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懷 人工智能變革教育已成全球共識

編者按：

智能技術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的代表，成為世界各國核心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日前在京舉行的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會上，北京師范大學教授黃榮懷認為，利用人工智能破解教育變革難題，已經成為全球教育界關注的熱點和共識，對于《教育2030議程》的達成將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黃榮懷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

人工智能變革將促成《教育2030議程》實現

當前社會正處于教育系統變革的關鍵時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的可持續發展目標4（SDG4）可作為教育變革的主要方向，即包容和公平的高質量教育和面向所有人的終身學習機會。正如《教育2030議程》中指出的，“要關注教育和學習質量”。各國教育機構應該規劃好人工智能與教育融合的路徑，提升課堂教學方式的靈活性，培養學生學習的自主性，實現教育教學資源的多樣性，確保教學環境的可靠性，增加教育支持服務的廣泛性。

為充分發揮人工智能對教育變革的潛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舉辦了多次全球性的會議，以期達成國際共識。通過對“人工智能時代所需的技能”，“人工智能最新趨勢對教育和學習的影響”，“在教育中公平包容地使用人工智能”，“利用人工智能實現SDG4的國家政策和戰略”，以及“加強國際合作和伙伴關系”等議題的探討，以實現適合每個人的、終身的、更加開放靈活的教育愿景。

人工智能賦能教育變革的三個核心價值

第一，人工智能改變學習，助力個性化培養。人工智能可以有效支持自主、探究和協作學習，使學習方式從統一步調、統一方式、統一評價的班級“集體學習”向個性化學習轉變。在一些學校和校外的輔導機構中，人工智能已經可以根據學生的需求，幫助學生選擇地點、資源、學習方式，甚至選擇教師，為其提供額外輔導、課程資源和支持服務。在某些學校，人工智能已經可以幫助學生實現自主探究學習，有效支持小組合作學習，比如通過“試錯學習法”，提升學生的探究學習能力。

人工智能可以為每個學生“畫像”，記錄學習計劃和成長軌跡，識別學生的長處、弱點和學習偏好。人工智能還可以幫助教師梳理輔導學生的經驗，包括資源遴選和路徑選擇等，以實現個性化學習的規模化效應。而個性化培養與規模化教育正是“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所倡導的內容。

第二，人工智能賦能教學，降低教師負擔。人工智能可以為教師創造一個更好的專業環境，讓他們為有困難的學生投入更多的支持。“雙師模式”是目前比較典型的做法，即教師和虛擬教學助理并行工作，“助理”可以完成教師的一些機械重復工作，如作業批改、簡單測試、資源尋找等，也可以幫助管理教師的日常任務，使他們有更多時間專注于一對一的交流。

人工智能賦能教學存在以下四個境界：教師學會基本的人工智能知識和原理，能判斷哪些資源和工具使用了真正的人工智能；教師學會利用人工智能來學習，既提升教師的學科能力，也提升教學能力；教師嘗試利用人工智能開展教學，以發現人工智能對于教育教學的“實際”作用；教師能將人工智能用于學習和教學的經驗傳遞給其他教師。

第三，人工智能優化管理，改善學校治理。人工智能可以優化各級教育部門治理和學校管理。在各級教育部門治理方面，首先，采用基于證據的方法整合人工智能技術以優化教育數據收集和處理，增強基于數據的教育治理。例如，應用智能技術來分析和動態模擬學校布局、教育財政、就業渠道、招生選拔等教育子系統及其關系的演變過程，為國家教育制度、學校管理制度及教學制度提供改革方案和決策依據。其次，利用人工智能在校際、區域、國家和全球等范圍收集、分析教育數據，全面創新人才培養制度，同時促進和管理區域之間、城鄉之間和校際之間的教育均衡。

在學校組織和管理方面，首先是內部管理，人工智能助力學校優化專業、課程、教學和質量管理，改變生源招募、培養過程和師生服務方式；其次是外部聯系，人工智能幫助學校改善與家庭及社會的信息交換及互動方式。

未來智能教育發展的三個重要議題

第一，制定有效促進人工智能教育發展的政策。在規劃教育領域人工智能的應用政策方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倡采用整體性政府和跨部門的方法規劃治理教育領域的人工智能應用政策，即加強政府部門間的合作與對話，各政府部門共同參與到教育領域人工智能應用政策的規劃過程中。首先，我們應重視人工智能在教育中應用的資金需求及資源部署，政府應通過公私合作伙伴關系吸引多部門利益相關者參與，促進政府、企業、學校和研究機構關于人工智能研發的溝通與協調工作。其次，為實現“教育現代化2035”的目標，可以使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智能技術，加快推動教學方式、教學環境、人才培養模式的變革。再次，創建以人為本的教育環境，實現公平和包容的高質量教育和面向所有人的終身學習機會的可持續發展目標。

第二，加強人工智能相關人才培養。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技術變革將推動工業、服務業和農業領域的價值鏈系統性的轉型，經濟增長方式和勞動力市場也隨之轉型。人工智能會代替一些工作，也會產生大量新的工作機會，就業市場對人類技能的需求也隨之發生變化，我們必須對此高度重視。一方面，應加強人工智能專業人員的培養，通過人工智能專業建設、人工智能學院建設等方式，培養能夠設計、編碼、開發人工智能系統的專業人員，從而加強人工智能人才儲備，提高國際競爭力。另一方面，應將“人工智能能力”納入到教育計劃中，即將人工智能融入到中小學教育、高等教育、職業教育和社會培訓中，目前已有相應的政策。

第三，重視人工智能教育應用的倫理問題。2019年歐盟提出發展“可信賴人工智能”（TrustworthyAI）的倡議，可信賴人工智能包含兩個方面內容：一方面強調人工智能的發展與使用要以人為中心，要保障人的基本權利、遵循基本的規則以及尊重核心價值；另一方面強調促進技術的發展與可信度，保障技術的有序發展。發展人工智能的教育應用，要以共同的價值觀和道德觀為基礎，為全人類的利益服務。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阿祖萊認為，人工智能是加速達成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偉大機會，但是任何技術革命也會導致我們預期的不平衡。因此，人工智能的發展不是以技術為主導，而是以促進人的發展為主導。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與應用，數據安全、隱私保護等已成為未來人工智能發展不可回避的倫理問題，目前教育領域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的倫理機制尚不清晰。為了有效發揮人工智能的潛能，避免消極影響，人工智能應用于教育的倫理框架亟待制定。如何實施教育視角下的可信賴人工智能，以確保師生的主體性，實現安全、透明、可預測、可解釋、可審查、可追溯、可負責的人工智能+教育，是需要高度重視并持續關注的問題。

(本文來自北京師范大學教授黃榮懷在“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會”的講話，略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