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敏
地處晉南的運城是中華文明發祥地之一,自古以來就是連接豫西和關中地區的交通要道之一。盛行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教在這一地區也得到傳承和發展,運城博物館展示的幾件佛教造像碑正是這一歷史事實的反映和見證,現略述如下,以饗讀者。
1.北魏孝昌三年(527年)造像碑 背屏式造像,青玉石質。1993年4月出土于平陸縣張村鎮上張村。碑通高17、寬8.5、厚6.5厘米,原表面涂金,現基本脫落無存。碑陽正中雕一坐佛,高7厘米,磨光高肉髻,面形長圓,弧眉突目,雙眼細長,下視。懸鼻小口,嘴角內斂,雙耳緊貼后頰。細頸削肩,袒胸收腹,左手施與愿印,右手施無畏印,結跏趺坐于長方形須彌座上。佛身穿垂領式寬博袈裟,下擺呈八字形,衣裾三層重疊,垂覆于座前,服飾表面刻有稀疏流暢的衣紋線。佛頭周圍浮雕有4層同心圓形素面頭光,身后背光呈蓮瓣形,表面對稱浮雕有數組向上升騰的火焰紋,其中右側上方有部分殘損和斷裂痕跡。佛兩側各雕一身脅侍造像,似為菩薩。高4厘米,均束發高髻,頂部均有殘損。面形長圓,突目、高鼻、小口,短頸端肩,穿交領寬袖衫,下著長裙,雙手籠于胸前,虔恭而立(圖一)。須彌座左、右及背后三面陰刻發愿文,豎向,魏碑體,每面4列,每列3字,內容為:“孝昌三年四月廿三日,佛弟子王詳為前生父母、因緣眷屬、合門大小造釋迦像一區,敬心供養?!逼渲小梆B”字因沒有位置而被刻于須彌座正面左上方。
2.白石龕像 征集于平陸縣圣人澗村。碑呈長方體形,青黃石質,高12.1、寬8.7、厚4.9厘米,正面通體開一尖拱形龕,龕高9.5厘米,浮雕弧形龕楣,兩端做龍首反顧狀。龕兩側各浮雕一龕柱,覆蓮柱頭,龕上方對稱浮雕有山花蕉葉紋。龕內正中高浮雕一坐佛,低平肉髻,面相方圓,彎眉、突目、高鼻、小口,下頜飽滿圓潤。短頸、寬肩、挺胸、斂腹,身穿圓領通肩袈裟,左手施與愿印,右手施無畏印,半跏趺坐于圓蓮臺上,袈裟呈八字形堆疊于座前,身后淺浮雕一圓形頭光。整尊造像神情恬靜安詳,體態敦厚挺拔(圖二)。佛兩側各浮雕一弟子像,體形敦厚,虔恭而立,因表面風化剝落較為嚴重,細部已模糊不清。佛座兩側各浮雕一臥獅,半蹲姿,體態肥碩,生動傳神,其中左側一身頭部殘毀。從佛袈裟下擺及佛座蓮臺殘存痕跡分析,這組造像原通體鎏金,十分精美。
3.青石造像碑 原藏于稷山縣博物館。圓形碑首,青砂巖質,碑殘高124、寬68、厚20厘米。碑陽上方碑額高浮雕四龍交尾碑首,龍首下探至碑身兩側上方。碑額正中鑿一方拱形小龕,陰刻尖拱形龕楣,龕沿內依稀可辨線雕升騰的火焰紋,兩側龕柱略有殘損,其中左側依稀可辨陰刻“右相菩薩主□□□”。龕內高浮雕一坐佛二脅侍菩薩,佛頭部已毀,可見后側浮雕蓮瓣形圓頭光及尖桃形身光。短頸、端肩、挺胸、斂腹,內著偏衫,外穿雙領下垂袈裟,衣角橫于胸腹之際,搭右肘下垂覆膝。下擺呈八字形做兩層重疊,服飾表面陰刻稀疏剛勁的衣紋線。雙手已毀,可辨左手施與愿印,右手施無畏印,半跏趺坐于龕內。佛兩側脅侍菩薩頭部均已毀,身后浮雕尖桃形頭光,頸飾項圈,上身袒露,下著長裙,帔帛搭肩繞臂,貼膝下垂至腳面。雙手均籠于胸前,一持寶瓶,一捧摩尼寶珠,面向佛虔恭而立。碑身下部殘毀無存,右側邊緣部分亦有殘損剝落,碑兩側邊緣原各陰刻一豎條狀裝飾的淺浮雕折枝忍冬花卉圖案,近底部內側豎向陰刻:“右相菩薩主李景□”,右側邊緣內側豎向陰刻:“司馬 郭野賭 右相菩薩主郭男孫”。
碑身正中偏下開一方拱形大龕,陰刻尖拱形龕楣,依稀可辨龕沿內陰刻升騰的火焰紋。龕內高浮雕一坐佛二弟子二菩薩二天人二力士。正中為坐佛,頭已毀,可見浮雕重層圓形蓮瓣頭光及尖桃形身光。佛頸飾寬邊項圈,內著偏衫,外穿雙領下垂褒衣博帶式佛裝,袈裟一角搭右小肘垂覆至膝,下擺呈八字形展開。雙手已毀,半跏趺坐于龕內,身姿挺拔。佛左、右內側各一弟子,頭已毀。均身穿袒右肩袈裟,下著長裙,一手持桃形玉環,一手持凈瓶,跣足立于圓形蓮臺之上,側身向佛而立。外側各一脅侍菩薩,頭已毀,均束發高髻,后浮雕桃形頭光。頸飾寬邊項圈,上身袒露,下著長裙,帔帛搭肩繞臂,貼膝下垂,瓔珞綴飾于腹前十字穿花,周飾全身。其中左側菩薩下方可見殘存一浮雕的尖桃形頭光,頭已毀,形象無存,推測原可能為護法力士像。龕內兩菩薩頭光上方各浮雕一天人跪坐于蓮蕾之中,身后浮雕桃形頭光,其中右側一身大部殘毀。
碑陰螭首正中亦開一方拱形小龕,淺浮雕尖拱龕楣及兩側龕柱。龕內高浮雕二佛并坐,佛頭部殘毀,身后浮雕圓蓮瓣形頭光及尖桃形身光,二佛體姿相同,均禪定印,結跏趺坐。其中左側坐佛身穿褒衣博帶式袈裟,右側坐佛身穿圓領通肩式袈裟,袈裟衣角自腹前甩出,垂覆于雙膝之間,衣裾下擺均呈八字形重疊,垂覆于座前;碑身正中并列開五個圓拱形小龕,每龕內一坐佛,頭部均已毀。體態、裝束大致相同,均內著偏衫,外穿垂領式袈裟,衣裾呈八字形,衣角自腹前甩出,垂覆于雙腿之間。禪定印,結跏趺坐于方形束腰疊澀佛座上。
碑左側碑額浮雕雙螭首下視,其下鑿一圓拱形龕(已部分殘損),陰刻尖拱形龕楣,龕沿陰刻火焰紋。龕內坐佛頭大部殘毀,裝束同碑陰正中龕內坐佛;小龕下方并列陰刻3排供養人題名,每排4人,其中上至下第一排因石碑裂隙原因,略有錯落。前至后第1~4列依次楷書陰刻:“邑子郭婦安、邑子郭法相、邑子□□□、邑子郭□□”。第二排前至后第1~4列依次陰刻:“邑子景睹仁、邑子□普愿、邑子李忠知、邑子李□登”。第三排下部殘毀,前至第 1~4 列依次陰刻:“邑子、邑子、邑、邑”。
碑右側碑額亦浮雕雙螭首下視,碑身上、下各開一圓拱形龕,均線刻尖拱形龕楣,龕沿線刻火焰紋,龕尖兩側線刻流云寶珠。龕內各雕一坐佛,佛頭均已殘毀,形態、裝束同碑陰中間龕內坐佛。二佛龕四周陰刻裝飾紋帶,內刻連續的折枝忍冬紋。下龕下方殘損較多,但依稀可辨橫向陰刻一排供養人題名,豎向4列,僅可辨識“邑子”二字。
關于運城地區北朝時期造像材料公開發表者較少,且以介紹性文章居多,主要有王寄生、衛斯、張國維、張俊良等學者[1]。通過對上述材料的綜合分析可知,南北朝時運城地區的造像高潮主要出現在北周時期,并呈現出佛道并舉的特點,功德主以平民群體為主。本文所介紹的這三件佛教造像碑僅第一件時代信息明確,其余兩件由于本身文字材料缺失等原因,尚需做進一步討論和分析。
白石龕像 原定時代為唐,但據筆者觀察,這件造像碑龕內主尊坐佛面相方正飽滿,體形敦厚挺拔,身穿圓領通肩袈裟,其題材組合亦為一佛二弟子,座前雕二法護獅子。特別是帶覆蓮柱頭的尖拱形龕,以及龕上方的浮雕蓮花焦葉裝飾,這些特征與西安北草灘出土的北周白石龕像有著許多驚人相似之處(圖四)[2],均系當時佛塔表面或寺院壁面的鑲嵌之物[3]。所不同之處在于后者雕工細膩、技法精湛,而這件作品所采用本地特有的青白石,刀法粗獷古拙,但其北周造像的時代特征十分清晰。反觀運城地區現存的唐代造像碑,與全國其他地區的唐代造像呈現出類似的時代特征,造像題材組合多為一佛二弟子二菩薩二力士等一輔七身或一輔九身的組合樣式,人物造型也更加豐滿細膩、婀娜多姿、變化多樣、動感十足。故這件藏品應雕鑿于北周初年,系當時平陸縣境內某座寺院佛塔或壁面上的鑲嵌造像之一。
青石造像碑 原定時代為北魏,但這件造像碑無論形制,還是內容都與同時期毗鄰的河南、陜西境內現存北魏造像碑都有很大差異。
首先,最主要區別表現在螭首碑額上。就北朝時期中原和關中地區發現的佛教造像碑而言,螭首碑額的采用相對較晚,其中較早者如現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院北魏晚期的邰神達造像碑,但其為雙龍樣式(圖五)。而河南境內較早者有滎陽大海寺遺址出土的比丘道唅造像碑,該碑為四方體形,背面頂端浮雕有雙龍碑額[4]??梢娭钡奖蔽耗┠?,在大型造像碑中,螭首碑額尚未廣泛普及,螭龍樣式的運用還處于初級階段,主要流行的還是方額造像碑,以及數量眾多的小型背屏式造像。但到了東魏、北齊和西魏、北周統治時期,螭首碑額造像碑的數量顯著增加,成為一種非常流行的造像碑樣式。如河南登封東魏天平二年(535年)的嵩陽寺造像碑、滑縣出土的東魏興和四年(542年)李氏合邑造像碑、新鄭出土的東魏武定元年(543年)張永洛造像碑、沁縣出土的北齊天保三年(552年)宋顯伯造像碑、新鄭出土的丁朗俊造像碑[5],以及美國納爾遜美術館藏山西芮城出土的西魏大統年間佛教造像碑[6]、西安碑林博物院藏北周宇文建崇造像碑、甘肅省博物館藏北周王文超造像碑等[7],其碑額螭首多為四龍或六龍組合,即碑額每邊浮雕兩組或三組龍頭。從現存這一時期螭首碑額造像碑數量看,東魏、北齊此類造像碑無論是數量,還是是質量,都較西魏和北周占有明顯優勢,充分反映出當時東部地區有著非常雄厚的社會和經濟基礎,故運城博物館收藏的這塊青石造像碑在制作技法和樣式上更多地受到了河南境內同期造像碑風格樣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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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該碑盡管遭到明顯的人為破壞,但主要造像特征尚存:龕內主尊佛像身穿褒衣博帶式佛裝,衣裾呈八字形垂覆于座前,服飾質感厚重,衣紋簡潔流暢。佛頭部分雖然被人為損毀,但通過痕跡可知佛像肉髻較高。最重要的是,龕內主尊造像體形飽滿挺拔,既不同于北魏晚期盛行的秀骨清像,也有別于北周造像的粗壯敦厚和質樸清新。根據碑陽下方佛龕推測,原主尊坐佛座前應雕有香爐、獅子,以及護法力士,故該碑原高應在1.6米左右。這塊碑人為蓄意破壞現象非常突出,碑身所有造像頭部均被鑿毀,碑身右側的缺失亦主要是人為破壞的結果。考慮到北朝后期晉南一帶屬西魏、北周管轄,那么,這塊青石造像碑應雕刻于這一時期。至于其損毀時間尚不好確定,既有可能毀于北周武帝建德三年(574年)的滅佛事件,亦有可能毀于唐武宗會昌五年(845年)的滅佛事件,如1987年2月在運城市西姚鄉柏口窯村就發現有10件毀于這一時期的造像碑[8]。
第三,從造像題材及特點分析,這塊青石造像碑無論是題材內容,還是雕刻工藝,都表現出一種濃郁的地方特色。與東魏、北齊造像碑相比都存在一定差距,后者往往以佛龕為中心,四周浮雕各種脅侍、護法、飛天、弟子等形象,以及經變故事等,顯得非常富麗堂皇。供養人形象及題名也被有序安排在碑下部四周或碑座之上,如東魏武定元年(543年)道俗九十人造像碑、北齊丁朗俊造像碑等(圖六、圖七)。
綜上所述,運城博物館收藏的這塊青石造像碑在碑額樣式上較多地汲取了東魏、北齊的特點,而造像題材和內容方面更多承襲了西魏、北周造像特征,其雕刻年代筆者判定大致在西魏后期。
上述幾塊造像碑雖屬零星材料,但在時間上跨越了整個北朝階段,對于客觀了解和認識當時晉南地區佛教的傳播與發展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北魏孝昌三年造像碑系佛教信徒王詳為其父母及家眷敬造的釋迦供養像,其雕工較為粗糙,如佛背光上陰刻的火焰紋圖案線條凝滯、構圖散亂。主尊坐佛無論是神態,還是佛裝均表現出較多世俗化傾向,甚至連佛教造像中最常見的雙耳垂肩、白毫相等“三十二相”特征也沒有體現;主尊兩側的脅侍造像從束發特征分析,雕刻者應是在表現菩薩形象,但其裝束卻完全是當時世俗人物打扮,而沒有絲毫菩薩形象特征。更有趣的是,鐫刻于碑底座左右和后側的供養人題記由于計劃不周,最后一個“養”被直接刻在佛座正面。
這些跡象反映出功德主是一名普通的佛教信眾,其造像目的在于祈求佛主保佑全家。而造像者顯然文化程度也不高,甚至缺乏基本的、必要的佛教造像常識,也沒有造像摹本或依據。因此,產生了這樣一件既充滿著虔誠心愿,又與真正意義上佛教圖像樣式相去甚遠的造像碑。它表明當時佛教已被普通民眾所廣泛接受,但由于交通閉塞等原因,在造像樣式上還缺乏依據和參考,類似現象也見于山西沁縣南涅水造像塔和甘肅涇川、華亭、莊浪等縣境內出土的造像碑、造像塔上雕刻的佛和菩薩形象。
北周白石龕像系當地石材雕造,造像特征上也體現出鮮明的地域特點。如前所述,它極有可能是北周時期當地某座佛塔或寺院壁面的鑲嵌物。從西安發現的此類白石龕像分析,其題材組合十分豐富,有一佛二弟子、一佛二菩薩、一佛二弟子二菩薩、二佛并坐等形式,運城博物館藏的這件白石龕像顯然是幸存品。其通體鎏金的工藝技法可知原屬佛塔或寺院的壯麗與輝煌,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時運城境內佛教信仰和崇拜的濫觴。而與西安北草灘白石龕像的相似性特征,也表明北周時期運城境內佛事活動更多受到了長安地區佛教造像樣式的影響,兩者之間的聯系非常密切。
西魏造像碑由于近底座部分殘毀,相關功德主及供養人信息缺失嚴重。但從殘存供養人題記情況分析,這是一塊以郭氏家族為主體的功德碑。值得注意的是,碑陽小龕邊緣殘存的“右相佛主、右相菩薩主”等題名方式與前述東魏張永洛造像碑十分接近,表明兩者之間在造像碑供養人題名方式上有較多相似性,聯系到其發現地點為黃河邊的平陸縣,隔黃河與河南三門峽一帶相望,故存在著某種程度上的內在聯系。
另該碑左、右兩側原來至少有4列供養人題名,題頭均為“邑子”,涉及“郭、李、景”等姓氏?!耙亍敝敢厣?,是北朝時期中原北方農村地區最常見的以血源、家族或村鎮為主體的基層宗教組織機構,他們經常在僧侶指導下,由宗族首領牽頭開展諸如造像、立碑一類的供養活動,“邑子”指邑社中的普通成員。故這塊碑應是由郭、李兩個家族共同負責捐建的造像碑,它表明西魏時運城境內已經出現佛教邑社,佛教在當地的傳播已非常普及。
此外,這通造像碑的造像題材主要有釋迦說法、釋迦多寶對坐,以及暗喻釋迦五智分身的五佛等內容,集中表現出釋迦崇拜的思想傾向,這與當地20世紀80年代以來出土的平陸縣隋開皇元年(581年)和開皇三年(583年)釋迦單尊像[9]、運城市柏口窯村北周天和元年(566年)釋迦立像和隋大業二年(606年)釋迦三尊像[10]等,以及前述的孝昌三年(527年)釋迦三尊像共同形成了一脈相承的釋迦造像體系,某種意義上講,具有小乘佛教“唯禮釋迦”的特征,而表現大乘佛教思想的法華、維摩等圖像內容相對較少。同時,這一帶北朝晚期以來道教單體造像碑數量也相對較多,形成了釋道并舉的局面,而且當地信徒的信仰崇拜行為界線也非常模糊,如運城博物館收藏的隋大業年間天尊造像碑發愿文曰:“大業□年四月□日,佛弟子李通國為亡父見存母敬造天尊一區,弟舍國、弟相國、弟定國”居然是佛弟子家族為父母造道教供養像??梢娫诋敃r普通信眾當中,佛與道是沒有區別,只要能滿足他們對現世和未來的精神需求就可以,這與以長安為中心的關中地區北朝至隋初信仰崇拜雜糅現象非常相近[11]。
通過以上個案材料的分析,我們大致可知:北朝時期晉南地區所屬的佛教傳播與發展相比于毗鄰的渭南、三門峽所屬的華州、同州、陜州,甚至與晉南、太原所屬的唐州、并州等地區也有一定差距。其信仰主體多為普通民眾,缺乏本地世家大族的參與和支持,出現這種情況可能與北魏末年以來,以晉南為中心的河東地區是東、西魏政權對峙的前線陣地,導致時局動蕩有一定關系。由于沒有出現或形成區域性的佛教文化傳播中心,在造像藝術樣式、造像題材和佛教思想體現等諸多方面均呈現出滯后性,或多或少地受到關中長安地區和洛陽為中心的豫西佛教造像藝術影響。
[1]王寄生《山西運城柏口窯出土佛道造像碑》,《考古》1991年第12期;衛斯《山西平陸出土北魏至隋佛教造像》,《文物季刊》1993年第4期;張國維《晉西南地區發現一批小型佛道石造像》,《文物》1994年第8期;張俊良《芮城北周隋唐佛道造像》,《文物世界》2005年第6期。
[2]韓偉、陳悅新《中國石窟雕全集·陜西寧夏卷》,圖132~140,重慶出版社,2001年8月;西安博物院編《西安博物院》,圖121~126,世界圖書出版西安公司,2007年3月;冀東山、韓建武《神韻與輝煌——陜西歷史博物館國寶鑒賞·玉雜器卷》,196~197頁,三秦出版社,2006年8月。
[3]孫曉峰、曹小玲《長安與麥積山石窟北周佛教造像比較研究——以西安出土的北草灘白石龕像為中心》,53~61頁,《敦煌研究》2014年第1期。
[4]王景荃主編《河南佛教石刻造像》,94頁,大象出版社,2009年4月。
[5]王景荃主編《河南佛教石刻造像》,145、155、165、186頁,大象出版社,2009年4月。
[6]金申《海外及港臺藏歷代佛像珍品紀年圖鑒》,圖83,山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11月。
[7]俄軍主編《甘肅省博物館文物精品圖集》,193頁,三秦出版社,2006年5月。
[8][10]王寄生《山西運城柏口窯出土佛道造像碑》,《考古》1991年第12期。
[9]衛斯《山西平陸出土北魏至隋佛教造像》,《文物季刊》1993年第4期。
[11]羅宏才《中國佛道造像研究——以關中地區為考察中心》,128~200頁,上海大學出版社,200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