鄉》和釋弁正的《在唐憶本鄉》這2首漢詩。武安隆[1]216編著的《遣唐使》一書指出,日本九世紀末編纂的《新撰萬葉集》突出地體現了唐詩與和歌的相互交融,以兩種不同的文學形式去表現同一種意境和同一個主題的文學現象在世界文學史上不可多見。盧盛江[2]3認為,空海所著《文鏡秘府論》的形成從入唐前到入唐,再到回到日本,從一般的漢學修養到有意關注文學問題,再到引發編撰動機直至完成,這個過程是空海思想意識的發展過程。王曉平[3]圍繞山上憶良的代表作論及其思想性時指出,憶良在作品中展現的是從《詩經》以及佛教文學中接受的民間對親情的推崇。井寸哲夫[4]84在專論山上憶良的系列作品時指出,憶良的創作深受佛教因果報應、六道輪回思想的影響。
以上成果無疑給本研究提供了重要基礎。然而從研究對象來看,這些基本是針對日本遣唐使文學中影響較大的作品,從宏觀上探討其中的哲學思想,目前尚無日本遣唐使文學對長安文化接受和傳播的系統性研究。再從內容看,先行研究在廣度和深度方面存在三點不足:第一,對與日本遣唐使文學相關的作品的把握不夠全面。第二,在日本遣唐使文學的研究內容方面不夠豐富,尚有很大的拓展空間。第三,關于日本遣唐使在長安所接受的中國思想方面的分析不夠深入。
基于對上述研究現狀的分析,本文從《萬葉集》《懷風藻》《古今和歌集》《性靈集》《新古今和歌集》等5部日本奈良至鐮倉時代的詩歌集,以及《全唐詩》和《文苑英華》這2部中國詩集中搜集整理出公元701年至853年間的日本派遣至長安的遣唐使的詩文,分為家國情懷、仁心悲心、文化傳播三大主題,論證日本遣唐使通過文學這一形式所表達的是深厚的家國情懷。這種情懷不僅是他們重返故國、建設家園的志愿,也是他們繼承并弘揚中國優秀文化的理想。日本遣唐使在長安所接受的唐代思想和文化與其本國文化相互融合,進而形成的多元文化是遣唐使文學的特征。
一、長安眷戀與家國情懷
釋弁正為唐永徽年間由日本政府派往長安的遣唐使,《懷風藻》中收有他的2首五言詩,第一首歌頌大唐君主,第二首懷念家園,內容如下:
與朝主人
鐘鼓沸城闉,戎蕃頂國親。
神明今漢主,柔遠敬胡塵。
琴歌馬上怨,楊柳曲中春。
唯有關山月,偏迎北塞人。
這首詩創作時,唐朝采取和親政策用以安撫胡人,弁正認為此政策體現了君王的圣明。“神明今漢主”一句將唐朝皇帝尊奉為“神”,這點可以看出唐朝當時的國力強盛和巨大的文化影響力。“唯有關山月”一句表露出弁正的思鄉之情。在漢樂府詩中,詩人常以“關山月”描寫邊陲將士離別故鄉的傷感,弁正借此想象塞外情景,在鐘鼓樓樂曲歡騰的場面之下,也始終難以掩飾內心淡淡的思鄉情緒,這種情緒在第二首詩中表現得更加直白。
在唐憶本鄉
日邊瞻日本,云里望云端。
遠游勞遠國,長恨苦長安。
作為遣唐僧,弁正雖崇拜唐朝文化、敬仰明君,然而他的家國情懷無時不刻不縈繞心頭,這首詩就是他內心離別愁緒的真實寫照。弁正通過“瞻”“望”二字表現出翹首仰望東方,追憶家園、重返故國的愿望。“恨”“苦”二字闡明遠渡長安的辛苦,然而這二字并非貶義,“恨”并非怨恨,而是“遺憾”之意。弁正熱愛中國文化,長安求學是他的理想,然而在理想的國度也難免思念祖國。作為遣唐使,他肩負著建設家國的歷史重任,留在理想的國度必然不能服務祖國,這種“恨”因此而產生。可見,中國優秀文化對遣唐使的吸引,往往使得他們在理想與使命之間徘徊。
釋智藏為唐高宗年間日本派往中國的遣唐僧,他的作品深受中國儒佛思想的影響,詩歌中流露出對中國優秀文化的崇尚。日本奈良時期的敕撰漢詩集《懷風藻》收錄了智藏的一首五言詩,內容如下:
秋日言志
欲知得性所,來尋仁智情。
氣爽山川麗,風高物候芳。
燕巢辭夏色,雁渚聽秋聲。
因茲竹林友,榮辱莫相驚。
這首詩前兩句透露出作者游覽山川的原因:為獲知本性之寓所,來尋“仁”與“智”。“仁”“智”二字即孔子所謂“智山仁水”,智藏的理想也就是所謂的“性之所在”,在他看來需要從山水之中尋找。即使經歷從日本到長安這場性命攸關的旅行,智藏仍初心未改,在這個秋高氣爽的時節,再次表明自己的理想。第三句中的“山川”與“仁智”相呼應,在廣闊秀麗的大唐國土之上,看到夏去秋來、日月輪轉,于是向往竹林七賢般超脫俗世、寵辱不驚的平和人生。因此,智藏所言之“志”受到佛教思想的深刻影響,長安的景物帶給他內心的平和。在日本詩人們吟詠悲秋之歌時,智藏卻悄然釋懷,在自然山水中追求佛性的自在。
釋道慈為唐大足元年由日本政府派出的遣唐僧,《懷風藻》中收錄其2首五言漢詩,其中《在唐奉本國皇太子》是對當時的日本皇太子,即之后的圣武天皇的贊頌詩。
在唐奉本國皇太子
三寶持圣德,百靈扶仙壽。
壽共日月長,德與天地久。
這首詩為道慈在長安所作,是獻給日本皇太子的祝愿長壽之詩。“三寶持圣德”這句闡明皇太子崇尚佛法,道慈雖遠在唐土,卻也感念圣恩。最后一句“德與天地久”表明自己希望圣恩對佛法的弘揚能夠天長地久,同時祝愿皇太子同日月、如神仙般長生不老。道慈對皇太子的贊頌和祝愿反映出他的忠君愛國思想:身在大唐,不忘故國,今日學得先進文化,明日建設祖國家園。
阿倍仲麻呂自少年時代起就十分熱愛唐文化,向往雄偉壯麗的長安城。公元717年作為第九次遣唐使,阿倍仲麻呂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他在長安務本坊國子監的太學中如饑似渴地鉆研中國先進的政治、經濟制度以及優秀的文化,并且考取功名,成為唯一在唐朝做官的遣唐使節。雖在長安為官,但他卻無時無刻不思念自己的故鄉奈良。
望鄉
翹首望長天,神馳奈良邊。
三笠山頂上,想又皎月圓。
阿倍仲麻呂站在唐土之上仰望明月,思鄉之情油然而生,并由此引發出對故鄉奈良三笠山上的明月的聯想。長安之月與奈良之月同為一輪明月,作者借此暗示對中國文化和日本文化的淵源的思考,同時表露出對長安的不舍之情。因為“月”蘊含詩人回歸精神家園的意象,阿倍仲麻呂借詠月展現將中國優秀文化帶回日本、建設家園的志向。
銜命還國作詩
銜命將辭國,非才忝侍臣。
天中戀明主,海外憶慈親。
伏奏違金闕,騑驂去玉津。
蓬萊鄉路遠,若木故園林。
西望懷恩日,東歸感義辰。
平生一寶劍,留贈結交人。
阿倍仲麻呂在這首詩中更深刻地表達出對長安的依依惜別之情。“明主”指“唐玄宗”,“慈親”指其父母,通過明主與慈親的對照,作者表達了將長安視為第二故鄉的內心情感。第九、十句意為阿倍仲麻呂西望長安感懷唐朝君主的圣恩,東歸日本欲報效祖國和父母。最后他將心愛的寶劍贈予長安友人。可見這首詩很明顯受到“忠”“孝”“義”儒家思想的影響。然而遺憾的是,阿倍仲麻呂在歸國旅途中不幸遇難,后輾轉返回長安,最終也未能回歸故國。然而作為遣唐使,他親眼見證了唐文化的繁盛,在詩歌中表現出建設祖國的志愿,從這種家國情懷中,我們能夠看到唐代中國的開放和對近鄰的友好。李白在其遇難之后所作的《哭晁卿衡》中,“明月不歸沉碧海”以“明月”暗指阿倍仲麻呂,感情充沛、真摯地表達出對這位日本友人的懷念。遣唐使在中華不僅學習到了先進的制度和思想,同時也收獲了中國友人的深情厚誼。
唐朝的盛世根源于大國的氣度和胸懷,君主不分國籍招賢納士,同時積極地促進中華優秀文化“走出去”。因此,遣唐使就具有雙重文化身份,即本國文化發展壯大的促進者和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傳播者。他們親眼見證了唐朝開放的政策,感念唐朝君主接受外來民族的廣博胸懷,因而也更加堅定了用所學知識促進日本發展的決心,可以說長安之旅加深了他們的家國情懷。
二、長安學問與悲心仁心
山上憶良在公元701年間以遣唐使的身份被派往長安,他所接受的中國文化不僅來自漢籍,還有切身體驗,這些都是其詩歌創作的源泉。錢稻孫[5]157指出,憶良創作出不少描寫社會的“述志”類的論理性詩歌,使人深刻感受到濃厚的人情味,尤其是名篇《貧窮問答歌》,“有人重視為和歌史上的珍寶”。
迄今為止能夠搜集到的憶良的作品保存在日本現存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梳理憶良創作的主題思想發現,他的作品是儒道佛與日本神道相互融合的產物,其中受佛教思想的影響更深。《貧窮問答歌》是憶良的名篇之一,詩中充滿對窮苦勞動人民的同情,內容如下:
貧窮問答歌一首(節選)
朔風亂夜雨,夜雨雜雪飛,何以御此寒,舐鹽啜糟醅,
氣冷沖喉咳,涕出鼻歔欷,疏髯拈自許,舍我更復誰,
……
父母忍膚凍,妻子相啼饑,其如此時何,爾生何以維。
……
裲襠乃無綿,亂垂如海藻,襤褸自肩懸,曲伏廬中老,
即茨土泥上,草草席禾藁,枕邊坐父母,妻孥傍足繞,
……
執笞里長來,逼叱聲咆哮,曾是不相恤,胡然世人道。[5]154
這首詩不僅以問答的形式進行論理性敘述,而且一改傳統的二人組一問一答的對話形式,問方和答方皆由作者一人扮演。第一段以問方的身份陳述寒冷難耐、舔舐粗鹽、飲醩醅酒的現實狀況,再聯系到與自己同樣處境的可憐人,甚至比自己更貧窮的人,他的父母妻兒該如何忍受饑餓與寒冷。第二段以答方的身份敘述,表達對自己悲慘命運的不滿,進而描述自己的現實情況,說明自己的生活狀況比問方更悲慘。這兩段看似一問一答,實則合在一起表達了作者的意旨,無論作者以何種身份參與問答之中,他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問方和答方既感慨自身的困難處境,又聯想他人與自己一樣的凄慘生活,因此最終歸結世上之事就是這般如此,貧窮也無法改變,只有忍耐。憶良通過不同角色的轉換將個體問題拓展到全體問題,對整個社會底層的貧窮大眾充滿無限的同情。憶良對現實生活的佛教式思考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以事實為理據,所陳述的問題具有普遍性,然而他并未積極去尋求解決之法最終只有接受現實,雖有拯救萬民之志,卻無普度眾生之力。
《令反惑情歌》也是收錄在《萬葉集》中的名篇,憶良撰寫的詩序體現出儒家仁愛之心和教化思想。其內容如下:
或有人,知敬父母,忘于侍養,不顧妻子,輕于脫履,自稱異俗先生。意氣雖揚青云之上,身體猶在塵俗之中。未驗修行得到之圣,蓋是亡命山澤之民。所以指示三綱,更開五教,遺之以歌,令其反惑。(《令反惑情歌》序文)[5]149
以上序文中提到,當時社會中出現了所謂的“修驗道者”,這些人是以巫術幻術迷惑民眾放棄勞作、入山修道。于是,憶良欲借儒家三綱五常的倫理思想規勸民眾重返田園。憶良認為世人應該孝敬父母、贍養妻子、教化兒女,而不應拋棄家人、舍棄勞作,脫離社會去追求不切實際的巫術幻術。憶良對當時社會不正之風的批評,建立在儒家三綱五常的倫理觀念之上。因此,《令反惑情歌》可以說就是一首規勸詩,作者希望通過詩歌點化民眾。憶良文學的底色是中國的儒佛思想,他在唐代長安勤修學問,深化了對儒佛文化社會功能的理解,在詩歌創作中表現出慈悲與仁愛。可以說,憶良文學創作的沃土在長安,唐朝統治者對儒佛思想的推崇深深影響著他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憶良并不追求道教式的超然脫俗,而是在現實生活中深刻體悟儒佛的教化理念,用自己的語言表達對勞苦大眾的同情。
三、長安風物與文化傳播
遣唐使將唐代美物與思想文化帶回日本,上至天皇、下至民眾,無一不崇尚唐物,向往長安。平安初期天皇命令編撰的《凌云集》《經國集》和《文華秀麗集》,這三大漢詩集在當時成就了日本歷史上的一段唐風謳歌時代。另有《源氏物語》成書于1000年至1008年間,這部文學巨著對于日本文學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被譽為日本文學的高峰。作者紫式部對服飾、器皿、繪畫、雕塑等這些精美的唐朝舶來品的細致描繪,反映出當時日本文學深受唐朝美學思想影響的事實。
丁莉在提到《源氏物語》中的唐朝繪畫時說:“在《帚木》卷中評論‘唐繪畫的往往是人們所不曾見過的蓬萊山、深山大海中的猛獸怪魚、鬼神等荒唐無稽的空想之物,全憑作者想象,但求驚心駭目,不須肖似實物。”[6]從極樂仙鳥到“唐繪”畫,平安貴族憑著超越現實世界的審美意趣,企圖將現實美升華到極樂世界中,去追求永恒的極致之美。在《鈴蟲》卷中,光源氏為尼僧三公主供奉的佛像舉行開光典禮。“佛前懸掛的幢幡,形色非常優美,是特選中國織錦縫制的。”當時的平安貴族崇尚唐文化,愛用奢華精美的唐朝舶來品,比如寫信時使用的“唐紙”,贈答物用的“唐衣”等。
丁莉指出:“在《源氏物語》中,代表官方、場面的唐文化是一種宏大的理想美。”[6]“后方懸掛法華曼陀羅圖,所焚的香是中國舶來的‘百步香,中央所供的阿彌陀佛像及侍立兩旁的觀世音菩薩像、大勢至菩薩像,都用白檀木雕成,非常精致美麗。”早田啟子[6]從史學角度出發認為,藤原氏全盛時代,貴族階級對阿彌陀佛抱有強烈的信仰,興建阿彌陀堂、興造阿彌陀像、繪往生圖和接引圖,凈土信仰被表現為一種華麗的凈土教美術。從美學角度解讀曼陀羅圖,平安中期以后風靡的凈土教信仰本身帶有強烈的造型化、視覺化的性格。這種性格的文字表述是:“極樂國土,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皆是四寶,周匝圍繞。……極樂國土有七寶池、八功德水充滿其中,池底純以金沙布地。四邊階道,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而嚴飾之”。“唐物”與曼陀羅圖的結合,是平安貴族對現實與理想的完美統一。他們一方面將“唐物”的現實美升華到西方三圣的極樂世界中,實現現實美的理想化;另一方面把對極樂凈土的無限憧憬投射到對“唐物”的希求,實現極樂凈土的可視化。
透過《源氏物語》,我們看到的是遣唐使將長安的精美器物帶回日本的同時,也將這些器物上所體現的追求奢華、盛世之美的唐代美學思想傳回日本,這不僅使當時日本人的審美意識產生變化,同時也推動了中國文化走向世界。
結論
日本遣唐使將濃濃的家國情懷寄托于唐土的花鳥風月中,他們在與唐代文人的交流中贊美中國先進文化,表達建設家園的志愿。日本遣唐使在唐朝的佛寺、宮廷內外所接受的儒佛思想與本國神道信仰相互融合,因此文學創作中表現出多元化思想傾向。日本遣唐使對唐土充滿深深的眷戀,這種“中國情結”在日本唐風謳歌時代中留下了深刻的歷史印記。
遣唐使在中日交流史上有著特殊的意義,他們不僅為日本吸收先進文化做出過巨大的貢獻,也對中華優秀文化的弘揚與傳播起到過積極的作用,特別是在唐代長安所接受的文學熏陶和思想洗禮對他們的世界觀、人生觀等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因此,全面、系統地研究日本遣唐使文學中的長安文化,是了解唐代文學、中國傳統思想文化以及研究中日交流史的一個重要途徑。日本遣唐使在長安接受的中國優秀文化不僅傳播于日本國內,甚至在全世界都能看到中日文化交流的印跡。據調查,《萬葉集》現有中、英、德、朝鮮語譯等多國語言譯本,可見遣唐使文學在譯介的過程中推動唐代文化走向世界。
參考文獻:
[1]武安隆.遣唐使[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5.
[2]盧盛江.空海與《文鏡秘府論》[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5.
[3]王曉平.《萬葉集》中的親情與孝道[J].天津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3).
[4](日)井村哲夫.山上憶良の作品[M]//久松潛一.萬葉集講座(第六卷).日本:有精堂出版株式會社,1972.
[5]錢稻孫譯.萬葉集精選(增訂本)[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12.
[6]丁莉.《源氏物語》的“唐物”、唐文化與唐意識[J].國外文學,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