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星

《新時代中國公共外交與民間外交 : 理論與實踐 》姚遙/著 2019年4月出版 世界知識出版社
離開外交一線后,我接受組織安排于2012年至2017年出任中國公共外交協會會長,其間,姚遙同志在協會任研究室主任,他敏而好學、勤勉工作,我們一起經歷了一些難忘的公共外交活動與國際問題調研。本書便是他相關思考的部分成果,其中一部分曾公開發表,讀者認為這些內容有助于拓展我們對新時代中國外交的理論認知,一些探索性的新課題也可以激發各方面不同視角的有益討論。
少數學者認為公共外交源自西方,事實是中國久已有之。書中歸納的史實和知識,使我深受啟發。作者提到新中國首任總理兼外長周恩來在20世紀50年代即提出“中國的外交是官方、半官方和民間三者結合起來的外交”,而“公共外交”正是新中國從未間斷的“半官方、半民間外交”。一位老首長曾提示我,外交大權在中央,公共外交與民間外交參與者多多益善,但都要和中央保持一致,都要聽黨的話。
我參加外交工作50多年了,對上述道理深感認同。近年來,我在公共外交實踐中大約有以下感受。
第一,公共外交的本質還是外交,政策上須與中央一致。
開展公共外交必須熟悉外交政策、學習外交知識、領會外交理念。2013年6月,我在新加坡一個公共外交性質的論壇上碰到一位美國“半官方學者”在演講中故意把中美“三個聯合公報”說成“四個聯合公報”,把違背“一個中國”原則的“與臺灣關系法”也算了進去,在場的兩三個中國人或許是沒聽清他所玩弄的邪門歪道,竟給他鼓掌。
想不到,第二年,那個“半官方學者”又在同一個論壇年會上點名批評中國。幸好,一位與會的中國退休高官當即對他嚴正反駁。事后幾位了解情況的韓國老友告訴我:“你們這位高官有理有據有節為自己的國家仗義執言,好樣的!”
第二,公共外交的核心是維護國家利益,須時刻把祖國放在第一位。
2014年7月,應法國總統邀請,我赴法出席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100周年紀念活動。一戰是帝國主義不同集團之間的非正義戰爭,當時的北洋政府提出加入協約國,但英法強權看不上中國的軍力,只讓中國派勞工去修壕溝、抬擔架、運彈藥。結果,約1.5萬華工客死他鄉,尸骨也葬在了法國。
那次訪法,我是以前外長的身份去的,故也可看作是半官方性質的公共外交。我訪問了當地一個最大的華工墓園,448名埋葬于此的中國人多數來自我的家鄉——山東省。我在每一座墓碑前鞠躬、默哀、流淚,發表講話時幾度凝噎:“老鄉們,我來晚了……”我深切體會到,沒有祖國的強大,人活著不幸福,死了也沒有尊嚴。
第三,公共外交的目標是為人民服務,須謹記人民至上。
2007年7月,應南非前總統曼德拉邀請,我去約翰內斯堡出席一個名為“元老會”的公共外交會議,碰到了美國前總統卡特。他曾邀請我和夫人去他家鄉農場做客,我們聊起過小時候都曾幫老人播種花生等趣事。在人權等問題上我也給他提過意見。想不到這次在非正式會見時,他告訴我:“主張人人生而平等是對的,但要理解不同國家的差異,現在有的非洲國家人均壽命才三四十歲,推行統一的人權模式是不可能的。”看來,現實才是最好的老師。
我們應牢記習近平總書記的殷殷囑托,公共外交也要以人民為中心,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
第四,公共外交的主旨是促進文明交融,須引導更多中國人提高素質、丟掉陋習,爭做先進的“公共外交官”。
2014年5月,亞信峰會舉行期間,在習近平主席的見證之下,我代表中國公共外交協會向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頒發了“絲綢之路和平獎”。習主席在頒獎儀式上強調,中國要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也要認真學習借鑒世界各國人民的優秀文明成果。
從事公共外交,要從自己做起,勤學苦練、天天向上、不忘初心,牢記天安門城樓上“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和“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兩句標語,與世界各國人民共商、共建、共享“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的美好未來。
愿大家在閱讀本書后有所收獲,有新想法、新行動。
(本文為該書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