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背后的蘇聯投機主義探討

陳朗

引言

朝鮮戰爭是冷戰時期爆發的一系列局部戰爭中的一場。盡管蘇聯沒有直接參戰，但蘇聯私下對這場戰役的態度仍然值得研究。經后期研究，學者得出結論：朝鮮戰爭實質是一場代理人戰爭，而蘇聯是站在朝鮮一邊的。甚至在這些研究之前，參加過朝鮮戰爭的美國飛行員就已證實：他們在敵方的電臺中聽到了俄語。然而，根據蘇聯解體后公開的檔案證實：蘇聯的確在戰爭期間支援過朝鮮。

為什么蘇聯在朝鮮戰爭中猶豫不決？之所以將蘇聯的態度描述為猶豫不決，是因為筆者認為蘇聯不愿讓國際社會知道自己援助了朝鮮。筆者認為，若要就蘇聯對朝鮮戰爭的作用展開討論，就必須考慮到冷戰的地緣政治環境，這個環境限制了蘇聯采取過激行動的可能，蘇聯也因為這些限制采用了一種基于投機主義的政策。在投機主義政策之下，蘇聯傾向于利用代理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比如朝鮮以及后來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筆者認為，地緣政治的制約使得蘇聯采用了投機主義和傾向于利用代理人，也導致了其在朝鮮戰爭中猶豫不決的態度。

背景

維持遠東地區的力量平衡一直是俄羅斯的政治目標。十月革命后，新蘇維埃政府繼續試圖建立區域力量的平衡。20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蘇聯人甚至要求中國共產黨與民族主義者合作，以對抗日本帝國在東北亞日益強大的地位，罔顧兩方都深陷內戰之中的事實。蘇聯渴求一個區域緩沖國，這使得朝鮮成為蘇聯政策的一個重要方面。

為了確保將朝鮮半島發展為緩沖國，蘇聯選擇了金日成作為未來朝鮮國家的領導人來培養，因為他在世界大戰中表現出色，并且在國家民主主義者中廣受好評。蘇聯向日本帝國宣戰，履行了其在雅爾塔會議期間作出的承諾，并襲擊了駐扎在滿洲和朝鮮的日軍。在蘇聯侵襲滿洲和朝鮮半島之后，蘇聯官員同意美國軍事人員根據三八線劃分半島。因此，朝鮮歷史上首次出現了被三八線分隔的朝鮮半島。在克里姆林宮的支持下，朝鮮共產黨人很快被轉移到蘇聯占領的北方。

朝鮮分裂開的兩個部分為統一所做的努力收效甚微。1945年12月，蘇聯和美國職業部隊的將領之間原定舉行會議。然而，可能是因為擔心該會議會置蘇聯于劣勢，蘇聯將領拒絕參會。1945年12月，一場涉及蘇聯、美國和英國的會議在莫斯科舉行，商討朝鮮的統一計劃。會議成功簽署了協議，但可能因為會議中沒有朝鮮代表，協議遭到韓國民族主義者的強烈反對。另一場蘇美會議以失敗告終。美國對蘇聯感到沮喪，將統一的方案留給了聯合國進行管轄。聯合國成立了聯合國朝鮮臨時委員會，以幫助朝鮮建立官方政府。他們在南方取得了成功，但在北方，由于強勢方蘇聯的不合作，聯合國支持的政府并未成立。北方隨后成為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金日成為總理。南方選舉朝鮮民族主義者李承晚為總統。盟軍以及后來的聯合國未能建立統一的朝鮮，所以雙方都聲稱自己是整個朝鮮的合法政府。

由于地緣政治因素，蘇聯在朝鮮戰爭中對是否支持朝鮮這一決定猶豫不決。蘇聯將其在“歐俄、中歐、東歐和東南歐”的利益和安全置于其他地區之上。由于有其他優先考慮的問題，因此蘇聯希望遠離朝鮮戰爭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特別是在朝鮮戰爭的背景下。

冷戰期間，蘇聯感到自身在歐洲的利益和安全受到了威脅。蘇聯不得不對抗位于柏林西方情報部門的壓力，同時也在那里收到了大量情報信息。第二次世界大戰導致美國出現在柏林，這對蘇聯構成了威脅，因為美國的情報活動干擾了蘇聯的政治宣傳。隨著朝鮮戰爭在朝鮮陷入僵局，斯大林開始害怕對蘇聯的攻擊，即北約成員國將跟隨美國領導的戰爭。如果蘇聯在朝鮮戰爭中沒有猶豫不決，這意味著其會公開向朝鮮提供武器和其他材料，美國可能會以此為借口將朝鮮戰爭升級為更大規模的戰爭。赫魯曉夫與美國情報部門一致認為，斯大林擔心捷克斯洛伐克被襲擊，于是加強了該地區的軍事活動。蘇聯在歐洲層面面臨的地緣政治威脅確實限制了蘇聯在朝鮮戰爭中采取的行動。

然而，正是全球范圍內的地緣政治環境阻礙了蘇聯在朝鮮戰爭中積極支持朝鮮。美國的“遏制”政策限制了蘇聯在歐洲和中東的影響擴張，只有在亞洲，美國遭遇了遏制政策的失敗。盡管蘇聯有潛力在遠東地區擴散其影響力，但蘇聯更傾向于關注歐洲事務，讓中國領導亞洲的共產主義革命。然而，在《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中，蘇聯承諾，如果中國受到攻擊，其將不得不“盡其全力給予軍事及其他援助”。這意味著如果中國遭到襲擊，蘇聯將使用自己的核武器。雖然中國加入朝鮮戰爭并沒有使戰爭升級，但如果蘇聯選擇公開支持朝鮮，那么升級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因此，蘇聯在朝鮮戰爭中選擇猶豫，因為整體環境不能容忍其采取這種激烈行動。因此，蘇聯選擇以投機主義的形式幫助朝鮮。

煽動朝韓作戰將有助于蘇聯增強自身在亞洲的地位，這是蘇聯擴張未被封鎖的少數區域之一。由于共產黨在中國的勝利，蘇聯認為有可能打破亞洲反蘇國家的包圍圈。此外，1950年1月12日，美國國務卿迪恩·艾奇遜的講話沒有將朝鮮半島納入美國的防御范圍。蘇聯將這些信號解釋為對抗美國遏制政策及其包圍的機會，而不會面臨美國的威脅。因此，蘇聯愿意支持朝鮮人的戰爭。

然而，由于朝鮮人民軍被聯合國部隊擊敗，蘇聯需要避免與美國對抗的可能。斯大林充分意識到在聯合國軍隊干涉朝鮮后，持續公開支持朝鮮的后果——朝鮮戰爭升級為第三次世界大戰，而斯大林無法獲勝。甚至在朝鮮戰爭之前，他就提醒在朝鮮的同志，當時間緊迫時，他們必須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尋求幫助，蘇聯不會幫助他們。隨著朝鮮局勢的惡化，蘇聯試圖掩蓋其參與戰爭的任何痕跡，以避免與美國對抗的可能。

朝鮮戰爭前期和早期階段（1950年6月至1950年10月），蘇聯的行動符合給出的投機主義框架。在與美國對抗的持續威脅下，蘇聯采用了投機主義，使其在朝鮮戰爭中扮演猶豫不決的角色。

中國對安全的需求完全符合蘇聯的投機主義，使得蘇聯可以依靠中國來緩解朝鮮局勢。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949年和1950年初的主要目標是奪取民族主義者占領的臺灣島。然而，在美國介入朝鮮之后，第7艦隊被派往臺灣海峽“中立”臺灣。中國將此舉理解為入侵共產主義中國的準備，而朝鮮戰爭是前傳。這種理解使中國感到其安全不受保障。中國的不安全感對蘇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這迫使毛澤東需要依靠蘇聯的支持。

由于有了中國的追隨，蘇聯可以通過中國在外交和戰場上干涉朝鮮戰爭。蘇聯還在其與聯合國的對話中提出了建議。當蘇聯知道中國有機會與其他安理會成員一起審查麥克·阿瑟的報告時，其給了中國兩種選擇，要么拒絕聯合國對中國的邀請，要么要求聯合國安理會必須討論“朝鮮的軍事干預問題和美國奪取臺灣的問題”。蘇聯通過聲明“該邀請剝奪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安理會討論中國最緊迫問題的權利”，證明其動機是正當的。由于聯合國無法接受第二種選擇，蘇聯暗示中國應該拒絕這一邀請。中國遵循毛澤東設定的“一邊倒”的外交方式，同意聽取蘇聯的建議，拒絕接受聯合國的邀請。隨著與聯合國的溝通渠道受阻，中國只能專注于在戰爭中支持朝鮮。由于中國無法自己聯系西方國家，蘇聯能夠讓中國再依賴其一段時間。因此，蘇聯不僅確保了其與中國邊界的安全，而且還可以遠離朝鮮戰爭，因為中國因拒絕接受聯合國邀請而被剝奪了與美國的聯系。

結論

蘇聯在朝鮮戰爭中的猶豫不決意味著蘇聯不愿公開支持朝鮮，這是全球大環境下產生的結果。冷戰給蘇聯帶來了危機，導致其與盟國間形成了敵對態勢，蘇聯不敢采取任何危險的過激舉動，唯恐遭到報復。為避免這些不良后果，蘇聯選擇了投機主義。在朝鮮戰爭中，當朝鮮得勢時，蘇聯向朝鮮人民軍隊供應物資;當聯合國司令部發動攻勢時，蘇聯又從朝鮮撤出自己的專家和顧問，這無一不體現出蘇聯的投機主義。因此，蘇聯決定利用中國來緩和朝鮮局勢。蘇聯建議中國拒絕聯合國的邀請，不出席聯合國安理會會議，使得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展成一個獨立行動的國家。在“單邊”政策的驅使下，中國響應了蘇聯的建議，由此使中國在朝鮮戰爭中愈發依賴蘇聯。因此，蘇聯的猶豫不決是地緣政治制約、蘇聯投機主義和中國追隨共同導致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