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有欣
中國歷代封建統治者提倡讀書當官,極端鄙薄技術,使中國科技長期落后。每個朝代都有一些有識之士起來向這種制度挑戰,成了中國古代科學發展的中堅。元代名醫朱震享就是其中之一,他輟經學醫的故事膾炙人口,廣為流傳。
朱丹溪——元代醫派集大成者
我國元代是中醫理論有成就的朝代,有四大學派四大名醫:寒涼派—劉河間、攻下派——張從正、補土派——李東垣、滋陰派——朱震亨。其中朱震享最享盛名,因他治病往往一貼藥就見效,被稱為“朱一貼”、“朱半仙”。他著述很多,是元代各醫派的集大成者,后世更受人敬重,因他家鄉有河名丹溪,人們便尊稱他“丹溪翁”或“朱丹溪”。
朱震亨像當時一般讀書人一樣,開始志在仕途,一心撲在經書上。他自幼聰明好學,記性特別好,能“日記千言”。長大后更是四處尋訪名師指點,以期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但有一天他忽然把所有經書搬到院子里,放一把火燒毀了。讀書人燒經書,不得了,在同窗朋友中引起了轟動。這是怎么回事?原來是他的老師和他的一席談話,徹底改變了他對人生的看法。
他的老師叫許文懿,很有學問,當時年事已高,一身是病,常多日臥床不起,他很希望有個好醫生給他治病;可是鄉里的醫生都平平庸庸。“世少良醫”,這也難怪,因為世風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能力強的人都讀經書去了,沒多少人學醫啊。這位老師對這種現狀真是痛心疾首。有一天他用話試探了一下朱震享,他說:“我生病十多年了,看來沒有精明的醫生來治我的病了!”朱震享馬上安慰他說:“會有良醫的,會治好你的病的!”老師長嘆一聲說:“良醫又到哪去找呢?”停了停又說:“震亨,你很聰明,智慧比別人高得多,你有沒有想過學醫?”講者有意,聽者共鳴,朱震亨陷入了沉思。
朱震享這時已是36歲的人,他已苦讀了二十多年經書。“仕途何處是盡頭?”他問自己。他望著老師消瘦的身體,憔悴的面容,感到很痛苦。“為什么有志的青年不能獻身醫學呢?”他再問自己。好多天他思想斗爭得很激烈,最后他大徹大悟了,對人生的意義有了全新的認識,于是他燒掉了經書,立志從醫。這在當時是多么大膽的行動,多么大的思想解放啊。許多朋友都很不理解,他便對他們說:“讀書人只要學精一門技術,便可為社安民眾謀福利,解疾苦;雖然不做官,這又有什么要緊!”
傳統中醫代表人物
他開始是在家鄉學醫,稍有長進后,他發現許多醫理很難明白,也沒有人教他,便收拾行裝外出游學。走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卻沒有找到能解答他的疑難的人。正當失望之際,有人告訴他杭州的羅知梯醫學造詣很高,何不去拜他為師。他非常高興,馬上去杭州。誰知這位羅氏很孤傲,連門都不給他進,根本不想見他,更別說收他為徒了。可是他越是遭冷遇越是恭敬、懇切,他每天都到羅府門口靜候接見,終于打動了羅氏。在羅氏那里他學到許多中國古代的、當代的醫學理論,胸中的疑難問題都化解了。他一邊學習一邊為人看病,把學到的理論用到實踐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潛心研究,在前人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理論和治療原則,成為元代“滋陰派”的代表人物。朱震享告別羅氏回到家鄉。他的老師知道他回來了,高興地對人說:“我的病有人治了!”他說對了,在朱震享悉心治療下,這位老先生的病痊愈了。他在家鄉行醫,幾年間便名聲大震,求醫的人越來越多,門口人頭涌涌,門前常常是車馬一長串。他總是有求必應,心治療。他還努力著書立說,寫了流傳后世的名著《傷寒辨疑》、《外科精要新論》、《局方發揮》等。后人有詩贊曰:
焚經業醫意如何?
了卻仕途大道闊。
濟世扶危百草香,
丹溪千載泛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