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朝圣者的神秘圣城——圣地亞哥

高關中

自中世紀以來，無數的虔誠信徒歷經艱辛，長途跋涉，徒步前往西班牙圣城—圣地亞哥。朝圣者試圖用腳步探索人生，期望以徒步來解除煩惱。2019年最火爆治愈的綜藝節目《西班牙寄宿》，講述的就是徒步在朝圣之路上的形形色色朝圣者的故事。偏處西班牙西北角的小城圣地亞哥，究竟有何故事，能夠與耶路撒冷和羅馬齊名，成為基督教三大朝圣地之一？究竟有何魅力，能夠吸引朝圣者們前來朝拜，乃至用雙腳開辟出一條著名的朝圣之路？

耶穌使徒圣地亞哥

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偏僻小城，何以享有如此殊榮？這要從耶穌的一個弟子說起。相傳耶穌有12個最著名的弟子，亦稱十二門徒，其中一個叫雅各，西班牙語尊稱為圣地亞哥，英語稱圣詹姆斯。耶穌的這位弟子曾到西班牙傳教7年，回到耶路撒冷后以身殉教。隨從把他的遺骨運到西班牙安葬，但是當時基督教尚處于非法狀態，只能在地下活動，時間一久，他的墓地所在就無人知曉了。過了好幾個世紀，直到813年，一位農夫仰望天空，一顆斗大的明星突然出現在天際，照亮了黑暗的曠野，在一束星光的指引下，他發現了圣地亞哥的墓地。于是人們在此建立了一座小教堂，并把此地取名為圣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地名的后半部分據說是由拉丁語camps stellas（星之野）演化而來，也有人說是從compositum（墓地）這個詞轉化而來。這個地名太長了，有時干脆被人們簡稱為圣地亞哥。

盡管近代歷史學家對雅各是否涉足西班牙仍表示高度質疑，但在當時，能夠擁有這位圣徒的遺骸，確實激起了基督教徒的驕傲和凝聚力，激發了他們驅逐摩爾人、從異教徒手中光復國土的決心。西班牙文化史家亞美利哥·卡斯特羅曾寫道：“九世紀的基督西班牙，團結在代表古老宗教信仰的圣地亞哥旗幟之下，又在加利西亞的一角重獲活力來與摩爾人戰斗。”在戰場上，基督徒戰士高喊著“圣地亞哥，保衛西班牙”的口號沖向敵人，人們把勝利歸功于這位圣徒在冥冥之中的幫助。圣地亞哥又成為西班牙的守護神和對付摩爾人的殺手，于是供奉圣地亞哥的教堂越建越大，周圍發展成一個熱鬧的小鎮，繼而又發展成一個城市，儼然變成“中世紀基督徒世界之光”。

哥倫布到達新大陸以后，西班牙的大批殖民冒險家紛紛到美洲侵占和掠奪印第安人的土地和財富，他們的侵略行徑遭到印第安人的英勇抵抗，于是殖民者又想起了圣徒圣地亞哥，祈求獲得他的庇佑。他們每侵占一個據點，就常常將其命名為圣地亞哥。這樣美洲出現了數不清叫圣地亞哥的地方，其中較著名的有智利首都圣地亞哥和古巴的一個同名省會。

圣地亞哥大教堂

我們回到西班牙的圣地亞哥，這座至今仍供奉圣地亞哥的大教堂是城市的心臟。這座宏偉建筑是1066～1211年間，在舊教堂遺址上重建的羅曼式教堂；16～18世紀，又采用巴洛克藝術風格改建了外立面。教堂矗立在一個大廣場的東端，恢宏的氣勢、輝煌的建筑和繁復的造型令人贊嘆。兩座修長的鐘樓高76米，它們與精雕細砌的大門相呼應，使教堂更具超凡脫俗的凜然之氣。

教堂正面（西立面）有兩組石階梯把人們引向巴洛克式的正門。進入教堂之后，首先看到的是3扇典型的羅曼風格的石拱門，人稱“榮光門廊”。這是12世紀建筑和雕塑大師馬泰歐花20年心血完成的杰作，門廊塑有200個雕像，表現《最后的審判》等圣經故事，人物形象惟妙惟肖，被視為羅曼藝術的頂峰。在中間的大石柱上部，圣地亞哥塑像左手拄拐杖、右手握書卷，迎接著長途跋涉來到這里的朝圣者。在大石柱的下部，有一處5根手指的白色印記。據說，來到這個大教堂的朝圣者都要手扶石柱向圣地亞哥祈禱，久而久之就留下了這個印記，這個印記凝聚了朝圣者對神靈的敬畏之情。

教堂內部平面為拉丁十字結構，大廳長94米，連接半圓拱頂的后殿和17個禮拜堂。其中，主堂祭壇上供奉著鑲滿金銀的圣地亞哥木雕像。在祭壇左側的過道里，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在地下室里可以瞻仰到裝有圣地亞哥遺骨的大銀棺。另外，沿著祭壇右側的樓梯拾級而上，可以到達圣地亞哥雕像的位置。按照宗教習慣，信徒們要在這里親吻一下圣者的披風。

熱烈的節日氣氛

每年7月25日是圣地亞哥朝圣者最多的一天，有心的朝圣者計算好時間，爭取在前一天趕到這里。午夜時，城中開始大放焰火，標志著為時一周的圣地亞哥節正式開始。在這一周里，人們再次涌入教堂，懷著與1000年前朝圣者同樣的心情，真誠地祈禱、做彌撒，場面極為壯觀。圣地亞哥節期間，這里吸引著成千上萬的游人來此觀光，街頭巷尾響起各國的語言。

在圣城的大街小巷和各個廣場上，除了游人和朝圣者之外，你還會見到許多充滿活力的年輕人，他們是圣地亞哥大學的學生。圣地亞哥大學創建于16世紀初，早期以教授神學為主，如今已成為擁有4萬名學生的綜合學府。年輕的大學生們為宗教小城帶來了勃勃生機。

圣地亞哥老城由環繞大教堂廣場的四通八達的街道構成。16世紀時，人們對紀念性建筑和城市布局已開始進行保護。他們所做的努力效果斐然，圣地亞哥城至今仍保持著中世紀形成的格局。這里保存有46處教堂修院，200多處祭壇，集中了一大批羅曼式、哥特式和巴洛克式的建筑精品，城中也不乏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民用建筑。走進這座基督教圣城，仿佛穿越回古老的中世紀。198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把這座匯集了西方各建筑流派精粹的圣地亞哥老城區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朝圣路上的歷史名城

在超越1000年的時空中，出于對圣徒圣地亞哥的尊崇，教徒們不斷踏上朝圣之路。大詩人但丁曾這樣寫道：“去過或即將前往圣地亞哥的人，才是真正的朝圣者。”

這條朝圣路的主線是從法國翻越比利牛斯山，經潘普洛納、洛格羅尼奧、布爾戈斯、萊昂和蓬費拉達等地到達終點圣地亞哥，全長800多千米。沿途可以看到大量教堂、修道院、客棧以及救護院等古老建筑。其中萊昂是一個重要的歷史文化名城，以三大景點而著稱。

萊昂之旅應以第一名勝大教堂為序幕。這是13世紀中期到14世紀修建的，堪稱哥特式建筑的杰作。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教堂的彩繪玻璃畫，堂內125個尖拱大窗和57個圓窗全都鑲有彩繪玻璃，總面積達1200平方米。玻璃畫的內容從寓言故事、動植物到圣經故事，無所不包。玻璃窗色彩鮮艷，而且能隨著一天之中的太陽光線改變而變化。彩繪玻璃的精湛工藝令人嘆為觀止，大教堂的彩繪玻璃畫也被稱為西班牙最美麗的彩繪。對于橫跨荒涼的卡斯蒂利亞大地的朝圣者來說，這些彩繪玻璃畫就像是為他們揭示了天上的美麗圖景。

萊昂之旅的第二個景點是圣伊西多羅教堂。這座教堂是11世紀時為從摩爾人占領的南方遷葬一位圣徒的遺骨而建，以羅曼風格為主。堂內的“眾王祠”是萊昂王國23位國王和王后的長眠地。祠內的壁畫和天頂畫被譽為“羅曼式的西斯廷小教堂”，意思是說這些畫作可與米開朗基羅在梵蒂岡的壁畫作品相比，其色彩和動感都達到了羅曼藝術風格的極致。其中有一幅描繪農村田園生活的壁畫，畫中的動物正在專心進食，牧人一邊喂牲口，一邊傾聽天使的報信—耶穌誕生了，生活氣息十分濃厚。

萊昂之旅的第三個景點是原圣馬科斯修道院。這座修道院為文藝復興式建筑，本是護衛朝圣路的騎士團總部，也是朝圣者的中途歇腳站。這里還曾囚禁過政治犯，被稱為“壯麗的監獄”，黃金時代詩人克維多即為最出名的階下囚。如今這座修道院主要部分改為五星級賓館，像這種由歷史性建筑如修院、古堡和宮邸改建的高級賓館稱作帕拉多，全國共有80多座，由國家統一管理。修道院還有一部分被辟為萊昂鄉土博物館，館內引人注目的是10世紀的穆薩拉比式十字架（穆薩拉比人即歸順阿拉伯統治的天主教徒）和11世紀的象牙基督。

在交通不發達的時代，修道士、商人、農民和穿金戴銀的貴族都是徒步走在朝圣路上。現在雖然有不少游客選擇乘坐火車、汽車或飛機到圣地亞哥參觀游覽，但那些專程而來的朝圣者仍然選擇步行來實現精神和心靈的洗禮。