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就有《尋泰記》

劉黎平

早在唐朝中期，就有了穿越題材的小說，還有貨真價實的“尋秦記”，其代入感絲毫不亞于后來的此類作品。這部小說是《秦夢記》，作者是沈亞之，其中穿越人物就是他自己。

唐朝當然沒有時光機，其穿越模式很簡單，就是做白日夢。沈亞之白晝入睡，以這種方式跨越一千多年的時光，到了春秋時期，比《尋秦記））中項少龍所到達的戰國末期還要早幾百年。

沈亞之比較幸運，一踏進夢里就直接見到秦國的高層，而且對答的都是高大上的話題，這畫面簡直是《史記》和《戰國策》的再版——“秦公召至殿，膝前席日：‘寡人欲強國，愿知其方，先生何以教寡人？”

接下來，在唐朝混得不咋樣的沈亞之在秦國大顯身手。他先是做軍事參謀，輔佐大將西乞術攻打晉國的河西，并親自率領將士戰斗在前線，連連取勝，奪去了晉國的五座城池，可謂軍功赫赫。秦穆公很感激這位“來自唐朝的你”，于是拜他為左庶長。

沈亞之既然成了英雄，當然少不了美女相伴，那就是秦穆公的女兒——弄玉。不過，弄玉早就有了夫君，兩人都是音樂專家，琴瑟相得，后來在鳳臺騎著鳳凰一起升仙，豈容沈亞之窺視？

這可難不倒沈亞之，人家畢竟是文學家，把劇本改一下就行，不過這一改居然把弄玉改成寡婦，然后被沈亞之娶了。他發揮想象描繪了這位先秦美女的容貌，可能有點心虛，所以寫得比較簡單，“髻發，著偏袖衣，裝不多飾，其芳殊明媚，筆不可模樣”。

為了增強這個穿越故事的可信度，沈亞之還是花了些功夫的。例如他娶了弄玉之后，秦國民間不太不接受這個事實，坊間還是稱呼弄玉為蕭家太太。

沈亞之和弄玉的婚姻生活，在小說里就是一場場沒完沒了的音樂演奏會，因為篇幅太短，也沒時間去細化，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增強可信度。他說，弄玉每次奏樂都很高逸悲涼，聽得人人戲太深，站不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弄玉病逝，沈亞之悲傷不已，寫了一首詩表示悼念，還轉發給秦穆公，秦穆公連說：“寫得好，寫得好。”然而，這些詩就穿幫了，用的都是唐朝的格律，“泣葬一枝紅，生同死不同。金鈿墜芳草，香繡滿春風。舊日聞簫處，高樓當月中。梨花寒食夜，深閉翠微宮。”詩寫得雖好，可惜秦穆公看不懂，秦國人也看不懂。

后來，沈亞之思念唐朝不已，和秦穆公告別，還舉行了一場音樂酒會。根據他僅有的古典音樂知識，沈亞之臆想秦國的舞蹈演員拍著大腿唱起民歌。然后沈亞之就回唐朝了，而且分秒不誤地回到他打瞌睡的那家酒店。

為什么有這場穿越呢？其好友崔九萬解釋說：“秦穆公就葬在附近，或許磁場把你吸過去了。”

夢回先秦，可能只是當時一些失意文人逃避現實的做法，比如沈亞之的官運就很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