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嫣然
摘 要:移動互聯網時代,信息源無處不在,隨著社交媒體覆蓋率的增長,以微博、微信和移動客戶端為代表的“兩微一端”成為中國社交媒體領域的三大巨頭。當事件發生后,社交媒體在第一時間就會發布事件,對公眾的情緒進行引導。而一旦事件真相與媒介對輿論的引導不同,媒介構建的框架就會受到公眾的質疑。本文就雙方對輿論的建構與反建構進行討論,并對此作出反思與建議。
關鍵詞:社交媒體;輿論;公眾情緒;建構
1 社交媒體輿論場新生態
2019年2月28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第4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8.29億,全年新增網民5653萬,互聯網普及率為59.6%,較2017年底提升3.8個百分點。互聯網成為促進我國消費升級、經濟社會轉型、構建國家競爭新優勢的重要推動力。
全球調研巨頭Kantar Group連續三年發布的《中國社交媒體影響報告》也指出,最新研究顯示,超過一半的中國城市居民已經成為社交媒體用戶,較去年大幅上升了17個百分點。[1]傳統媒體公信力在社交媒體的潮流中逐漸下降,而以“兩微一端”為代表的新媒體越來越受到廣大社交媒體用戶的青睞。
1.1 社交媒體是熱點新聞的第一引爆點
互聯網還沒有盛行之前,傳統媒體在輿論場中起著主導性的作用,提供輿論議題、引導輿論走向,傳播主流價值觀。隨著互聯網的流行,這一情況發生了逆轉,“兩微一端”以其強大的傳播能力,成了網絡大眾輿論的中心,微博設置的議題成為傳統媒體報道的對象,微博上網民的輿論態度,成為傳統媒體發言立論的基點。微信對用戶有著超強的黏性,據微信官方最新數據,微信月活躍用戶達6.5億。
熱點新聞本身就有聚眾性的特點,加上網絡媒體的時效性更強,許多在事發現場的網民利用“兩微”將事情第一時間傳播給受眾,瞬間引爆社交媒體,并在接下來不間斷跟進事件的后續進展,從而進一步成為熱點新聞輿論的聚散中心。
1.2 社交媒體是熱點新聞信息報道的主要輿論場
移動社交媒體時代,傳播和接受門檻降低,這意味著表達方式、觀念和思想的多元。在多元主體的輿論場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與利益,這些聲音有時和主流輿論相一致,但更多時候是與主流輿論相背離的。社交媒體尤其是“兩微一端”在信息發布的時效性上遠遠領先于傳統媒體,所產生的輿論影響已經不再是傳統媒體輿論場的附屬品,而是真正成為熱點事件發生后的輿論主陣地。
1.3 社交媒體是熱點新聞信息報道的輿情放大鏡
社交媒體對新聞事件的報道速度往往領先于傳統媒體,而事件傳播的廣度與深度超越了傳統的信息傳播方式,融合了多種傳播模式,使熱點事件一經曝光就能迅速擴散到受眾面前,引發諸多網民的熱議。
2 熱點新聞中的公眾輿論
2.1 社交媒體中公眾輿論的形成
受眾在社交媒體上開始關注一個新聞時,首先是被動接收了相關的信息,感興趣的受眾便開始尋找相關的周邊信息。當受眾接納了許多有著同樣關注點的信源后,會持續接收到來自這些信源的信息,與此同時他們還會通過發布、評論、點贊等行為進行反饋,接著再得到更多的反饋,關注更多的相關信源。由此循環,圈子不斷完善,圈子內的興趣點愈發統一,這個圈子的形成和完善是社交媒體輿論螺旋式推進的重要基礎。
2.2 刻板偏見的形成
近些年,社交媒體通常靠熱點的報道和評論來吸引受眾,比如一些令人焦慮的社會問題——住房、醫療、生育、性別平等。當問題爆出,網絡媒體都會開啟一場傳播的狂歡:刻意放大問題,渲染焦慮,從而引發人們強烈的情感共鳴,并產生同理心,這對輿論的發酵產生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2.3 社交媒體中公眾輿論的特質
在社交媒體引起的公眾輿論中,筆者發現,受眾立場易改變的。來自Facebook(臉書)數據科學團隊的研究者在《科學》上發表的一項研究發現:平均來說,每個Facebook用戶的好友中,有23%的人和自己的政治意識形態相反;人們接觸到的朋友分享的信息中,平均有29.5%的信息來自意識形態對立的一方。
還有一點是公眾的輿論緊貼社會熱點。之所以受眾的論點會發生轉移,并轉移到上述方向,是由于當下社會確實存在以上問題,而這一事件則剛好對應了這些問題,由此,事件便成了網民對社會問題焦慮宣泄的渠道:網民通過這個具象的案例表達對社會抽象問題的不滿。
現在大多數在社交媒體上引發輿論的問題過了一段時間被公眾遺忘后還是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變成了“無尾新聞”,這就是社交媒體中公眾輿論的另一個特點:只有爭論而沒有結果。究其原因,就是社交媒體受眾思維碎片化。這種特性使受眾沉溺于不斷地接收信息,形成碎片化的思維方式,懶得深入思考與追尋結論。
3 建構與反建構
3.1 社交媒體的建構
網絡社交媒體通過一次次對社會事件的報道,給受眾建構了一種固定的思考問題的方式,即社交媒體的框架變成了公眾對社會問題事件的認知框架。最常見的社交媒體對公眾輿論的影響有以下幾種:
一是過早判斷事實而建構了與真相不同的框架。輿論的傳播應以客觀既定的事實為依據,任何無法確定或與事實偏離而憑主觀判定的言論一經發酵,便容易混淆大眾視聽,從而無法作出客觀的評判。眾多媒體紛紛依據尚未定論的“事實”過早評斷,試圖制造輿論壓力,搶占先機,博人眼球,從而提升自媒體的網絡曝光率。
二是情感選擇站邊或制造焦慮和恐慌。情感選擇站邊是指輿論參與者以個人主觀喜好及情感訴求為依據,發表相關言論,其言論頗具感性色彩。
三是在爭論中自我強化。在以往的輿情事件中,大眾輿論常常莫衷一是。然而,有些網民針對與自己的意見存有分歧的人,常常會作出不理性的言論攻擊,這就是社交媒體給公眾建構的所謂的“道德標準”,如果有人超越了媒介建構的框架,將會受到輿論的攻擊。
3.2 公眾情緒對輿論的反構建
社交媒介引發輿論、催動輿論變化,又受大眾輿論左右,由第一次論點轉移開始,輿論便已經脫離了新聞事實本身,使得新聞本身被弱化,每一個新的論點都成了新聞本身。但隨著輿論螺旋逐漸偏離事件本身,爭論的問題越來越宏觀,當論點無法從簡單的新聞報道中找到支撐點時,參與討論的受眾便逐漸減少,最終新聞和輿論一起消失在公眾的視野中,不久后新的新聞將在社交媒體中重新開啟新的輿論螺旋。
公眾輿論被社交媒體建構后形成了對某個事件特定的認知,但是由于輿情本身所具有的自由性、交互性、多元性等諸多特點,很容易在輿情分析中出現問題,而公眾會逐漸沉浸于媒體建構的框架中,以為擬態環境就是真實的社會環境,社交媒體制造的問題與焦慮就是真實的社會問題。
在過了事件初始的“狂歡式擔憂”之后,當讓公眾進入了尊重調查程序耐心等待事實的冷靜期,社交媒體在之前給公眾構建的認知也會受到冷靜的質疑。傳統媒體和官方的“事實調查速度”跟不上社交媒體對公眾輿論的構建,事實不夠用下,某些自媒體不是推動事實呈現,而是急于在焦慮中收割流量,忽略了社交媒體本身應該具有的公共性。而一旦社會事件的真相公布以后,公眾一開始在社交媒體中得到的信息與事件真相不同,甚至相反,則會出現輿情的逆轉:公眾輿論對社交媒介構建的框架開始產生懷疑,社交媒介的公信力被質疑,公眾輿論反過來影響了社交媒介的輿論——這就是公眾輿論對社交媒介的反建構。
4 思考與應對
《中國社交媒體影響報告》中也指出,認為社交媒體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積極影響的人在逐漸減少,從2015年的65%下降到2016年的61%。2017年的報告還指出認為社交媒體沒有任何負面影響的人從2016年的18%下降到了14%。要打破社交媒體對熱點新聞的負面影響,要靠政府、媒體以及受眾三方積極應對。
4.1 政府:加強互聯網治理
庫爾特·盧因提出的“把關人”理論指出,信息的傳播渠道中是有“把關人”存在的,其對信息可否進入傳播渠道,或可否繼續在傳播渠道中流通而作出決斷。
在網絡時代,政府在網絡信息傳播中就處于“把關人”的位置。從2000年開始,政府頒布了一系列規范網絡的規章制度,都在促進互聯網信息服務健康有序發展,保護人民的合法權益和維護國家安全和公共利益中體現著把關人的作用。但政府發揮把關人的作用強化互聯網治理,并不意味著要輿論一統,也并不代表著要用“捂”“堵”“刪”的處理方式,須在依法執行國家權力的同時保障人民的合法權益,最大限度地利用網絡平臺尤其是社交媒體,正確引導熱點事件的輿論走向。
4.2 媒體:提高速度與質量
當下第一時間發布消息的都是社交媒體,其時效性強于傳統媒體,熱點事件經過大量轉發和評論,在網絡平臺上早已形成相應的輿論環境,而傳統媒體的發聲就顯出無力。自媒體的盈利模式,從一開始就帶著吸引流量、制造輿論、引導輿論的基因。所以社交媒體在報道評論事件的同時,更要在應對事件產生的輿論后正確發聲,保障信息的精度和深度,正確引導輿論的走勢,履行好媒體的議程設置功能。同時,社交媒體也要遵守國家制定的媒體使用規范,堅持新聞的真實性與客觀性原則,堅持新聞專業主義。
4.3 受眾:提升認知辨識度
在信息洪流中,我們都會在辨別信息真偽時存在局限性,再加上網絡時代不可避免地出現真假信息的情況,這就會導致受眾在面對紛雜的信息時缺乏辨識力。新媒體時代,互聯網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公眾輿論所需的主體、客體、本體這三個重要因素,使得公眾輿論正逐漸趨向一種可能。但是互聯網環境下公眾對于如何理性判斷和自我控制、客觀表達方面還有待提高。如何進行正確的輿論引導成了公眾輿論是否能真正成為可能的重要門檻。除了將希望寄托于社會精英階層和網絡意見領袖外,更需要每一個個體能夠去除內心成見,理性客觀地去判斷事實的真相,準確地表達公正的意見。這樣才能提升公眾輿論的質量,實現公眾輿論的真正作用。
參考文獻:
[1] Kantar2016中國社交媒體影響報告[EB/OL]. http://www.kantar.com/媒體動態/.
[2] 王妍.淺談社交媒體對熱點新聞的輿論影響[J].今傳媒,2017,25(03):47-48.
[3] 江昀,張晴.社交媒體輿論的螺旋式推進——以“北京和頤酒店女子遇襲事件”為例[J].青年記者,2016(26):18-19.
[4] 唐玲.新媒體時代是否讓公眾輿論成為可能[J].新聞研究導刊,2015,6(10):258.
[5] 李昭熠.優化社交媒體輿論引導策略[J].編輯學刊,2017(02):2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