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凡
摘要:法律是維護社會秩序的有效手段,法律推理以法律方法為核心,目前我國遵循三段論的推理模式,在邏輯上要求司法工作人員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但是遇到疑難案件時,法律職業者發現僅僅依靠大前提+小前提=結論的推理形式,不能夠如實體現法律推理的復雜繁瑣的思維過程,在這種情況下法學界開始對法的價值,社會習慣等因素進行分析考量和選取。
關鍵詞:法律推理 ? 司法審判 ? 完善途徑
我國法官審理案件時要求嚴格遵循三段論的推理模式。判決書中最基本的說理模式是三段論的邏輯結構。而法官在裁判的過程中通常會以先前的裁判經驗對案件形成一個預判,然后在尋求法律支撐,這可能在無形中將人的非理性因素滲入到司法活動中。筆者將在下文具體說明作為三段論的大小前提。
(一)三段論的大前提一一法律規則
我國法官主要依據法律規范進行斷案,人們希望從現有法中找到無可爭議的規則,得出讓人信服確定的判決。但是法的不確定性是客觀存在的一種現象。[1]法律規則在適用過程中會遇到下法律疑義和法律沖突的難題。法學家伯頓在《法律和法律推理導論》中引用了一個故事,某州法律中明確規定:在城市公園內所有人都不允許睡覺。一天晚上,一個乞丐躺在公園的路邊,額頭上遮著撿來的廢報紙,但其由于抑郁,當晚并未睡著。另一個紳士同時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閉著眼睛,打著鼾聲。案件中的兩個人的行為如何定性?便會出現多種解釋。這個故事引申出了法律語義存在分歧的現象。法官在司法審判活動中需要根據原則、習慣、社會價值、公序良俗等對這些有疑義行為進行闡釋。有時法官在審理案件時會遇到相類似的問題在兩部同位階的法律中存在不同的規定,造成了法律適用的沖突。這就使法律的統一性受到了沖擊,為司法適用埋下隱患。大前提是三段論推理最重要的一環,法律沖突時需要法官對法律法規進行判斷、解釋與選擇,對案件事實作出相應調整。
(二)三段論的小前提——案件事實
還原案事實在司法實踐中全貌并非易事。三段論的小前提需要在證據充足,事實清晰的情況下才可以推導出來。但是事實認定與事實發現并非當然用等號連接。事實發現是一個揭開事實面紗的過程。案件事實是法官依靠自身的審判經驗和有限的證據,以邏輯推導的方式,將各個孤立的證據串連成證據鏈,推導認定的事實[2]。法官對案件事實認定的推理方式有比對推理和合情推理。比對推理是將被調查對象與目標對象之間的特征進行比對,得出兩者是否吻合的推理。比對推理不能窮盡比較對象間的所有特征,當被查對象與目標對象的核心特征存在共性時,推定二者為同一對象的概率很高。法官在比對推理時不能單依靠自身的主觀臆斷去推測事件發生的概率,更要嚴格把握事情發生的客觀性。合情推理是借助觀察、類比、調控、實驗等方法進行推理的過程。合情推理的方法技術主要有:因果關系法、對比推理法和歸納法等。以因果關系推導為例,在司法實踐中,從結果推測原因是一種由結論找尋目標的推導模式,對結論提出假設,然后找尋相關證據去驗證。在此過程中法官的第一直覺和多年的審判經驗起著重要作用。所以合情推理亦不能保障三段論演繹下結論的嚴謹和確定。
(一)推理邏輯的單向性
司法從業者的思維邏輯起點基于經驗性的分析,在案件的整個推理的環節中,歸納在證據的排列與組合方面皆有滲透。這與三段論的演繹推理模式發生分歧分離。呈現出此種情況并非是筆者對我國目前的推理形式的全盤否定,而是對司法實踐中經驗先于邏輯的現象進行客觀陳述。演繹是在設定前提下的推理,另外法官在匹配大小前提過程有時無法找到唯一確定的法律規則,三段論的基石便發生坍塌。此時,法官通常會通過解釋、引入高位階原則、公序良俗習慣等盡量使得推導過程正當,判決的結論符合公平正義價值[3]。然而現有的規定并未對這一過程規制,可能會導致法官的自由裁量權被無限放大。單向性的演繹推理不能天衣無縫的契合現實司法審判中的法律推理形式,所以,我們不得不承認法律推理是一個雙向思維的過程。
(二)法律推理仍停留在形式推理中的簡單應用
我國法律推理仍然是淺顯的應用形式邏輯推理,具體表現為判決書流于形式,裁判理由邏輯線路的單一化,判決書不能很好的映射出有理有據的裁決理由和嚴謹的推理思路。判決書用演繹模式直接將事實、規則、結果穿插其中,僵硬地得出結論。雖然,形式邏輯符合法律推理一致性的價值要求,但缺乏辯證推理方式使推理失去了靈魂。
(一)注重類比和歸納推理
三段論是演繹推理下的分支,與之并列的有歸納推理、類比推理。類比推理是指在某方面尋找兩個對象的相似點,從而推導二者在其他某方面是否存在相似之處。法律推理不單指邏輯判斷,推理過程也要注重結論的可接受度和合理性。這為類比和歸納方法在司法實踐中留有一席之地。指導案例時,實質上應用了類推和歸納思維。參照指導案例審理案件的步驟如下:首先,比較指導案例與待決案件,當二者的相似點越多,獲得相同的判決的可能性就越高。其次,歸納分析這些相似點,為相同結論的得出提供邏輯支撐。指導案例在規范同類案件處理的過程中實質上應用了類比推理。然而,傳統的司法三段論推理模式下,需要法官嚴格遵從法律規范,按部就班的審判案件,不能將類比推理和歸納推理的推理方法適用于案件的審理過程中,法官是否參照了指導案例,無從評判。因為歸納、類比的思不能被演繹推理模式所涵蓋。基于此,司法職業者應該借助案例指導制度推行的黃金時機,引入歸納推理和類比推理,共同組成司法審判的有機推理模式。
(二)雙向思維
“讓目光在規范與事實之間不斷往返。”在司法審判活動中,法官對案件的拿捏并非一步到位,而是在規范與事實之間來回移動。案件事實在定位案件法律性質時起到關鍵作用。法官對法規的選擇亦會影響對案件事實篩選的角度。在事實推導的過程中,案件開始通常是一個個碎片化的部分,在邏輯推理的聯系和法律法規的鑒定下組合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敘事。法官在查閱案件卷宗時,依據審判經驗,會初步對案件形成一個簡要認識和預判。再從復雜的案件中篩取關鍵的案件事實,尋找法律規則的支撐。然而,法官在匹配事實與規則的過程中,并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一一對應,這時法官需借助技術性手段等予以處理,在審理案件時,很難做到純粹意義上的演繹推理,經驗、情感等主觀因素通常會滲入其中,法官應當從過去單向的推理模式轉變為多層面的思索方式。
(三)提高法官素質
三段論是我國司法實踐活動的主要方法。當遇到疑難案件時,價值判斷在其中具有重要地位,不僅受到習俗及其他社會因素的約束,還受到法官素質的影響,法官加強法律方法論的學習和提高法官的司法審判能力對正義的實現而言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需要注重法官素質的培養[4]。 首先要求法官具備深厚扎實的專業基礎知識,這有賴于法官在法學專業上認真研習;其次,實質法律推理最顯著的特征是實踐性,考量的都是社會生活中的實質性因素,法官應該盡最大能力去豐富其司法實踐經驗。有些案件涉及較強的科學上的專業知識,法官還需要具備深厚的人文社會科學底蘊,對社會現象進行全面深刻的學習和靈活的應用,秉持公平正義的法律理念,這些都是實質法律推理要求法官具備的充分必要條件;最后法官需要加強自身的修養,具備良好的心態和過硬的技巧,推動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化的巨輪向前發展。
參考文獻:
[1]張文顯.二十世紀西方法哲學思潮研究[M].法律出版社,2006:16-17.
[2]陳景輝.實踐理由與法律推理[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15.
[3]郝鐵川.論邏輯思維與法律思維[J].現代法學,2004,(03):42.
[4]季濤.論疑難案件的界定標準[J].浙江社會科學,2004,(05):61-62.
(作者單位:寧夏大學 政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