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彬彬
(北京聯合大學 商務學院,北京 100020)
2017年底習近平主席和李克強總理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期間分別會見了蒙古國總理,進一步深化兩國務實合作關系,大力推進“一帶一路”倡議與“發展之路”戰略對接,為兩國陸鄰友好合作提供新的動力。
蒙古是“一帶一路”北線重要國家,也是中國的老朋友,好伙伴。從蒙古一開始對“一帶一路”倡議表示懷疑到現在的信任中方并積極地做出響應,中國和蒙古已經在相關領域達成了重要共識。長期以來,在雙方共同努力下,務實合作經過多年發展,對兩國在礦產勘探業、建筑業及金融業等領域的進一步合作奠定了堅實基礎。據蒙古國海關介紹,2016年我國依舊是蒙古最大進口和最大出口國。到2017年底, 中國在蒙古的直接投資已超過40億美元, 占蒙古外商投資總額的30%左右。[注]商務部.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蒙古國(2017年版)[EB/OL].http://www.fdi.gov.cn/CorpSvc/Temp/T3/Product.aspx?idInfo=10000545&idCorp=1800000121&iproject=25&record=366.中國雖然是蒙古國第一大外來投資國, 但在投資速度上,我國過多地注重對蒙古國投資項目的數量,而沒有足夠重視質量;在投資深度上,大部分“走出去”的中國企業中真正實現“走進去”的企業少之又少。為此,加強中國對蒙古國的投資是響應國家“走出去”戰略的客觀要求,它對于挖掘蒙古發展潛力、促進蒙古發展以及深化兩國的經貿合作具有重大意義。
隨著中蒙兩國經濟水平的不斷提升,中國企業對蒙古國的直接投資也體現出了高度的關注。根據歷年蒙古商會數據,2007—2015年,全球對蒙古國直接投資的總項目數為9729個,實現了385236.4美元,而中國對蒙古國的投資項目總數為6555個,占總項目的67.37%,金額達294168.7美元,占總金額的76.36%。以2012年為分界線,前5年中國對蒙古國的投資規模逐年增加,且增長幅度大、增長速度較快,但后4年開始我國對彼國的直接投資數量及投資額均出現大幅下降。原因在于,自2012年開始受蒙古國相關限制性政策的出臺、蒙古經濟持續低迷及國際大宗礦產品價格不穩定等的影響。
根據商務部統計數據,2007—2014年,中國在蒙古國的投資存量逐年上漲,從5.92億美元漲到37.62億美元。特別是在2012年比前一年有56.58%的增幅,達29.54億美元,之后投資存量雖持續上升,但增幅在逐年下降。在2015年,中國在蒙古國的投資存量下降至376006萬美元,減幅為-0.06%,原因在于,2012年6月4日蒙古大呼拉爾通過了《戰略領域外國投資協調法》,對外國投資者設置了嚴格的投資限制,此法生效后嚴重制約了我國企業對蒙古國的直接投資。但迫于經濟增長壓力,2013年9月,蒙國大呼拉爾通過新《投資法》,取消了對外國私營投資者投資領域限制。雖然新《投資法》的生效重新點燃了我國企業對蒙古投資的熱情,但由于蒙古經濟持續下滑、政策不穩定和大宗礦產品價格下降等因素,自2013年起中國對蒙古國的直接投資存量增幅有所下滑。①
隨著經濟發展,我國能源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目前我國已成為世界上第二大能源進口國。而蒙古國正在成為重要的資源供給國,在我國能源多元化和“一帶一路”布局中占有重要地位。從而,越來越多的中國“走出去”企業被吸引到蒙古投資,以致中國對蒙古國直接投資的行業日益多元化,不僅涉及資源開采業,在制造業、金融業等相關領域的合作也取得了較好的成績。
據蒙古國商會數據及中國商務部年鑒編制數據,中國在蒙古直接投資排名前五的產業有:礦產業、貿易及餐飲業、食品加工業、輕工業及畜產品加工業。顯然,我國進入蒙古國市場的首選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和資源密集型產業。2007—2012年內,中國對蒙古國的礦產勘探開采業、醫療美容及畜產品加工的投資額總體上呈上升的態勢,但金融業和公共服務業增速緩慢且投資額較低。到2015年,中國在蒙古的礦產勘探領域的投資為4.2億美元;在貿易、餐飲業的投資為4258萬美元;在文化教育科技領域的投資約為55.3萬美元;銀行金融業的投資只有9萬美元。自2012年以來,受蒙古國資源保護主義越發嚴重及相關法律政策不穩定等因素的影響,中國對蒙古國的礦產、貿易、畜產品加工等多個領域的直接投資額均有所減少。中方企業對蒙古國的直接投資還涉及一些新興產業,但與礦產和貿易領域相比,對這些新興產業的投資額微乎其微。
近年來,中國一直保持著對蒙古國第一大投資國的地位,涉及的投資項目分布在各行各業,但全球型大項目和具有主導性的項目屈指可數,且存在不少項目由于各種原因停工的情況。總的來說,中國對蒙古投資的收獲遠低于預期的投入,雙方的投資活動仍存在一些制約因素,使得中國對蒙古的投資活動并不盡如人意,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中國對蒙古直接投資主要分布在礦產資源勘探業、貿易及餐飲業等資源密集型和勞動密集型產業,而對金融業、信息技術及高科技領域等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的投資占比較少。原因在于,一方面,在蒙古的產業結構中,以礦業和畜牧業為主的產業占領先地位,而其他產業的發展水平較低,主要原因是蒙古經濟增長動力不足,基礎設施建設相對落后,運輸能力不足,消費需求總量有限,市場容量小、水平低的特點顯著,這些因素很大程度上制約著中國對蒙古國進行直接投資。另一方面,大多數中國企業的目光都聚焦在投資回報較高且投資成本相對低的礦產勘探業、貿易餐飲業和輕工業等,而對存在巨大潛力的文化教育、建筑業、高科技領域及金融領域的投資項目少之又少。
第二,中國對蒙古直接投資的波動性較大,主要由于缺乏穩定、高效、靈活的雙邊投資保障與風險控制機制。當前我國對蒙古的直接投資的保障及制度存在一些壁壘,從而還不能完全避免盲目性。主要原因可總結如下:一是雙邊投資協定(BIT)對推進中國企業對蒙古直接投資具有重要意義,尤其對營商環境較差的蒙古國設立BIT尤為必要。BIT可以有效彌補兩國之間的制度和相關政策的缺位,降低風險。而雙方簽署的雙方投資協定大部分是在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簽署的,缺失了時效性,投資保護水平較低,亟待升級。二是蒙古國存在相關法制欠缺和投資政策不透明、不連續等情況,而且在法律上與國際接軌的程度明顯跟不上當前發達國家的步伐,導致我國企業進行投資時對彼國相關政策及法律具有盲點,不能夠成熟應用,缺乏全面的了解。
第三,中國對蒙古國投資存在較大的風險,不論是蒙古的政治局勢、經濟發展還是社會穩定情況,這些潛在或者顯現出的風險嚴重影響著我國投資者對蒙古的直接投資的積極性。盡管中國政府及相關企業都做了努力,但是成效并不大,這使得中國到蒙古投資的風險擴大化,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中國企業到蒙古進行投資。另外,基于兩國文化、歷史及背景都不同,跨文化交流存在差異性,兩國人民的思維及處理問題的方式大相徑庭。自古以來,中國人看重人情,所以把走關系的習慣帶到了蒙古,且部分中國企業并不具備良好的企業素質。對此,蒙古人對中國投資者心存芥蒂,于是滋生出了很多投資人被趕走或被欺凌事件,這使得中國到蒙古投資的風險擴大化,導致制約了一部分風險規避型中國企業到蒙古投資的積極性。
中國和蒙古國互為重要合作伙伴,經過六十多年的務實合作,在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行業已有了適合雙方的合作模式,兩國在此基礎上力爭在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的合作取得新突破,并為持續穩定發展兩國雙邊經濟貿易交往,增強兩國互信程度及促進雙邊互利互贏合作走向深入,特提出如下對策。
第一,優化投資產業的分布結構。優化投資產業的分布結構是兩國經濟快速發展面臨的重要環節。目前中國企業在蒙古國從事的行業主要是資源開發,但在制造業、服務業及旅游業上也有很多合作空間。蒙古的基礎設施建設相較于其他亞洲國家仍然嚴重滯后,還有很廣的投資空間;蒙古為了吸引外資制定了新《投資法》,中國企業可以利用蒙古的便利政策,為自己謀取利益;兩國在高科技領域與金融領域的合作具有較大的發展前景,而且未來將成為中國與蒙古經濟技術合作的主要方向;從蒙古的情況看,蒙古具有得天獨厚的旅游資源。蒙古有清新的空氣、清澈如鏡的湖水和保持原貌的自然景觀及無邊無際的草原,都滿足了其物質基礎。因此發展旅游業為蒙古產業結構的升級和第三產業的發展是當前蒙古優化投資產業選擇的明智之舉。
第二,完善對蒙古直接投資政策制度和風險控制機制。由于蒙古國的相關法規及政策的多變性,中國企業應時刻關注蒙古國的相關政策、法律變化,當遇到沖突時應及時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當前,中國亟須進一步完善有關政策支持體系、改善金融支持環境、建立風險控制機制,積極推動企業“走出去”,引導企業獲得自身發展。為此,建議國家設立專門的中蒙投資管理委員會,以便加強對蒙古投資政策的頂層設計。政府還應該積極與蒙古簽訂司法協助、領事條約、檢驗檢疫等政府間雙邊協定,使中國對蒙古投資的企業從制度層面上得到保障。
第三,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和跨文化交流能力。蒙古作為我國戰略合作伙伴,我方應對彼國的一些劣勢問題提供針對性的幫助。由于蒙古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不發達,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導致基本條件跟不上投資項目的推進,這成為制約雙方合作的一大障礙。當前,我國擁有蒙古所需的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和技術,且通過雙方的合作可以有效緩解我國產能過剩的壓力;同時,中國企業在“走出去”跨國經營過程中,在自身取得發展的同時,需盡快適應當地的經濟市場環境,社會文化環境,重視并履行企業社會責任,重視民生、環保和當地人的發展;積極參與公共事業活動,回饋當地社會和民眾,營造良好、和諧的外部環境,以實現互利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