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調整在農業經濟增長中的貢獻測算及未來調整方向*

◎徐亞東

一、問題的提出

經歷40年的改革開放，中國農業經濟取得巨大的成就。1978年中國農林牧漁業總產值為1397億元，以該年為基期，2016年中國農林牧漁業實際總產值為10398.66億元，增長了644.36%。①本文此處數據是進行處理了的，處理的具體方法見下節內容“數據處理”部分。新時代下，中國農業經濟發展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僅僅是農業生產力的不足，而是農業生產發展的不平衡與不充分。農業發展不平衡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產業結構不平衡，現有農產品有效生產、高端生產不足，無效生產過剩，與市場不匹配，農業生產結構性失衡，從而導致糧食產量增、進口數量增、庫存存量增的“三量齊增”現象（張應良，2017）；二是農業與生態發展不平衡，農業增長帶來的較嚴重的環境代價。2017年我國三大主糧作物化肥利用率為37.8%，農業利用率為38.8%，雖然比2015年分別高出2.6%和2.2%，但是較美國、日本等國還是很低。農業發展不充分主要體現為水利設施短缺、基礎設施落后、科技轉化率低、人力資本不足等，中國耕地較多為中間偏低的土地肥力等級（陳百明、宋偉、唐秀美，2010），大量耕地可進行高標準農田改造。雖然在各種因素的促進下中國農業生產獲得極大的發展，但是發展依舊不夠充分，潛力亟待挖掘，以進一步釋放農業生產力。

促進中國農業經濟的高速發展的因素有很多，諸如有制度變革、科學發展、技術進步等。除此之外，還有農業結構調整的因素，本文的農業結構主要是指農林牧漁業之間及各產業內部的組成比例及其組合方式。農業結構調整除了指農林牧漁四個產業之間的調整外，還包含有農林牧漁四個產業內部的結構調整。市場經濟條件下，產業結構調整是資源優化配置的結果，是資本、勞動、土地等生產要素由低利潤產業向高利潤產業轉移的過程，產業結構調整的基礎是比較優勢，其內含有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鐘甫寧、朱晶（2000）測算得出1978-1998年間農業結構調整對農業經濟增長的總貢獻度約為60%，其中產業間結構調整的貢獻度約有33%，產業內結構調整繁榮貢獻度約有27%。崔元鋒、馮中朝（2004）證明荊門市農業結構變動與農業增長趨勢是一致，產業結構調整有助于促進農業經濟增長。李國祥（2005）論證農業結構調整有利于加快農業市場化進程，從而提高農村居民的農業經營性收入，同時提高農業的比較效益。張淑輝、陳建成、張立中、張新偉（2012）證實山西農業結構調整在山西農業經濟增長中的促進作用。高強、孔祥智（2014）討論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通用結構調整的政策背景、政策措施以及政策效應，同時還論述現階段中國農業發展面臨的新的問題與調整，并指出下一輪的結構調整方向是以國際市場為導向的。王紅、王鄂湘（2017）論證農業產業結構優化能有效促進農業經濟的增長。

所以，無論是在過去的40年中，還是在未來的農業實現平衡、充分發展過程中，農業結構調整必然發揮且將持續發揮重要作用。農業結構調整，實現資源配置和農業系統的優化。關于40年來農業結構調整在中國農業經濟增長到底發揮了多大程度的作用，還缺乏相關的測量和闡述，未來如何調整同時缺乏相應的測量工具?；诋斍把芯楷F狀，本文嘗試進行以下兩個方面的拓展：第一，基于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統計局公布的相關數據，測算農業結構調整（既包括農林牧漁產業間的結構調整，也包括農林牧漁產業內部的結構調整）在中國農業經濟增長中的貢獻；第二，構建產業優勢系數（Industry Superior Coefficient），指出當前農林牧漁業中的優勢產業，為下一步農業結構調整指明方向。

二、研究設計和數據處理

（一）研究設計

時間維度看，種植業發展依舊是農業發展的重心，在2014年還占有60.16%的比重（2016年占比為61.43%），所以本文先計算種植業內部結構調整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計算公式如下：其中是按固定年份為基期計算的種植業總產值的發展速度，是種植業播種面積的發展速度，是按相同固定年份的播種面積為權重計算的單位面積加權產量的發展速度。則是推算得到的按固定年份為基期計算的單位農產品加權平均價值的發展速度，該數值可以看作種植業結構調整對種植業總產值的作用。為發展速度，假定為年均發展速度，有年，則有：

對公式（2）取對數，移項，計算 ，有：

該公式計算的是年均增長速度。

本文在計算得出種植業的結構調整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基礎上，以種植業為對照組，并假定林業、牧業、漁業的結構調整對各產業自身及農業的影響與種植業相同，由此估算農業結構調整對農林牧漁業經濟增長的貢獻。通過構建產業優勢系數（Industry Superior Coefficient，ISC），分析哪些產業是高利潤優勢產業，并指出符合市場經濟的中國農業結構調整的未來方向。產業優勢系數公式如下：

（二）數據處理

首先，以1978年為基期，依據種植業總產值指數、林業總產值指數、牧業總產值指數、漁業總產值指數計算1978-2014年間四類產業相應的實際總產值，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中，油料、麻類、糖料、煙葉、蔬菜等主要農作物缺失2015年和2016年的單位面積產量數據，所以本文測量1978～2014年間結構調整對農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這里也只計算了1978～2014年的各產業實際產值及農林牧漁業實際總產值。并將計算出的四個實際產值相加，得中國農林牧漁業實際總產值，該實際總產值剔除了2003年以后的附加在農林牧漁實際總產值中的農林牧漁服務業實際產值，保證數據之間的可比性。②該處理方式為上文兩處數據處理的具體方法。其次，農業的自然風險較高，受自然風險的影響較大，所以本文采用3期移動平均數法，以上一期、本期和下一期的平均數替代本期的實際值，降低因自然風險導致的大農業生產的影響，保證計算結果的準確性和精確性。

三、結構調整在農業經濟增長中的貢獻度測算

（一）種植業產業結構調整及其貢獻

依據上文提出的數據處理方法，1978-2014年間種植業實際總產值的發展為1978-2014年間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發展速度為1978-2014年間的主要農作物以1979年的播種面積為權重的單位面積加權產量的發展速度為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中，可供計算的主要農作物有糧食、薯類、油料、棉花、麻類、糖料、煙葉和茶葉，其播種面積之和占總播種面積的99%，代表性很高。計算中使用的權重是上述作物1978～1980年期間的平均播種面積。由此，我們可以計算得出種植業結構調整促進單位產品加權價值提升了106.87%。依據公式（3），我們將上述累積增長速度轉換為年均增長速度，種植業總產值、播種面積、加權單產和單位產品加權平均價值的年均增長速度為4.723%、0.305%、2.196%和2.161%，可計算得出在總產值的增長中，播種面積、加權單產和結構調整的貢獻率分別為6.456%、46.503%和45.752%。總體而言，結構調整的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僅次于加權單產，貢獻度達45.752%。

本文繼續測算結構調整在不同階段的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并取中間年份1996年為分界點，分為前期和后期，進行比較分析。總產值的后期增長較前期快、面積的后期增長較前期快、單產的后期增長較前期慢、單位產品價值的后期增長較前期快，結構調整在種植業經濟增長中的作用在時間維度上在上升。再依據公式（3），轉化為相應的年均增長速度，計算相應的種植業產業結構調整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可以看出，結構調整在后期的貢獻度平均值遠高于前期平均值，與上文得出的結構調整在種植業經濟增長中的作用總體上在上升的結論想吻合。未來中國種植業發展的一個主要路徑就是進行種植業產業結構調整，符合當前我國提出的以供給側改革促進農業現代化的發展，實現種植業經濟的增長的主要路線。

（二）農林漁牧業的產業結構的貢獻及其調整方向

與1978-1980年間相比，2012-2014年農林牧漁也實際總產值增加了634.25%。依照上文的研究設計，以種植業為對照組，并假定林業、牧業、漁業與種植業的結構調整對農林牧漁業經濟發展的影響相同。1979-2013年間，種植業實際總產值增加了480.23%，可計算得出農林牧漁業的種植業、林業、牧業、漁業間的結構調整促進農林牧漁業經濟增長了154.02%（634.25%-480.23%），貢獻度達24.28%（154.02%/634.25%）；依據上文計算的結果，可得種植業、林業、牧業、漁業內的結構調整促進農林牧漁業經濟增長了219.71%（480.23%×45.752%），貢獻度達34.65%（219.71%/634.25%）?；谝陨虾怂?，產業結構調整對農林牧漁業的經濟增長貢獻度達58.93%（24.28%+34.65%），其中24.28%是四類產業間的結構調整的貢獻，34.65%是四類產業內的結構調整的貢獻。

我們采用2011-2013年到2012-2014年的數據，計算2012-2014年的種植業、林業、牧業、漁業的產業優勢系數。2011-2013年農林牧漁業總值產值8975.06億元，種植業、林業、牧業、漁業的實際總產值分別為5364.49億元、290.11億元、2837.61億元、482.85億元，其相應的產值比 為59.77%、3.23%、31.62%、5.38%；結合2012-2014年數據，計算得出其相應的貢獻度 為63.01%、5.18%、25.51%、6.30%；其相應的 為1.05、1.60、081、1.17。可以發現，林業最高，其次是漁業、種植業，這三個產業均大于1，最低為牧業，且小于1。通過經濟實踐可以發現，牧業自2009年以后，產值占比有著微弱的下降趨勢，符合本文的研究結果。未來中國農林牧漁業的結構調整的大方向應該是在市場經濟環境下，通過供給側改革，大力發展林業和漁業，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促進農林牧漁業經濟增長。

四、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統計局公布的相關數據，測算農業結構調整（既包括農林牧漁產業間的結構調整，也包括農林牧漁產業內部的結構調整）在中國農業經濟增長中的貢獻，研究得出以下幾個結論：第一，在1979-2013年間，種植業結構調整促進種植業經濟增長了106.87%，對種植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高達45.752%，僅次于加權單產；第二，以1996年為界限，將1979-2013年分為前期和后期，后期較前期而言，面積和結構調整對農業經濟的貢獻作用擴大，而加權單產的作用減小，換句話說，在耕地面積有限的前提下，未來中國種植業發展的一個主要路徑就是通過種植業產業結構調整，實現種植業經濟的增長，符合當前我國提出的供給側改革的主要路線；第三，在1979-2013年間，產業結構調整對農林牧漁業的經濟增長貢獻度達58.93%，其中24.28%是四類產業間的結構調整的貢獻，34.65%是四類產業內的結構調整的貢獻，產業間的結構調整的作用更為顯著；第四，2012-2014年，種植業、林業、牧業、漁業的SIC分別為1.05、1.60、0.81、1.17，林業的經濟效益最高，其次是漁業、再次是種植業，最低為牧業，未來中國農林牧漁業的結構調整的大方向應該是在市場經濟環境下，通過供給側改革，大力發展林業和漁業，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實現農林牧漁業的經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