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
摘要:在中國現代藝術的發展衍變中,“文革美術”和“傷痕美術”極具代表性。從前者轉向后者之因,可從“傷痕美術”代表人物何多苓及其《春風已經蘇醒》觀之。繪畫技法、藝術理念和創作主題等的轉變,都是何多苓對那個時代的反思,同樣也是“傷痕美術”反思性的具體體現。
關鍵詞:何多苓;《春風已經蘇醒》;轉變;反思性
中圖分類號:F815;F24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12-0031-01
一、緒論
二十世紀下半葉的中國美術界,曾流行著浮躁熱烈的“文革美術”。“文革美術”是那樣的整齊劃一,而到了七八十年代,中國油畫界涌現出一批青年藝術家,他們以自己的思考,創造了反映現實生活的“傷痕美術”,迅速成為一股新興力量,深刻影響了中國美術界。
與“文革美術”中的美好新時代不同,“傷痕美術”對現實生活的關照與反思,并由此透露出的情感因素,將那個時代的藝術風尚由前者轉向后者,由想象轉向現實。轉變之因,除了時間的推移外,個體的參與也十分重要,比如何多苓。何多苓的作品既有著時代共性,同時也凸顯著畫家的獨特意匠,《春風已經蘇醒》便是最好的例證之一。
二、何多苓與《春風已經蘇醒》
《春風已經蘇醒》創作于1982年,色調偏冷偏灰,描繪的是中國鄉村之景。畫面中一位女孩坐在干枯的草地上,她背后有只老牛,其右邊還有一只小狗。整個畫面的構成可謂十分簡潔,干枯草地做底,小女孩、老牛、小狗近乎三角形構圖分布于畫面中。小女孩顯然是畫面中的核心圖像。她編著兩個小短辮,或許正好有微風吹過,頭周的碎發和額前的劉海微微飄動著。她靜坐于枯草地之上,恬靜的目光中使觀者感到一些希望。再看看緊挨著小女孩的老牛。老牛的鼻孔上套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隨意散落在草地上。老牛目光堅定,直直看向小女孩,黝黑發亮的身軀,交掩于枯草地上。最后是畫面最右邊的小狗。畫家將小狗皮膚毛茸茸的質感表現得十分強烈,尤其是小狗的頸部。它抬頭仰視,眼睛望向天空,它究竟在想什么呢?
環顧三者,老牛看著小女孩,老牛的位置正好位于畫面上部分的中心,因此觀者在觀看此畫的時候較易跟隨它的眼神、角度,看向小女孩。順著老牛的目光,觀者的注意力逐漸聚焦到位于前景偏左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是畫面的核心,畫家用了大量的精力去描畫她,衣物、皮膚、頭發等的紋理、質感,皆一一表現出來。小女孩身體動態向她的右邊自然偏轉,目光也隨之變化,望向她的右邊,也就是觀者視角的畫面左部份。那塊區域除了枯草地和牽牛繩外沒有過多的描繪,畫家似乎想要以此來烘托主體人物小女孩,以及她的目光,她那淡然、恬靜又充滿希冀的目光。畫面中目光的聯線到小女孩處似乎就終止了,但其實還有一個獨特的目光存在于畫面中,那便是畫面右邊的那只昂首小狗。小狗可以說是“正襟危坐”,它高高抬起頭望向天空,陷入“沉思”中。畫面中的三個主要元素都位于枯草地上。這是片芽黃灰色的枯草,長于黑色的土地之上,畫家用了繁復的筆觸,極盡細心地描繪這片枯草地,似乎想把每一株草的質感都表現出來,畫家儼然將草地上的枯草也當作了畫面的主要構成。同時,畫家用了極為平面的形式來表現這片枯草地,空間在枯草地上被畫家壓縮,小女孩、老牛和小狗緊緊貼于枯草地上,仿佛就是從枯草地中破草而出的。
三、何多苓已經“蘇醒”
何多苓創作《春風已經蘇醒》,受到懷斯《克里斯蒂娜的世界》(Christinas World)的影響,此外下鄉插隊的知青經歷對何多苓創作該畫起了更為深層次的影響。正是這段經歷,讓何多苓對中國農村當時正發生的偉大變革深有體會,也正因此,何多苓筆下的小女孩、老牛和小狗,以及那片枯草地是那么的真實。何多苓稱:“但是久久不能忘懷的并不是那生活本身,而是那人最淳樸的本性所在……我還想把它傳染給人們,希望他們別忘了青春時代的夢。”響多苓借此畫銘記青春記憶,提醒更多觀者珍惜青春。何多苓的青春時期便是“文革美術”盛行的時期,但他的創作卻未延續“文革美術”之風,而是選擇了新的手法,轉變了自己的創作理念,回歸生活本體,思考過往經歷,藝術創作走向現實主義道路。這種轉變同樣可以看作是一種反思,反思“文革時期”青年一代的經歷,反思那個時代的藝術創作,直面現實。不僅是何多苓,與他并行的同路人,也就是“傷痕美術”的諸位畫家們,皆是如此,他們及其藝術創作既是歷史的偶然,更是歷史的必然,美術史需要“傷痕美術”的出現來轉變中國美術的走向。
四、結語
何多苓的《春風已經蘇醒》師法懷斯,同時結合著自己的知青經歷,從實際生活中取材,表現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農村的淳樸自然,更表達了畫家的青春情懷。
以何多苓《春風已經蘇醒》為代表的“傷痕美術”,是文革后視覺藝術中真實的復蘇、覺醒,其在中國美術發展歷程中是有里程碑式意義的,而“傷痕美術”的反思性所產生的轟動影響,又遠遠超出了美術范疇。從“文革美術”轉向“傷痕美術”,中國美術的新時代由此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