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樹打了17年交道的詹鳳春擁有一種“超能力”,能在1000多棵樹里1秒認出某一棵樹的名字,還有它們的分布、生理特色,甚至它們的感情。對,沒錯,她認為樹是有感情的,它們會哭,流樹汁,就是樹患了病因疼痛而留下的眼淚。
樹在日本擁有非常高的地位,各種節氣都圍繞著樹展開,賞櫻、賞楓、賞梅……他們把老樹當做神一樣膜拜,對著樹合掌,敬禮,鞠躬,還會請樹喝酒。要拿到日本樹木醫執照是件困難的事,考證的第一個條件是擁有7年以上的現場經驗,所以很多人考取時都已經四五十歲了,而詹鳳春35歲時就拿到了樹木醫執照。
和其他樹木醫愛用農藥治病的模式不同,詹鳳春治病時更傾向于給樹調整體質,讓它自己變得強壯。她認為,農藥吃多了,樹會越來越胖,而且只是虛胖,要是有一天突然中斷了農藥,樹就會“抗議”,甚至“死給你看”。在詹鳳春看來,對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三樣:水、空氣和陽光。她遇到的90%的病況都是因樹根無法呼吸到空氣引起的,比如公園里的土壤被踐踏導致硬化,樹的嘴(樹根)沒辦法進食(呼吸空氣),樹慢慢就會變得衰弱。有一次她進阿里山去拯救兩千多棵瀕死的櫻花樹,在此之前,這批櫻花樹接受了各種自稱是樹木醫的人的治療,其中一位拿焊槍烤了一棵百年櫻花樹,樹的腐爛處和樹皮都變成了木炭,黑糊糊的一片,再也無法愈合了。“我在現場看到那棵櫻花樹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那棵樹真的很難過,我也跟著難過。”詹鳳春說。
給樹看病時,詹鳳春常常會拍一拍樹說,“你要加油,花一定要認真開。”她曾經救過一個公園里400多棵快要枯死的櫻花樹,那時候她只是去做義工,并不收錢。治療完,詹鳳春對這些垂死的樹說,“我做了一個月的工作,沒有要任何報酬,我的條件只有一個,起碼你開花給我看嘛。”一般需要3個月才能看出治療效果,這批櫻花樹在1個月內就長出了新芽。
詹鳳春喜歡樹,最喜歡的是銀杏與落葉松。銀杏可隨季節變化而變化,很有趣,且飄落的銀杏葉總能帶給她感動。而落葉松特有的那種柔軟,那種整體的美麗都讓她付出深情。作為醫生,見慣了樹的生老病死,詹鳳春并沒有因此感到絕望,甚至覺得自己被樹療愈了。她在樹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生命力,無論何時,它們總是保持著正向的氣場。
影像記憶
詹鳳春對樹木有著熱烈的愛,在她看來樹木不僅僅是植物,而是和我們一樣有情感知痛苦的地球居民,是她的朋友。對她而言,在治療樹木的過程中她的獲得遠遠大于付出。當我們對某一事物傾注了全部的愛時,所有的付出都是回報,因為在付出過程中,每一點微小的“回應”都會帶給我們莫大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