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型開放從何處啟航

劉志陽

【摘要】制度型開放是開放新階段，有利于中國更好地對標國際規則，這既是中國進一步以開放促改革的需要，也是中國越來越深入融入全球化、參與國際競爭的需要。制度創業作為制度型開放的主要抓手，促進了制度型開放的實現。當前，要牢牢抓住制度型開放的新機遇，進一步推動自貿區的對外開放，更大力度拓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作深度。

【關鍵詞】制度型開放 制度創業 對外開放 【中圖分類號】F74 【文獻標識碼】A

制度型開放是2018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關于開放的新表述，是指貿易規則等制度與其他國家的相應制度保持透明。而制度創業指的是“行為主體利用資源創造新的制度或改變既有制度，以從中獲利的行為”。只有通過制度創業和制度型開放的相互作用，才能真正實現全方位的對外開放，促使經濟產業轉型升級有序進行。

制度型開放和制度創業的關系

制度型開放是中國制度的自我變革，為制度創業提供了新的場景。復雜的宏觀制度和組織場域的環境變動是催生制度創業的重要原因。一方面，國際貿易規則在引入國內后，需要根據國內的基本國情進行適當調整。在適應期內，源于不同社會背景的制度邏輯必然會產生沖突和矛盾，使得在制度開放后，國內的宏觀制度愈發復雜。另一方面，對接國際貿易規則意味著將會吸引更多的外商和外資進駐，給國內的經濟市場帶來更多挑戰。面對這些沖擊和矛盾，其中具有制度創業者特質的組織或個人，會充分發揮企業家精神，試圖建立或推廣新的規則，以維護自身的發展和權益，繼而對整體的宏觀環境產生影響，進一步推動制度型對外開放的實現。

制度型開放是對外開放的新階段，給制度創業帶來了新的活力。制度創業行為本身，主要由制度創業主體、制度創業的過程以及制度創業的對象三個方面組成。首先，制度型開放通過修改或建立新的制度，吸引更多的外商和外資以企業入駐、加盟本國企業等方式，參與到本國企業的管理和競爭中。其次，外商的加盟也意味著帶來了新的創業模式和經驗。同時，跨國投資者也帶來了新的文化和管理理念，使原有的法律法規、行業標準、風俗習慣等正式或非正式制度增添了新的內容。制度型開放通過增加新的制度創業主體、提供新的制度創業路徑，豐富制度創業對象的內容，給制度創業帶來了新的活力，能夠促進制度創業的全方位發展。而這種全方位的制度創業，促使我國制度與國際標準進一步融合，國內的貿易環境更加公平寬松，有利于推動更高水平的制度型開放。

制度型開放是國際形勢的外在需求，給制度創業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制度型開放實施以前，國內的制度創業所面對的情景是國內相對穩定的宏觀環境。同時由我國國情決定的制度約束力也較強，制度創業通常都是自上而下的。因此，邊緣成員通常缺乏制度創業的能力和路徑。制度型開放也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情下的對外開放，沒有現成的模式可以借鑒，面臨諸多未知和挑戰。這給國內的制度創業帶來了更多的發展機會，同時也給國內的制度創業提出了新的要求。首先，制度型開放下的制度創業是與國際貿易制度相對接的制度創業，創業的情景發生了變化；其次，由于沒有先例可以模仿，制度改革充滿不確定性，因此對制度創業者的能力有了更高的要求；再次，制度型開放下的制度創業不再是自上而下的制度改革，而是自下而上的、全面的、多層次的改革。

制度型開放帶來制度創業的新機遇

制度型開放帶來國際投資的新機遇。吸引外商投資是制度型開放的目的之一，也是開拓制度創業融資渠道的重要方式。制度型開放為提高外商投資水平創造了兩方面的新機遇。一方面，制度型開放拓寬了外商可投融資的范圍。今年，我國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商投資法》就采取了負面清單的管理制度，為跨境投資者創造了更多的投資機會。這一系列舉措，優化了外商投融資環境，精簡了外商投資流程，給外商創造了更加高效、公平的營商條件。可以說，制度型開放為我國吸引外商投資、拓寬本國企業的投融資渠道，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和機會。另一方面，制度型開放為跨境投資者制定了新的投融資機制，為外商投資者提供了更加便捷公平的待遇。

制度型開放帶來國際管理制度學習的新機遇。制度型開放加強了本國與世界各國發展戰略的融合，也加強了國內外企業的競爭與合作，給本國企業和創業者提供了學習國外企業管理制度的新機遇。一方面，制度型開放激發了我國企業學習先進管理制度的需求。我國部分企業發展歷史較短、管理模式落后、管理體系尚不成熟。其中民營企業以家族企業為主，管理經驗較不成熟，國有企業也面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難題。但制度型開放引進了大量跨國企業自由公平地參與到國內市場的競爭中，迫使本國企業開始向國外企業學習先進的管理制度，以提高企業的運營效率。另一方面，國外的企業管理制度也隨著跨國企業和跨境投資者的加盟引入國內市場，給國內企業提供了更多的學習機會。

制度型開放帶來技術學習的新機遇。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我國要繼續保持目前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和影響力，就必須推動技術進步和社會創新。由于制度型開放帶來寬松自由的投融資環境，在資本的逐利性下，資源由成熟產業向新興產業進行流動，在一定程度上也會促進新興產業的發展。長期的資源流動有利于實現國內產業的自我革新，淘汰部分高耗能的企業，發展具有潛力的新興產業，實現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同時這種產業升級又會迫使國內更加注重對創新人才的培育、對科研和教育的投入，從而推動制度創業的發展。

制度型開放的關鍵窗口

進一步推動自貿區的對外開放。自貿區是以制度創新為核心的對外開放試驗田。目前，我國已經在12個省市分別設立了自由貿易試驗區，并進行了深入的制度型開放創新實踐。同時，我國采用的外商投資負面清單中，對外商投資的限制從最初的190條縮減至45條，極大地增加了外商的投資機會，提高了自貿區內企業的投融資水平，有利于推動本國企業的制度創業。而要繼續把握制度型開放新機遇，就必須進一步推動自貿區的對外開放程度。在制度型開放的東風下，推動自貿區發展，可以進一步縮減我國的負面管理清單，在非核心領域實現更深層次的對外開放。而加強新自貿區、自由貿易港的建設，擴大自貿區網絡的輻射范圍，可以將自貿區的成功經驗，逐步地應用在更多的省市上，從而推動國家的全方位發展。

進一步發揮進口博覽會的平臺功能。舉辦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是中國促進國際間貿易往來、打造國際貿易中心的重要舉措，也是我國推動全方位對外開放的重要嘗試。首屆進口博覽會舉辦期間吸引了172個國家及地區的政商代表和國內領先企業，促成交易額578億美元，為制度創業提供了新的平臺。而要繼續把握住制度型開放新機遇，就必須進一步發揮進口博覽會的平臺功能。首先，擴大進口博覽會的參與成員和覆蓋行業，使進博會的輻射范圍更全面，給境內外投資者和本國消費者提供更加豐富的選擇，為國內外企業創造更多的貿易機會。其次，提高參會企業的質量和進博會的服務水平。加強參會企業的質量監管，建立起配套的標準體系，充分發揮進博會的服務職能。

進一步加強“一帶一路”合作機制。“一帶一路”倡議是我國推動全方位對外開放的重要環節。目前，“一帶一路”建設已經覆蓋了多個國家及地區和國內多個省份，而要繼續把握住制度性開放新機遇，就必須進一步加強“一帶一路”合作機制，擴大“一帶一路”的輻射范圍。一方面，我國應當繼續強化多邊合作機制，加強“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另一方面，我國應當爭取更多國家參與到“一帶一路”建設中，使“一帶一路”由區域型開放逐步向全球型開放轉變。為此，我國企業必須不斷地進行制度創業，提升產品競爭力。而對外貿易的高利潤又會吸引更多國內企業參與到“一帶一路”的制度創業中，形成制度創業的良性循環圈，從而推動制度型開放的進一步落實。

（作者為上海財經大學商學院教授、中國社會創業研究中心主任；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陳詠昶對本文亦有貢獻）

【參考文獻】

①杜運周、尤樹洋：《制度邏輯與制度多元性研究前沿探析與未來研究展望》，《外國經濟與管理》，2013年第3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