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芳 文晨
(邵陽學院,湖南 邵陽,422000)
湘西南地處湖南省西南邊陲,其地理環境閉塞,多個民族聚居,孕育了極其豐富燦爛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然而傳統的口傳身授傳承方式對傳承人有很強的依附性,由于傳承人的相繼離世,非遺文化內涵隨之衰減和流失,且湘西南非遺的傳承環境極不樂觀。隨著《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2015)、《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2017)等相關政策的出臺,運用互聯網等載體,融通多媒體資源,統籌各方力量來解決非遺傳承困境的思路被提上議程。
湘西南“非遺+SoLoMo”智能移動平臺建構是將地方非遺文化與現代信息手段相結合,以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為研究對象,重點在于研究以用戶體驗為中心的非遺傳承方式,深度挖掘湘西南特色非遺資源,并應用SoLoMo模型對非遺傳播的社交性、本地性、移動性三個方面進行系統的、整體的思考。平臺的建構不僅是思考互聯網信息時代非遺有效傳承的出路,更重要的是為社會轉型期中國傳統文化的振興提供思考和依據。將傳統非遺文化與人們生活、非遺產業的系統觀念進行整合思考,提出非遺文化回歸民間與整合非遺產業資源、聯動升級的發展途徑。
非遺的數字化從20世紀90年代始在全球廣泛展開,歐、美、日等國及聯合國等機構都積極開展非遺的數字化保護工作。目前國內外針對非遺保護與傳播數字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向:一是通過信息采集各種非遺文字、圖片資料,進行數字化處理后建立非遺數據庫,如美國記憶、虛擬羅浮宮等;二是通過動畫技術、全景技術、虛擬封裝等新媒體技術手段重現非遺文化的背景和具體操作,如數字故宮,泰國數字神廟等。
互聯網傳播的移動化近年來已成為趨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非遺的移動平臺開發上起到了表率作用,2011年在韓國成立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國際信息和網絡中心,2015年10月專為非遺開發的移動終端應用“ICHCAP”在蘋果應用商店正式發布,應用主要包含非遺、組織、節日和表演、出版物四個板塊,用戶可通過名稱檢索聯合國非遺項目,了解有關非遺的資料、表演資訊和電子出版物,上線以來已經吸引了上百萬的用戶下載,對非遺文化的傳播與相關產業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故宮從2013年5月到2015年12月共計推出了《每日故宮》《故宮陶瓷館》《清代皇帝服飾》《故宮展覽》等8款移動APP客戶端,從多個角度展示了故宮文化。
“SoLoMo”概念是2011年由美國冒險資本投資家約翰·杜爾(John Doerr)提出的,是Social(社交)、Local(本地)及Mobile(移動)3個方面的創新整合,其核心是通過移動化、本地化、社交化來滿足用戶參與性、互動性、個性化需求,現已成為互聯網發展的新模式。對于SoLoMo模式的研究,從相關研究文獻分布年份來看,2011年到2016年總體呈上升趨勢。結合文獻研究內容,可將SoLoMo模式的研究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萌芽階段(2011-2013),集中于對SoLoMo概念的解讀及發展趨勢預測。如Francois Muscat(2011)在WSI發布的白皮書《Social Media and Mobile Marketing Collide: Overview of So-Lo-Mo》(社交媒體與移動營銷的沖突:SoLoMo概述)、Rob Reed(2013)的白皮書《The SoLoMo Manifesto》(SoLoMo宣言),國內學者鄧煜熙的論文《互聯網未來發展方向——SoLoMo模式分析》(2012)也都是對SoLoMo概念的解析及趨勢的展望。第二階段是發展階段(2013年至今),學者開始嘗試構建基于SoLoMo概念的新模式,并逐漸被應用到具體行業和企業,主要集中在品牌營銷、移動服務、圖書館服務等領域,如劉婧的論文《SoLoMo理念在檔案館移動服務中的應用》(2016)、蔡朋龍的論文《SoLoMo模式在體育賽事網絡營銷中的應用研究——以騰訊NBA營銷為例》(2016)。將SoLoMo應用于非遺傳承的研究還在起步階段,只有2015年姜楠在其碩士論文《基于SoLoMo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信息推送研究》中提出了基于SoLoMo的非遺信息推送思想,并建立了簡單的推送模型,但僅用于非遺知識和信息的推送。
通過對相關理論研究的歸納,可得出以下結論:
(1)非遺文化數字化的研究集中于數字化技術的運用,如VR技術、3D 建模技術等。
(2)非物質文化遺產移動平臺的研究有一定局限。國內外不少相關機構都已經在非遺移動平臺的建構上做出了積極探索,但是目前還僅限于展示和傳播,在移動平臺的智能化以及與非遺產業的對接研究和實踐尚處于初始階段。
(3)將SoLoMo模式應用于非遺平臺的研究相對薄弱。目前關于SoLoMo應用的相關文獻主要圍繞品牌營銷、圖書館服務等領域,把SoLoMo模式應用與非遺融合是一個新的研究方向。
隨著媒介的發展與變化,社會化媒介開創了新的社會形態和個體交往渠道。大眾傳媒時代以媒介為中心的傳播模式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鏈形成了新的社會空間,并成為信息分享和消費的通路。去精英化的社交化傳播是基于興趣的信息分享,這為湘西南非遺文化提供了新的傳播方式。一方面分散的、彼此陌生的非遺傳承人和愛好者通過社會化媒介建立起新的、穩定的人脈關系,在人際交流與互動的過程中實現非遺信息的流動。另一方面,基于群體性認同的趣緣社群突破了血緣、地緣和業緣的單一關系,網絡平臺又打破了物理空間的局限,使聚集的形式更為多樣化,擴展了非遺傳播的“圈子”。
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的社交化營銷應從以下兩個方面開展。
(1)通過社會化媒體擴張非遺傳承的“面”。在社會化媒體時代,湘西南非遺信息的分享方式更加多元化。長視頻/短視頻、靜態/動態圖形、長/短文本、音頻……社會化媒體為非遺的傳承提供了更多的技術工具,使參與者創造和分享信息的方式更為豐富。除了信息交流之外,用戶還可以通過紅包、打賞等功能,在內容生產者和內容閱讀者之間形成互動的激勵措施和認可欣賞的感性鏈接,使得虛擬的網絡關系更加真實。
(2)社會化媒體的顯著特征是內容生產與人脈關系的融合。個體主體性意識的覺醒和個體話語權的崛起促進了分享型內容的生產和傳播。分享的本質是信息的互動,用戶樂于分享能夠滿足與其他用戶交互的內容,因此非遺文化內容傳播是否具有社交屬性應受到重視。

圖1 《穿越故宮來看你》H5故宮博物院與騰訊NEXT IDEA出品
內容的社交屬性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內容是否與“我”相關。Huan Chen在《College-aged young consumers’interpretation of Twitter and marketing information on Twitter》一文中通過調查探索年輕消費者對Twitter中營銷信息的看法,提出了相關性是Twitter營銷的三個重要因素之一。不少非遺研究專家認為,要使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保護和傳承,有必要把它與休閑經濟緊密結合,使之置于一種“活態”環境中,使人們感受到非遺的價值和魅力,形成保護和傳承的自覺。因此將湘西南非物質文化遺產根據人們的日常生活需要,分解為娛、游、購、食四部分,在內容上與人們生活接軌。同時結合非遺文化的地理屬性重新組織,便于以用戶為中心,進行個性化、智能化的信息推送。二是內容的娛樂化屬性。娛樂性是社會化媒體與生俱來的基因,是吸引用戶閱讀和分享的重要因素。內容的娛樂化是在內容生產時轉換傳播語態,以用戶喜聞樂見的形式進行表述,從而獲得更好的信息傳播效果。如故宮博物院與騰訊NEXT IDEA團隊合作制作的《穿越故宮來看你》H5(圖1),在2016年7月一經推出,馬上刷爆朋友圈。在這個H5中,距離人們遙遠的古代皇帝、嬪妃、大臣一反人們印象中莊重的形象,充滿了潮流感。如唱RAP和玩自拍發朋友圈的朱棣皇帝、戴VR眼鏡的后宮娘娘都具有明顯的娛樂屬性,在無形中推動用戶對傳統文化產生興趣,使用戶自發加入信息再傳播的循環裂變環節,也使信息的傳播呈病毒式增長。
湘西南非遺資源的本地化策略的本質是對非遺現實資源的數據化。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在特定的地理區域中孕育生成,體現了地方的文化記憶,必須依賴實體才能在現實中存在。基于本地化的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構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
首先,構建基于移動互聯網絡和真實地理信息的湘西南非遺數字地圖,依據非遺項目的級別、類別和行政區域建立區域地理信息。非遺數字地圖包含非遺基礎信息和衍生資源信息。非遺基礎信息是對非遺項目的數據采集和整理,通過文本、圖像、音頻、視頻和 AR/VR多種介質綜合呈現,通過為遺產項目設置標簽為用戶提供更多的有效信息,提高數字資源的使用效率。非遺數字地圖的應用場景寬泛,用戶可以通過地圖進行檢索、瀏覽和下載。非遺衍生資源信息是針對非遺文化進行相關資源依存及衍生關系的發掘,如旅游線路及景點、非遺產品售賣點、文化創意企業等商務資源、非遺活動和展覽資訊等公益資源、附近好友等社交資源的深度挖掘和關聯性標注。
其次,結合LBS定位技術對地理環境進行識別和匹配,從而將湘西南區域內現有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和用戶所在的空間數據相結合,精確定位并提供基于位置的服務。針對用戶網絡痕跡的采集判斷用戶的喜好,預測用戶的需求進行信息匹配。非遺愛好者或傳承人可以以一定范圍為緩沖區,搜索在該區域內的其他非遺傳承人。平臺也可提供推送功能,自動推送滿足要求的用戶名片和地理位置。這樣用戶可以有效地結識附近具有相同志趣的好友。交互與位置的結合也使人更有參與欲望,如倫敦博物館結合手機定位功能的APP,當用戶將手機對準所在地理位置時,系統自動反饋當前地理位置幾十年前的老照片。通過基于位置的信息推動、用戶社交、參與交互將虛擬的湘西南非遺網絡和現實的地理位置結合在一起,提出高匹配度的各類有效信息服務。
“Mo”是湘西南非遺+SoLoMo的技術支撐,泛指信息接收終端從桌面向移動端遷移。便攜的移動終端擴展了信息傳播的時間和空間,實現由靜到動的轉變。湘西南非遺與“Mo”的結合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
(1)Mo+So:在場感與線上線下的互動體驗
移動化時代,“我在這里”的敘事方式是以主觀視角重新組織信息,在虛擬的網絡場域營造共同的在場體驗。2017年7月,全民直播平臺自制的系列非遺直播綜藝節目《說好的中國話》通過網絡直播介質,將中國傳統節氣、手工技藝、民間戲曲、民間美術等非遺項目融入娛樂因子,吸引了數百萬網友觀看,數十萬粉絲關注,使眾多網友通過彈幕評論獲得了參與式的在場感。
(2)Mo+Lo:場景化的內容傳播打通線上線下非遺產業鏈
除此之外,將非遺文化與具體場景的應用相結合,如“食”“娛”“游”等。即時搜索功能的發展使人們能夠隨時隨地享受移動服務帶來的便捷性,因此在非遺內容的整合上以具體的生活應用場景為入口,為非遺文化的活態傳承提供巨大的發展空間,非遺產業鏈將在移動服務中得到更多實惠。
基于SoLoMo模式社交化、本地化、移動化特點構建對應以互動性、智能性、實時性為主要特征的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將湘西南非遺文化與用戶生活相結合,滿足用戶的多元化需求。湘西南“非遺+SoLoMo”模式在融合過程中首先應該總結湘西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類型、社會功能及藝術特征,并主要考慮湘西南地區非物質文化與人們生活的關聯,從實用功能的角度將其按使用場景進行分類。其次分析SoLoMo模式在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建構中的應用模式。運用商業模式相關理論定性地對“非遺+SoLoMo”的特色模式構建進行分析,分析其模式構成要素及結構模型。在此基礎上構建“非遺+SoLoMo”智能移動平臺的組織架構與具體模型,并從用戶需求分析、功能定義、信息構架、交互設計、感知設計五個層面對智能移動平臺展開設計。
將SoLoMo模型應用與湘西南非遺傳承與非遺產業鏈構建將從以下三個方面改變湘西南非遺傳承的現狀。
“非遺+SoLoMo”智能移動平臺接入社交媒介、電信運營商和移動網絡三者的力量,可提高現有客戶和潛在客戶的參與度;基于地理位置的信息服務將線上與線下無縫對接,使線下活動、體驗和交流更為即時便捷。
“非遺+SoLoMo”智能移動平臺將社會性網絡服務與非遺傳播相融合,社交網絡提供了大量現成的用戶基礎及用戶的信息資料,大數據為用戶提供匹配的個性化服務,使信息利用率更高。同時移動平臺傳播的及時性、廣泛性及信息可分享性使傳播成本更低,效率更高。
“非遺+SoLoMo”智能移動平臺有效整合非遺商業資源,其經濟規模龐大,有助于非遺產業鏈的形成。非遺傳承人、非遺品牌一方面實時共享全球上中下游產品的供應和市場信息,實現低運營成本和高交易金額;一方面銜接科研機構、文創企業,通過科技創新、抱團轉型、聯動升級,使非遺產業具有自身造血、持續運營的能力。同時,SoLoMo模型在非遺領域的應用將有利于實現文化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創新模式,展現出巨大經濟和社會效益。
SoLoMo核心價值建構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將非物質文化遺產與人們生活、非遺產業連接起來,為個人用戶和相關行業提供數字化、信息化的重要信息支撐,完善與豐富多元化的湘西南非遺產業鏈。解決湘西南非遺傳承欠缺的社交性、開放性、精準性和即時性。創新地將SoLoMo模型應用于湘西南非遺智能移動平臺的建構,充分依托互聯網、物聯網、移動平臺發展的巨大優勢,構建非遺傳承的新模式。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傳承思路的基礎上,提出了非遺傳承回歸民間的傳播概念,闡述了非遺智能移動平臺的構建應將非遺與人們的生活連接在一起,以用戶為中心搭建非遺的線上線下消費橋梁,推動非遺產業鏈的形成,協同實現非遺主動傳承,為解決非遺傳承困境提供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