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化能否提高流動人口的收入狀況

岑炫霏

【摘 要】本文利用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數據，考察我國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回報的現狀及不同市場化程度下的差異。結果表明，人力資本是影響流動人口收入的重要因素，人力資本存量、增量和投資的因素對流動人口的收入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

【關鍵詞】市場化；人力資本回報；流動人口

一、引言

改革開放四十多年，我國進行了深刻的經濟體制改革，社會與經濟面貌發生了巨大變化，具體表現之一是勞動力收入的增長以及收入分配的日益多元化。改革過程中所帶來的巨大社會經濟變遷力量，也深刻影響著勞動力的社會流動與分層。該領域已有的研究集中在市場化發展對城市職工人力資本回報的影響。市場化進程中形成的流動人口，其人力資本投資回報的差異，也是值得研究的問題。在今后較長的時期，大規模的人口流動遷移仍是我國人口發展及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要現象。因此，研究市場化提升對流動人口的收入影響，對于促進流動人口市民化，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數據、變量與方法

本文利用2011年全國流動人口監測調查數據和學術界使用較多的樊綱等學者測度的2009年市場化指標，從人力資本存量、增量和投資三個維度，對不同市場化條件下的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回報問題進行實證研究。被解釋變量是流動人口的收入，調查中主要問及受訪流動人口上月的月收入。關鍵解釋變量是要研究的人力資本要素，包括教育水平、工作經驗、專業技能及培訓等。此外，引進一些影響收入的個體變量和就業環境等變量作為控制變量。本文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估計流動人口的收入差距。

三、市場對流動人口有回報嗎：實證結果分析

1.市場化與流動人口的人力資本回報

根據市場化程度的高低建立三個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回歸模型，以考察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下的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回報的差異。不論是何種市場程度下的回歸模型，各類型人力資本回歸系數都為正，且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結果比較穩健。

從圖中可以看出，隨著市場化程度由低到高，流動人口人力資源存量的教育回報率從1.51%升至3.36%，即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存量的回報率會逐步提高。比較而言，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存量中的教育回報率上升的較為緩慢。其次，在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增量要素中，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升，工作經驗的回報率從2.02%升至2.63%，呈緩慢上升的趨勢。在市場化程度低到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專業技術回報率由9.31%升至14.22%。最后，在形成人力資本增量的人力資本投資中，隨著市場化的發展，技能培訓的回報率呈大幅度下降趨勢。在市場化程度低到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技能培訓對流動人口收入的回報率從13.09%降至3.77%。

2.市場化與不同類型人力資本投資回報差異分析

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升，流動人口各類型人力資本要素的收入回報呈現不同的特征，有不同的原因。

首先，和城市居民相比，流動人口教育回報率偏低。一方面，這可能與城市中對流動人口，尤其是對農民工群體的就業歧視有關，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流動距離越遠受到的歧視會越強（張智勇，2005）。回歸結果顯示，跨省流動的收入回報是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高而下降的。另一方面，與流動人口較低的人力資本存量有關，因此流動人口較低的文化程度滿足不了市場化程度較高地區對專業技能勞動者的需求。與教育回報率一樣，流動人口人力資本增量中的工作經驗回報率較低，且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的幅度較小。這或許與流動人口從事的主要工作類型有關。不論何種市場化水平下，接近半數的流動人口就業主要集中于技術能力要求不高的低端服務業和制造業等行業。在這些行業中，工作經驗的積累對其收入增長的影響是有限的。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升，專業技術的收入回報率有較大幅度的提高。這可能是在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企業對專業技術工人需求量更大，并且專業技術工人更容易找到相對應的工作崗位（石智雷，2018）。

隨著市場化水平的提高，流動人口技能培訓的回報率在快速下降，可能有以下兩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現有技能培訓的人力資本投資難以形成有效的人力資本增量（呂峰，2017）。市場化程度越高，企業評估一個人能力越看技能或者素質。但是從調查結果看，不論是在總體水平上，還是在各市場化程度下，參加過技能培訓的流動人口比重都較低，且沒有較大差異。還有可能大量的技能培訓流于形式，不能有效提升他們工作所需的專業技能，也就難以滿足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對技術工人的需要。

第二，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流動人口就業流動性強是導致技能培訓回報率降低的另一原因。流動人口就業穩定性差，在同一個地區或同一份職業中持續工作的時間較短，這同樣會降低技能培訓的應用效果。如果流動人口頻繁轉換工作，原來的通過培訓獲得技能就不再適用，或者難以轉化為專業技能。雖然隨著市場化的提高，流動人口技能培訓回報率在下降，但是專業技術的回報率是隨著市場化水平提高而快速上升。而在目前勞動力市場上，專業技術獲得的重要途徑之一是技能培訓，所以對于勞動力培訓市場的監管與完善，是當前各級政府需要著重關注的。

四、結論和啟示

本文基于2011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數據，從人力資本、增量和存量三個維度考察流動人口人力資本的收入回報現狀。研究發現，無論是人力資本投資、增量，還是人力資本存量都對流動人口的收入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在市場化水平高的地區，流動人口就業流動性也高，難以形成有效的工作經驗積累，從而影響了技能培訓的效果。加上目前國內城市技能培訓缺乏監督管理，很多培訓流于形式，難以形成有效的人力資本增量。在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企業對于勞動者專業技能的高需求，更是暴露了技能培訓市場的不足。因此，培訓滿足不了企業對流動人口專業技能的需要以及流動人口的高流動性，是導致流動人口技能培訓回報率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升而下降的主要原因。

在市場化進程中，要保持和提高人力資本投資（即技能培訓）的較高回報率，一是需要根據流動人口已有人力資本存量狀況和工作需要，差異化地進行技能培訓，不斷提高其人力資本增量水平；二是要通過政府和用人單位完善相關制度，增強流動人口的就業穩定性，不斷提高流動人口工作經驗積累水平，以此增強流動人口技能培訓的效果。

【參考文獻】

[1] 樊綱，王小魯，朱恒鵬.中國市場化指數——各地區市場化相對進程 2009年報告[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9.

[2]張智勇.戶籍制度：農民工就業歧視形成之根源[J].農村經濟，2005（4）：123-127.

[3]石智雷，吳為玲，張勇.市場能否改善進城農民工的收入狀況——市場化、人力資本與農民工收入[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2（5）：40-49.

[4]呂峰，楊文杰.基于流動人口的人力資本投資問題研究[J].中國管理信息化，2017，20（7）：214-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