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英國布萊恩斯頓公學有感

陶西平

2019年1月，我和一些教育同仁去英國訪問，除了拜訪英國上議院、下議院、教育部，并在劍橋大學與兩個學院的專家進行會談之外，我們還在英國一所著名的私立學校—布萊恩斯頓公學舉辦了綜合課程建設論壇，而且用了將近兩天的時間參觀了這所學校。

布萊恩斯頓公學建于1928年，占地400英畝，是一所由基金會建立的、為13～18歲學生提供中學和大學預備教育的私立學校，現有學生近650 人。

我在國外參觀過不少私立學校，雖然許多高水平的學校設施都很完善，但并沒有讓人產生這里是貴族學校的感覺，更不會看到學生像貴族一樣生活。2018年，我在多倫多參觀一所加拿大最有名的私立學校UCC，據說李嘉誠的兩個孫子也在那里就讀。這所學校宿位很少，寄宿生的第一課就是要到洗衣房學習用洗衣機自己洗衣服。學校最重要的課程就是體育，學生每天都要到運動場上鍛煉。

在布萊恩斯頓公學，我同樣感受到這所私立學校體現出的規范與選擇的融合、嚴格與寬松的和諧。學校環境很美，有成片的樹林，有教學大樓、實習工廠，還有新建的藝術大樓、科技大樓、多功能劇場和露天希臘式劇場。但在這樣輕松的環境里學習的學生卻并不輕松。

在與學生的交談中，我了解到，一般來說，他們每周只有半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其余六天半都被安排得很滿。學校特別重視每個個體的發展，師生比是1∶5，每個學生都有一位指導教師。指導教師給予每一位學生全方位的關注，每天了解學生的學習生活情況，每周和學生談一次話，總結一周的收獲，指出不足和問題，同時幫助學生制訂下一周的計劃。此即這所學校引以為自豪的“一對一”教育。寄宿的學生每天晚上都要自行安排學習和活動，21：30以前不能睡覺，有宿舍管理教師負責巡視。學生如果晚上在閱覽室或者其他場所學習和活動，那么也會有教師在那里指導。在這所學校，所有學生都要參加勞動并學習基本的勞動技能。在設備相當齊全的實習工廠里，學生們循序漸進地學習基本的工藝技能，培養勞動觀念和創造精神。在參觀過程中，我們看到學生利用機床和其他一些工具制作出的不同形狀和各具特點的吉他，以及其他一些創意成果。

在看到學校嚴謹治學的同時，我們也深感學校留給學生自由選擇和自主安排的空間十分廣闊。學校開設多種課程供學生選擇，學習進度也由學生自主安排。陪同我們的中國留學生對我說，教師對學生最多的要求就是多提出問題，多發表自己的意見。他說，老師甚至逼著我提問題。學校的藝術教育，特別是視覺藝術和藝術設計很有特色，每位學生都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一件樂器，可以自由進入樂器室練習，有幾位同學還為我們表演了他們自己創作的樂曲。體育也同樣有多項選擇，那位留學生選擇的運動項目是舢板，每周六上午進行練習。在關于綜合課程建設的論壇上，一位體育教師還專門介紹了如何在體育課中培養學生的樂觀心態和創新精神。

這樣一所實行精英教育的學校，當然會培養出一批批優秀的學生，許多學生畢業后都考入了著名的高等學校，如劍橋大學招收的英國學生就大多來自私立學校。私立學校的學生多數來自富裕家庭，所以，我們在看到許多可以借鑒的理念和做法的同時，也自然會對英國教育的整體發展產生某些疑慮。

在與劍橋大學商學院的負責人交談時，我提出一個問題：劍橋大學如何看待精英教育和教育公平？他回答說：劍橋大學招收的學生都是同一個標準，不管你來自哪個家庭，也不管你來自哪個國家。學校的公平體現在公平地對待在校的每一個學生，而社會階層之間的公平問題應當由政府和社會來解決。他還補充說，劍橋不向別的大學派交換生，也不接收別的大學的交換生。因此，劍橋才能始終保持高水平，成為世界培養諾貝爾獎獲得者最多的大學。

學校的責任是對每一個學生公平，這是他們對教育公平的基本理解。但從最近美國斯坦福大學的招生丑聞看，對每一個學生都公平，實際上也是很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