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逢瓊
席地而坐,一手捧香茗,一手執書卷,我便擁有了整個世界。一陣陣的墨香沁入鼻腔,把我帶入了詞的世界。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你生于亂世之中,命運多舛,前半生在溫室里成長,后半生遭受人間苦難。我為你覺得不公,空有一身才華,無奈生于亂世。“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你獨自佇在蘭舟上,盼望情郎歸,吟唱著那思念的詩句,眼角起了水霧:那曾經取許下海誓山盟的人,現在在何方?恍惚間,我看見了你——李清照。一次次期望又一次次失望,在你一生中,有綠肥紅瘦的無憂,有驀然回首的驚喜,亦有獨上蘭舟的清冷。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李煜,身為亡國之君的你,何時才能不憂愁?被囚居于寂寞深院之中,從曾經的江山如畫,到如今的寂寞深院,如此落差,讓你的離愁又加重了幾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你淺唱低吟,感慨人世浮華,一身的曠世才華即將隨風逝去,那是一種怎樣婉轉又凄涼的情緒?我想如果當初你將才華放在治理國家中,也許就不會成為亡國之君,但詞的國度,便少了一個“千古詞帝”。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你燭里挑燈,一縷熒光涌起萬里傷,只能在夢中回憶那曾在軍營的樣子。辛棄疾,你舉杯暢飲,而心中的落寞反而愈深。你此生只愿能殺敵報國,明明滿懷的“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到最后,卻只能“可憐白發生”。你站在北固樓上,遙想當年“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的雄才大略,卻只能悲嘆:“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我想如果你不生于那個只想偏安一隅的南宋,你定是個瀟灑自信的白衣少年。
循著那書卷的墨香,撐一桿碧色,踏一葉扁舟,我在詞的世界里,與詞、與古人、與那青山隱隱綠水迢迢,悠然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