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安全合作是上合組織持久發展的制度動力

肖斌

6月14日。上海合作組織（簡稱上合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19次會議——比什凱克峰會閉幕，各國簽署了包括《比什凱克宣言》在內的22份文件。比什凱克峰會是上合組織實現擴員后，新老成員國領導人的第二次集體會晤，峰會促進了新老成員國的相互融合。盡管比什凱克峰會討論了諸多社會經濟發展方面的議題，但多邊安全合作依然是峰會最突出的重點。在峰會期間，中國、俄羅斯、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印度五個成員國領導人的發言，都表達了在上合組織框架下加強安全合作的意愿。峰會涉及的六大議題，與安全合作相關的就占了三個，與歷屆峰會基本持平。這表明作為政府間國際組織，多邊安全合作是上合組織持久發展的制度動力。

多邊安全合作中的利益共享是形成上合組織制度動力的根本

盡管國際制度在塑造地區長和平方面還存在很多不穩定因素，但受全球性和地區性問題共同影響，借助多邊制度安排的方式解決問題已成為國家處理國際事務的重要選擇。在多邊安全合作中，權力、利益和認同是形成上合組織制度動力的基礎，其中利益共享最為突出。上合組織《成立宣言》就開宗明義地提出，“相互協商”和“共同致力”是上合組織安全合作原則的內核;上合組織《憲章》則明確規定，所有成員國對內遵循“互信、互利、平等、協商、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的“上海精神”。

塑造地區長和平離不開多邊安全合作。審視今年的《比什凱克宣言》，“互利”先后出現了五次。宣言還明確表示，上合組織作為開展富有成效合作的可靠平臺，在保障全體及每個國家的利益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自上合組織成立以來，已公開各類安全合作文件11份（公約、協定、聲明、宣言），它們為上合組織多邊安全合作創造了良好的制度環境。

從當前上合組織所面臨的共同威脅來看，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恐怖主義、極端主義、阿富汗和解、糧食安全、咸海生態危機、跨國犯罪、毒品生產和販運都是要長期面對的安全問題。此外，腐敗列入上合組織的共同威脅是比什凱克峰會一大亮點。峰會宣言指出，一切形式的腐敗均對國家和地區安全構成威脅，導致國家治理效率降低，對各國國際形象和投資吸引力產生消極影響，阻礙各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成員國支持進一步開展反腐敗領域國際合作。當前，上合組織面臨的共同威脅都是成員國迫切希望通過多邊合作解決的，符合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共同利益，這種多邊合作也有利于地區的穩定和社會經濟的持續發展。

比什凱克峰會繼續強化制度動力

多邊安全合作是歷屆上合組織峰會的重點內容。一般情況下，上合組織峰會會以成員國、上合組織地區、全球（及其它地區）三個層面闡述其多邊安全合作路線圖。比什凱克峰會也不例外，上合組織發展的制度動力繼續得到強化。

擴大并深化成員國間相互協作，消除上合組織地區安全和穩定威脅。近年來，上合組織成員國所在地區秩序逐漸趨穩，但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依然對上合組織國家構成嚴重威脅。原因在于：第一，部分上合組織成員國有滋生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的社會土壤;第二，費爾干納盆地及其周邊仍然是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的重災區;第三，活躍在敘利亞的中亞籍恐怖分子“回流”問題嚴重;第四，克什米爾問題加大了安全合作的難度;第五，源自阿富汗方向的安全威脅不斷加大。針對上述問題，比什凱克峰會決定在落實《上合組織反極端主義公約》和《聯合國全球反恐戰略》的前提下，大力打擊恐怖主義及其思想;繼續落實《上合組織成員國元首致青年寄語》及其實施綱要;打擊通過互聯網傳播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思想的行徑;舉辦上合組織成員國主管機關“薩雷阿爾卡—反恐—2019”聯合反恐演習、“團結協作·2019—2021”聯合邊防行動。

完善安全合作框架，建立有效的工作機制。受阿富汗方向販運來的毒品影響，上合組織成員國禁毒壓力巨大，地區毒品威脅嚴重。同時，上合組織禁毒部門領導人會晤機制已不適應地區禁毒工作的新需求。根據上合組織秘書長諾羅夫公布的數據，與2013年前相比，2013年至2018年上合組織成員國查獲的海洛因和大麻數量增加了30%、鴉片增加了2倍。為了完善安全合作框架、統籌內外合作、提高上合組織八國聯合緝毒行動效率，比什凱克峰會決定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別建立上合組織禁毒中心。此外，在落實既有禁毒協議和行動計劃的基礎上，比什凱克峰會期間簽署了《“2018—2023年上合組織成員國禁毒戰略落實行動計劃”2019-2021年工作計劃》。根據哈薩克斯坦的倡議，上合組織計劃在2019年7月舉行“蛛網”禁毒行動。

2019年5月22日，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外交部長理事會例行會議在比什凱克舉行，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出席。

加強在全球層面的政治協調能力。盡管難以衡量上合組織對全球政治所能產生的影響力，但就重大問題建立統一立場仍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它能不斷提高組織在全球層面的政治協調能力。針對核不擴散體系面臨的地區挑戰，比什凱克峰會一致同意繼續在裁軍、軍控、核不擴散、和平利用核能方面開展合作，并建議啟動《制止生化恐怖主義行為國際公約》多邊談判。阿富汗問題是上合組織成員國所在地區安全環境存在的最突出的問題，其中塔吉克斯坦和巴基斯坦兩個成員國受阿富汗問題的影響最大。為此，上合組織強化了2005年建立的上合組織—阿富汗聯絡組工作。比什凱克峰會《“上合組織—阿富汗聯絡組”下一步行動路線圖》決議的簽署，標志著上合組織在阿富汗問題上有了實質性的行動。若上合組織能順利推動阿富汗和解進程，阿富汗有望成為新成員國。

發展上合組織制度動力仍需共同努力

作為維護地區安全的公共產品，上合組織已走過了18年，在維護中亞地區穩定和繁榮方面取得了顯著成績。為應對各種威脅，加強上合組織發展的制度動力極為重要，未來需要努力做好以下工作。

第一，堅持和奉行“上海精神”。“上海精神”是上合組織18年發展的硬核，屬于價值規范，當它被賦予到多邊主義框架中便具有了強大的生命力。通過遵循“上海精神”這一準則，上合組織在維護歐亞地區和平、促進歐亞地區繁榮方面發揮著獨特的作用。不可否認，落實好“上海精神”，上合組織還有很多復雜而又艱巨的工作要做。當“上海精神”聚集到一定的臨界值時，地區長和平便會實現，這彰顯出“上海精神”對促進上合組織發展的重大意義。

第二，提高合作效率。上合組織的未來發展與多邊合作效率的高低密切相關。合作效率高，上合組織就能持續發展;合作效率低，則上合組織就會遇到發展瓶頸。擴員能增大合作空間，但是組織規模擴大不等于組織能力加強。正如英國著名政治哲學家霍布斯所言，縱使群體很大，如果大家的行動都根據各人的判斷和各人的欲望來指導，那就不能期待這種群體能對外抵御共同敵人和對內制止人們之間的侵害。因為關于力量怎樣運用最好的意見發生分歧時，彼此就無法互相協助，反而會相互妨礙，并且會由于相互反對而使力量化為烏有。

第三，中國智慧需在供給側和需求側提高匹配度。上合組織的未來發展需要中國提供更多的智力支持。中國的和平發展離不開歐亞大陸的穩定，而上合組織正是能夠促進歐亞大陸和平的多邊合作機制，所以利用好這一機制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中國是上合組織持續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為促進其發展貢獻了大量中國智慧，諸如“上海精神”“新安全觀”“和諧地區”“上合組織命運共同體”等。但需要強調的是，提高中國智慧在供給側和需求側的匹配度，才能有效地推動上合組織發展。

作為當代國際秩序中的重要一環，上合組織在塑造自己的同時，也塑造著國際秩序。雖然上合組織已走過18年的發展道路，但在國際政治中上合組織還是新興的國際政治行為體。在全球主義、孤立主義并行的時代，上合組織是全球主義豎立在歐亞大陸的一面旗幟，而加強多邊安全合作則是上合組織持久發展的制度性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