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婕,楊 芳,荊 立,羅照陽,王 青,孔 俊
(1.海岸災害及防護教育部重點實驗室(河海大學), 江蘇 南京 210098; 2.南京昊控軟件技術有限公司, 江蘇 南京 211100; 3.珠江水利委員會珠江水利科學研究院,廣東 廣州 510611; 4.生態環境部南京環境科學研究所, 江蘇 南京 210042)
磨刀門水道是中山、珠海、澳門特別行政區的主要飲用水水源地,其水質安全對周邊城市的經濟、社會發展有重要的影響。2000年以來,受河道疏浚、圍墾工程、人工采砂等人類活動的影響,磨刀門鹽水入侵問題日益嚴峻,極大地威脅到周圍城市的供水安全[1]。磨刀門水道地處亞熱帶季風氣候區,臨近南海,容易受到熱帶氣旋的襲擊。根據1949—2008年在珠江三角洲登陸的熱帶氣旋資料統計,平均每年有5.7個熱帶氣旋在此登陸。受臺風天氣的影響,磨刀門水道鹽水入侵的形勢變得更為復雜。
針對河口地區的咸潮上溯問題,近年來國內外眾多學者開展了深入的研究[2-3]。Li等[4]揭示了強臺風影響下,半封閉海灣經歷了強鹽水上涌、鹽淡水分層破壞以及臺風過后受重力調整的再次層化過程。Gong等[5]基于大量實測數據,利用EFDC建立了磨刀門水道三維水流鹽度數值模型,分析了枯季鹽度輸運動力特征,結果顯示磨刀門鹽水入侵主要受潮汐和徑流的相互作用,大的徑流量能有效抑制鹽水入侵。劉吉等[6]通過分析2008年強臺風“黑格比”登陸期間磨刀門水道縱向鹽度變化發現,風暴潮期間磨刀門水體鹽度具有突發、單峰特征,且鹽度變化過程與增水過程基本一致。Burchard等[7]指出,在較弱鹽度梯度力作用下,潮汐應變控制交換余環流(residual exchange circulation)形成縱向河口環流,且河口環流強度隨鹽度梯度的增大而明顯增大。目前,關于臺風對咸潮的影響,大多集中于定性和現象的描述,對其動力作用機制缺乏深入的探討。
本文選取具有代表性的臺風“納沙”,基于SCHISM模型,建立了臺風天氣下磨刀門水道三維潮流鹽度數值模型,并結合辛普森數(Simpson number)分析了臺風過境期間水道河口環流形成的動力機制,同時采用鹽通量機制分析法解釋臺風期鹽度分布“雙峰”特征形成的動力機制。
圖1為研究區域和水位、鹽度測站位置示意圖(圖中S—S為水道沿程縱斷面,斷面TR為橫斷面,1、2、3、4為所選分析點)。“納沙”為2011年登陸珠江的年度最強臺風。結合表1可知,移動過程中“納沙”先后于9月26日23時和29日7時兩次加強到強臺風強度且長期維持在臺風強度。此次臺風影響范圍廣、作用強度大,對我國海南、廣東和廣西以及菲律賓多地造成重大影響。

圖1 研究區域和水位、鹽度測站位置
“納沙”過境期間,磨刀門水道出現嚴重的鹽水入侵,平崗泵測站鹽度過程呈現出特殊的“雙峰”現象(圖2)。該現象的形成還受到上游徑流量影響,由于2011年珠江流域遭受干旱災害,9月流量長期維持在2 000 m3/s左右,低徑流量為咸潮上溯創造了有利條件。

圖2 “納沙”過境期間磨刀門水道表層鹽度和流量過程
2.1.1模型建立
磨刀門水道三維水流鹽度數值模型采用Zhang等[8]開發的、廣泛用于河口海洋水動力問題研究的SCHISM跨尺度湖泊-河流-河口-海洋水動力模型。模型水平方向采用無結構網格(圖3),垂向采用SZ混合坐標,輸運方程采用TVD2(高階隱式平流格式)求解。上游流量邊界和外海水位、鹽度邊界從珠江大范圍潮流數學模型提取,二維模型范圍及網格如圖4所示。大范圍二維模型上游流量邊界為實測流量,外海水位由潮汐預報值和實測水位值綜合率定調整得到,鹽度邊界為定值33 psu;風速條件采用構建的臺風場計算得出,臺風場由CCMP/NECP背景風場和臺風經驗模型風場合成得到。詳細構建方法參見文獻[9]。模型運行102 d達到穩定狀態。

圖3 磨刀門水道三維模型網格

表1 “納沙”臺風中心位置、氣壓、風速特征

圖4 珠江二維模型網格
2.1.2模型驗證
采用“納沙”過境期間實測水位和表層鹽度數據對磨刀門水道三維模型進行驗證,水位和鹽度測站位置見圖1。模型驗證結果如圖5和圖6所示,由于臺風期外海風浪較大,大橫琴測站部分鹽度數據缺測。驗證結果顯示模型模擬結果較好,可用于后期計算分析。
潮汐河口受水平水體密度梯度影響,潮周期過程水道中主要呈現出3種基本鹽淡水狀態:完全混合狀態、應變致周期性層化(strain-induced periodic stratification,SPIS)狀態以及持續層化狀態[10]。采用辛普森數Si可以刻畫潮汐應變的動態變化,其定義為應變引起的勢能變化與湍動能產生率之比[7,11-12]:
(1)
其中


(a)三灶測站

(b)大橫琴測站

(c)竹銀測站

(a)大橫琴測站

(b)掛定角測站

(c)平崗泵測站
η為潮位幅值。當辛普森數較小時,落潮時湍動能作用超過潮汐應變的層化穩定作用,導致水體垂向完全混合;當辛普森數處于中間大小時,水體呈現SPIS狀態,即落潮期水體層化、漲潮期水體混合;當辛普森數較大時,河道長期處于層化狀態[11]。針對不同河口,辛普森數的臨界值有所不同,Simpson等[12]針對Liverpool Bay劃定:完全混合和SPIS狀態的臨界值為8.8×10-2,SPIS和持續層化狀態的臨界值為8.4×10-1;而Stacey等[13]取0.2作為落潮期持續層化和混合的臨界值,即此時垂向混合和SPIS作用相平衡。此外,辛普森數的臨界值大小還受風應力[14]、地球自轉和相對潮汐頻率[15]的影響。
為分析臺風期鹽度輸運的動力機制,采用Lerczak等[16]提出的鹽通量機制分析法,其中總鹽通量Fs表示為
Fs=〈?usdA〉
(2)
式中:u為橫斷面法向流速;s為鹽度;A為橫斷面面積;角括號表示33 h的低通濾波,角括號內橫斷面積分則得到瞬時的鹽通量值。Fs可被分解為
Fs=〈?(u0+uE+uT)(S0+SE+ST)dA〉≈
〈?(u0S0+uESE+uTST)dA〉=
QfS0+FE+FT
(3)
式中:u0、uE、uT分別為潮平均斷面平均的流速、潮平均斷面變化的流速和潮汐變化斷面變化的流速、S0、SE、ST分別為潮平均斷面平均的鹽度、潮平均斷面變化的鹽度和潮汐變化斷面變化的鹽度。機制分解結果顯示,鹽通量輸運取決于潮平均斷面平均的平流輸運QfS0、潮平均剪切擴散FE和潮汐震蕩FT三者動力輸運的平衡。此外,Lerczak等[16]特別指出,FE和FT項主要驅動鹽分向陸輸運,而QfS0項主要受上游徑流量影響,驅動鹽分向海輸運。
針對縱斷面沿程的流速、鹽度分布,分析臺風過境前、中、后期的變化差異,研究臺風對磨刀門水道流速、鹽度分布的影響;并采用辛普森數來定量分析磨刀門水道潮周期鹽淡水混合狀態,探究河口縱向環流的形成機制。此外,針對“納沙”過境期間鹽度分布的“雙峰”性,設置數值試驗并結合鹽通量機制分析法,探究其形成的動力機制。
通過分析臺風過境前、中、后期縱向流速和鹽度分布特點,詳細對比不同時期縱斷面差異性的動力特征,突出臺風對縱向水流、鹽度結構的影響。圖7為三灶測站“納沙”過境期間水位過程線(圖中紅色為潮周期歷時),統一選取落憩漲初時刻(圖7中虛線)作為研究時刻,得到圖1中S—S斷面(從口門外攔門沙至竹銀上游)流速、鹽度分布如圖8所示。
a. 臺風來臨前,磨刀門水道正處于小潮轉大潮時期(圖8(a))。21日小潮期垂向等鹽度線分布最為密集,表底層鹽度差較大,鹽淡水分層最為明顯。由于落憩時刻受鹽度梯度影響,水道中普遍存在著表層向海、底層向陸的縱向環流,鹽度從底層不斷上溯。洪灣水道處鹽度沿程分布不連續,鹽度明顯高于兩側,可見洪灣水道向主水道輸送較多鹽分,有助于鹽分向上游擴散。此外,由于受倒坡地形影響,鹽水被凸起的地形阻擋,小潮動力較弱,難以將鹽水排出,從而囤積在上游水道中。

圖7 “納沙”過境期間三灶測站水位過程線

(a)“納沙”過境前小潮期(2011-09-21T13:00)

(b)“納沙”過境前中潮期(2011-09-24T16:00)

(c)“納沙”過境前大潮期(2011-09-27T17:00)

(d)“納沙”過境期間(2011-09-29T19:00)

(e)“納沙”過境后(2011-10-01T9:00)
b. 24日中潮期(圖8(b)),表底層鹽度差減小,鹽淡水分層相對小潮期減弱,水道中縱向環流強度也隨著鹽度梯度減小而有所減弱。但由于潮動力的增強,小潮期在水道中囤積的鹽分得以向上游不斷擴散,導致鹽水上溯距離進一步增大。
c. 隨著27日大潮期(圖8(c))的到來,表底層鹽度差銳減,鹽淡水分層減弱,混合加強,鹽水近乎垂直地退出水道,縱向環流基本消失。
d. 臺風過境期間,磨刀門水道處于大潮轉中潮時期(圖8(d))。咸潮上溯本應較大潮期更弱,但受臺風引發的外海增水影響,口門外高濃度鹽水短時間大量涌入水道,導致水道中、下游鹽度整體偏高且分層明顯,進而在水道中部形成了較大范圍的縱向環流。
e. 臺風過境后,磨刀門水道大致處于中潮期(圖8(e)),臺風期涌入水道的鹽水不斷向外海排出。10月1日9時,臺風影響基本消失,水道恢復正常天氣下大潮后中潮期的流速、鹽度分布狀態,即水道混合較強,落潮時等鹽度線垂直地退出水道。
采用辛普森數分析法,針對臺風過境期間的特征潮周期歷時(圖7中紅線),分析水道沿程1、2、3、4點(圖1)位置處的縱向環流形成的動力機制。4個沿程點分別位于磨刀門水道口門、下游水道中部、洪灣水道與主水道交匯處以及水道中游彎曲處。由于不同河口地形、動力條件的差異,辛普森數的臨界值有所不同(表2)。本文結合磨刀門水道鹽淡水混合狀態的變化情況,參考Simpson等[12]以及Stacey等[13]研究成果,初步擬定辛普森數在0.08 ~ 0.12之間為SPIS狀態,高于0.12為持續層化狀態,低于0.08為完全混合狀態。

表2 不同時期4個沿程點的辛普森數
a. 小潮期2、4點的辛普森數較大(>0.1),其中2點的值超過0.15,可見該點附近產生持續層化,下游水道中部的河口環流不僅是由潮汐應變引起的,更主要的是強鹽水體密度梯度力驅動下的重力環流;4點的值略小于0.15,水道中游鹽度值相對下游整體偏低,水體密度梯度較小,局部縱向環流的主要驅動力還是潮汐應變,但是由于所處位置河道較為彎曲易于產生側向環流,進而可能對縱向環流產生影響;1點的辛普森數最小,表示水體混合強烈,這主要與其所處位置密切相關,即口門處受潮汐混合作用最為強烈;3點的辛普森數為0.083 4,受洪灣水道潮周期性輸水輸鹽影響,加強了水體混合,打破了主水道的高度層化狀態,具有SPIS效應。
b. 中潮期仍是2點和4點的辛普森數較大(在0.09左右),3點次之,1點最小。除口門1點變化不大,其余點位均較小潮期有所減小,表明潮汐混合動力增強,水道整體呈現SPIS狀態。由于水道中水體密度梯度較小,重力環流較弱,河口環流主要由潮汐應變驅動且幾乎只在落潮期出現。
c. 大潮期潮汐混合作用進一步加大,各點位的辛普森數進一步減小,水道以完全混合為主,僅落潮期出現弱層化狀態,河口環流基本消失。小、中、大潮期辛普森數的變化與臺風過境前縱斷面流速、鹽度分布變化(圖8(a)(b)(c))相一致,解釋了各時期環流形成的主要原因。
d. 臺風期辛普森數的分布發生較大變化,1、2、3點較大潮期進一步減小,而4點卻大幅增大,表明下游水道受臺風影響混合更為強烈,而中游處隨著鹽水囤積增多,形成一定的水體密度梯度,導致水體層化。水道中縱向環流的形成,主要受潮汐應變作用,在落潮期出現,與圖8(d)中環流出現時間及位置一致。
e. 大潮后中潮期辛普森數除1點外,均較大潮期有所減小,經過大潮期以及臺風期強烈的混合作用,水道處于完全混合狀態,與小潮后中潮的SIPS狀態差別較大。
總體看來,辛普森數沿程分布存在差異,口門處1點辛普森數持續較小,水體長期處于完全混合狀態,2、4點位置處在正常潮周期內,即從小潮至大潮后中潮期辛普森數不斷變小,水道大體經歷了“層化—SPIS—完全混合”的過程,3點受洪灣水道影響,比2或4點混合強烈,但是弱于1點。在洪枯季之交,上游徑流量(馬口站)為2 000 m3/s時,當水道處于高度層化狀態時(小潮期),縱向環流主要是受水體密度梯度驅動下的重力環流;水道處于SPIS狀態時(小潮后中潮期),縱向環流的形成主要受潮汐應變影響;水道處于完全混合狀態時(大潮期及大潮后中潮期),縱向環流幾乎不可見。此外,辛普森數對臺風的響應明顯,改變了大潮后期水體完全混合的狀態,水道中游出現特殊的SPIS狀態,受潮汐應變影響落潮時形成縱向環流。
結合前文實測數據(圖2)分析可知,臺風“納沙”過境期間,磨刀門水道鹽度測站(平崗泵和掛定角)鹽度變化過程呈現出“雙峰”特征。針對這一特殊現象,設計去除“納沙”影響的數值試驗,并與經過實測數據驗證的“納沙”臺風模型模擬結果進行對比,探究“雙峰”特征形成的動力機制,結果見圖9。

圖9 掛定角測站鹽度過程線模擬
從掛定角測站處的表層鹽度變化過程可以直觀地看出,鹽度分布的“前峰”變化較為緩慢,而“后峰”的形成及衰落都十分迅速,且峰值高于“前峰”。去除臺風影響后,鹽度分布的“后峰”隨之消失,表明“后峰”的形成與此次臺風密切相關,而“前峰”的鹽度幾乎不變,應與此次臺風無關。從潮周期來看,9月20日為小潮期,27日為大潮期,鹽度“前峰”出現在25日,正是小潮后的中潮期。胡溪等[17]研究發現,磨刀門水道咸潮上溯過程具有明顯的半月周期變化,鹽水入侵在小潮期加強,在大潮期較弱,咸界上溯最遠出現在小潮之后的中潮期,可見鹽度分布的“前峰”很可能是周期性的鹽水入侵所致。
通過計算“納沙”臺風模型和去臺風影響模型三灶測站位置處的水位差,得到臺風“納沙”過境期間磨刀門水道大致的增水情況,如圖10(圖中時間以9月28日0時為起點“0”)所示。可見,此次臺風增水約持續了36 h,最大達到1.0 m左右,使得磨刀門水道的外海動力加強,推動鹽水向河道內涌入。

圖10 三灶測站臺風“納沙”過境期間增水過程線
進一步計算水道斷面TR(圖1)的鹽通量(圖11),從鹽水入侵動力機制上對比分析鹽度“雙峰”特征形成的原因。由圖11可見,9月20日小潮期總鹽通量向陸輸送,鹽分不斷向水道上游累積,其中平流通量和潮汐震蕩通量變化不大,而剪切通量向陸輸送明顯增大,成為總鹽通量向陸輸送增大的主導因素。剪切通量與橫斷面流速分布有關,剪切通量增大表明表底層流速差大,鹽淡水分層明顯,重力環流不斷加強,高濃度鹽水從底層上溯,鹽度分布不斷上漲。23日之后水道進入中潮期,總鹽通量轉為向海輸出,但量級較小,剪切通量有所減小,鹽水從底層上溯變緩,鹽度分布達到峰值。隨著27日大潮的到來,剪切通量降到零點,總鹽通量主要受平流通量控制,以向海輸出為主,鹽度分布逐漸降低。因此,在小潮轉大潮的過程中,形成了鹽度分布的“前峰”。此外,磨刀門鹽水入侵長度受徑流量影響很大,此次“前峰”產生的重要前提條件是,水道上游徑流量長時間維持在2 000 m3/s左右。

(a)“納沙”臺風模型

(b)去臺風影響模型
而在臺風影響下,28—30日總鹽通量向陸輸送大幅增加,相比于去臺風影響后,總鹽通量較小且向海輸出,可見此次臺風對鹽度輸運產生了重要影響。臺風“納沙”過境期間,強烈的氣旋風應力導致外海增水,使得平流通量轉而向陸輸送,大量高濃度鹽水從口門向上游輸送,導致水道鹽度的突然升高,由此產生鹽度分布的“后峰”。
a. 臺風促進外海水體混合,不同于小潮期鹽水逐漸在水道內囤積,而是高濃度鹽水在漲潮期近乎垂直地向水道內推進,導致鹽水上溯距離在短時間內大幅增加。此外,高濃度鹽水受地形等因素影響難以及時排出,在水道內形成明顯的鹽淡水分層,進而引發較強的縱向環流。
b. 結合辛普森數定量分析發現,與臺風前、后期相比,臺風期辛普森數變化較大,水道下游仍處于強烈混合狀態,而水道中游隨著鹽水囤積,出現特殊的SPIS狀態。水道中縱向環流的形成,主要是受潮汐應變的驅動。
c. 臺風“納沙”過境期間咸潮上溯導致鹽度分布呈現“雙峰”特征。鹽通量機制分析結果顯示,“前峰”是持續低流量條件下,受剪切通量控制,小潮轉大潮時期鹽水隨潮波周期性上溯;“后峰”則是臺風“納沙”的增水效應導致平流通量轉而向陸輸送,導致鹽度突然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